11、噗通噗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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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河正在书房画一幅水墨丹青，沈俊敲响半敞的门。
沉浸画中的沈星河抬头。
沈俊从对方稍显懵懂的眼底，瞧出一丝被突然打搅到的恍惚及不悦。
沈俊诧异，大哥在做什么，如此投入。
他滑着轮椅靠近红木桌，瞥见沈星河的丹青已接近尾声。
是幅国风山水画，远山如黛，山底卧几间农舍，缥缈湖水泊一叶扁舟，岸边牧童骑牛。
用笔简单，恬静空灵之感跃然纸间，可见画功深厚。
“大哥什么时候学会了水墨画？”沈俊诧异。
沈星河将狼毫小笔放到青花瓷笔洗内涮了涮，随意搭在笔托上自然风干，这才平静道：“闲暇时学了些皮毛，见笑了。”
沈俊对水墨画了解一二，能从丹青间瞧出功底。所谓山水易勾，意境难募，显然对方闲暇时下了功夫用了心。
见沈二的目光留恋桌上丹青，沈星河质疑眼神望过去。
沈俊：“……哦，有女同学亲自登门看你，还带了礼，你要不要去客厅见一见学生。”
带了礼？
沈星河唇角似有若无一勾，连着旷课两次，这是携礼谢罪来了。
亏她想得出来。
“让她来书房见我。”沈星河收拾桌上颜料。
“好的。”沈俊转着轮椅朝外走，“大哥人缘真好，刚入职不久就有青春美少女轮番上门探望，弟弟我有点羡慕了。”
“轮番？”沈星河从对方话中听出歧义。
沈俊侧首，“上次是盛夏，这次这个好像叫什么果果。”
沈星河眸底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失望，视线重回桌面，“就说我不在。”
沈俊：“……好吧。”
出门后，沈俊探回头，一脸八卦问：“哥，你是不是以为来的是盛夏同学。”
沈星河盯了一眼门板后的人，“把门关上，谢谢。”
沈俊笑着带上门离开。
不一会，沈星河听到客厅传来的对话声。
“果果同学抱歉，我去楼上找了一圈没人，看来我哥他刚才出去了，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没关系，我是听教授今天讲课时嗓子有些哑还咳嗽几声，于是带了些缓解喉咙不适的花果茶，这些请转交给沈教授谢谢。”
“那我就代收了。”
“那个……那个教授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我刚才打他电话打不通。”
“我……我有些关于课业的问题想请教沈教授，我方便在这里等教授回来么？”
“……方便得很，小柯上果汁。”
书房内的沈星河：“……”
这个弟弟跟他不是一条心。
这个叫李果的同学屡次三番对他纠缠。
平日总是借由课业为由各种亲近，还故意不及格，小姑娘长得害羞，却是个难缠的个性，他不堪其扰。
沈星河担心以对方纠缠的个性，再配上那个不靠谱的弟弟，寻个借口找上楼来，干脆眨眼间落到兰亭七号。
不料，这个往日清冷到结冰的房子，现在正热闹。
秦晔王博再加上小霍，围着客厅茶几斗地主。
看战况激烈，秦晔额头画着王八，剩余两人脸上贴满纸条。
秦晔见他，眉头一皱，额头上的王八头一伸，跟活过来似得，“七宝来的挺勤啊，我这输的可惨了，要不替我玩两把。”
沈星河懒得搭理对方的模样。
王博撩开眼前的几缕纸条，扔了牌，笑着站起来，“七宝弟弟你好，不好意思占了你的房子，打扰了。”
沈星河看王博。
这人是花姐的老公，大家称呼他饽饽，他是认识方小凡的，如今他换了身体，显然对方没认出来，不知秦晔怎么忽悠对方，让人对和七宝同名的他接受的这么自然。
秦晔当场解惑，“哦，我已经跟饽饽说了你的事，方小凡死后花姐伤心的不得了，于是认了小名同为七宝的你做干弟弟，以藉心头之憾。”
说着冲王博笑笑，“这个七宝和升仙的七宝性格像吧，都喜欢板着脸不爱说话。”
王博盯着沈星河看，“还真是，不过这个七宝可比那个七宝帅多了，我媳妇眼光真好。”
小霍跟着附议，是呀是呀，帅到冒烟，听说还是高校教授，不得了不得了。
沈星河不想融入这份热闹，静静看了几人一眼，走去水吧煮咖啡。
王博有些尴尬，扯掉脸上的白纸条，盯着秦晔脑门上的王八，眼神询问是不是打扰到人家。
秦晔摇摇头，跑去吧台旁主动帮人磨豆子。
“那个花姐的脾气你了解，饽饽一小心说错话，被花姐从楼上赶出来了，我们只好来这坐坐。”他为自己不请自来的行为解释。
沈星河难得开口：“为了孩子的事。”
“可不就是，除了这事，饽饽可以说是对花姐百依百顺。”秦晔对王博投去同情一瞥。
王博感叹于自家媳妇新认的这个弟弟对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很是了解，他走去吧台，一脸无奈，“看得出来我家夫人没将你当外人，这事都告诉了你，可见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弟弟，若方便的话，麻烦弟弟向你的花姐说几句好话，姐夫我真的特想要一个孩子。哦，当然不会让你白忙乎，只要有需要，尽管给姐夫打电话。”王博说着掏出手机，要人联系方式。
沈星河自顾自磨咖啡豆，头都不抬，“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作为一个外人，我不好参与。”
王博握手机的手尴尬停在半空，眉宇间染上一丝不满。
他不信这个年轻教授没听过他大名。
商业巨鳄王博，跺一跺脚，不知多少企业要变天。他是多少人心里不可企及的巨人，商业神话。
别说一个小小的副教授，他公司团队里为他打工的博士都论排站。
这小子，有点过分清高，不识抬举。
秦晔见苗头不对，氛围往不好的方面发展，赶忙出来打圆场，拉着王博坐回沙发，“花姐就喜欢这弟弟的倔脾气和目中无人的性格，特酷，一般人做不到，走，咱们再斗两把。”
“……”
若非媳妇看中的，他非当场翻脸。
王博心道。
秦晔哗啦啦洗牌时，门铃响。
小霍拉开房门，花姐一身束腰提胸长裙，头戴丝巾发卡，抱臂候在门口。
“回上海了，济阳的美容院档次太低，我得回上海保养。”说着，转身往电梯口走。
一句话，屋里三人赶紧追出去。
小霍摁电梯，秦晔一个劲夸对方衣裳好看，衬得皮肤白嫩如豆腐，王博离媳妇稍远一些，表面正儿八经，实则拿余光不停扫媳妇表情，猜测媳妇气消了没。
几人入电梯的一瞬间，花姐瞥一眼假正经的老公，“你公司新来的秘书挺漂亮啊。”
王博顺着说：“不及媳妇你一根头发丝，你要不满意，我立马开了。”
“别啊，显得我气量小没格局，小妖精留着，我看她能作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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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因三人离开恢复安静。
沈星河收拾好客厅的扑克牌及空啤酒罐，咖啡煮好了，随手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电视荧幕内的科技频道正播放MK集团新研制出一种抗衰老口服液，几位试用者在镜头面前表现激动，对MK的新型抗衰口服液表示惊奇，愿意花天价购买。
沈星河换个频道，是一则本市新闻。
一位黄卷毛妇人拉着七八岁的小男孩对着记者的摄像头疯狂吐槽。
“现在小区住户素质真不行，尤其租户，隔壁的房被租出去专门养流浪猫，看……”妇人撩开儿子长袖给记者展示，“瞧瞧被野猫抓的，我儿子要连续打好多针，可怜这么小的孩子遭这么大的罪。我提议小区禁止养猫狗。”
沈星河刚要换台，屏幕里闪出个熟悉的人影。
盛夏抱着一只黑猫从记者话筒下钻出来，对着卷毛妇人理论，“猫猫不会随便抓人的，是你儿子薅猫毛惹怒我家猫才被抓，有邻居看见了，所以你的禁猫论我反对。”
妇人开始对着女生骂，“我见你是学生，态度不错才原谅你，你要这种言论，赔偿款的事我们要聊一聊。”
“聊聊就聊聊，你敢讹我，我就告你。”盛夏毫不怯懦。
妇人叉起腰，围观群众赶忙劝说。
记者移开摄像头，发表总结，“对于爱猫人士来说，猫猫是家庭一员，但对于一些不喜欢喵星人的人来讲，猫咪如祸害，小区到底要不要实施禁养猫狗政策，您怎么看。”
沈星河注意到屏幕里的当空艳阳，推测是下午两点至三点半之间的新闻。也就是说正是他讲课的时间段。
怪不得又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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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缩在卧室电脑前噼里啪啦敲键盘。
断更近两月的霸总文得继续填坑，最近花销不少，借钱给闺蜜，花钱买消息，赔偿被猫抓伤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系列支出已将她身体掏空，再不码字哪来的钱去南京过生日。
她头罩奋斗抹额，叼着磨牙饼干对着文档边打字边念叨：
霸总暗中知晓自家“金丝雀”养的猫闯了祸，被一恶妇讹光了钱，这日，霸总提前下班，进了隐在半山的豪宅。
他托起正在床上睡觉的“雀儿”的下巴，磁性的声调里藏着不满，“怎么见我来就装睡。”
雀儿睁开眼。
霸总将少女压在身下，一手松松领带，开门见山说：“今天被讹多少钱，我给你。”
雀儿不矫情，报出被讹的十倍金额。
霸总掏出手机，当即转账过去……
门铃被摁响，常慧正在厨房里清洗油烟机，她伸着满是油污的橡胶手套，探头朝女儿卧室喊：“我这手脏，去开门。”
盛夏心不在焉嗯一声，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她瞪大眼睛。
“沈教授。”
沈星河：“方便出来谈谈么？”
盛夏点头如小鸡啄米，“方便方便，等我换下鞋。”
盛夏甩飞拖鞋，麻利换了双运动鞋，刚要出门，常慧从厨房走来，“大晚上又要出门？”
见门口站着的一位英俊青年，常慧怔了下。
沈星河冲对方微微颔首，表示问候。
盛夏：“我有事，一会就回来。”跳出门槛，关紧门。
常慧摘掉满是油渍的橡胶手套，“小伙谁呀，怎么帅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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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花园里，月季飘香。
“你在电视里看到我了？”盛夏瞪大眼睛。
她未料到，小小猫抓事件竟登上本市电视台节目。
没等对方开口，盛夏自作多情一笑，“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又旷课了吧，情有可原对吧，所以你不会给我记过的对吧。”
“一码归一码。”沈星河语气平静，“我看上了那只出境的黑猫。”
盛夏将人领到三叉街红砖小区，打开一扇破门。掀开灯的瞬间，猫笼里几只猫开始喵呜叫。
盛夏拿起猫笼上的逗猫器，从猫笼缝隙里伸进去逗猫玩。
“这些都是我和朋友捡来的流浪猫，小黑球是新捡的，脾气不好，除了亲近我，对其他人有明显攻击意识，我闺蜜喂它好几次，都不给碰，傲娇得很，我建议你挑只温顺的猫养，那只小橘猫就不错。”
盛夏说着，拨开猫笼卡扣，猫猫相继跑出来。她抱起黑猫，撸了两把毛，“宝宝有没有想妈妈……”
话没说完，怀中黑猫凌空一跃，朝猫笼旁的沈星河扑去。
沈星河将黑猫抱在怀里，抚了几下猫头。黑猫喵呜叫着，一会往人怀里蹭，一会舔人手指，腻歪的不行，像是见了久别的亲人。
盛夏：“……”
沈星河掏出手机，“今天被讹了多少钱，我给你。”
盛夏：“……”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噗通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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