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事后问责 ...
-
翌日清晨。
顾泽醒来时看到怀里的何景元,心里一阵苦笑。昨日被师傅下了助兴的药物,这才与何景元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在此之前,顾泽对何景元只有兄弟之情,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道侣之爱。他一向坚信自己只会与爱人做这些亲密的事,顺理成章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却在药物的影响下轻易地与何景元做亲密事,这与禽兽又有何异!
何景元躺在顾泽的怀里,身上宣告了昨晚的累累战绩。这孩子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趴在顾泽的胸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抱着顾泽的背部,像是搂紧了心爱之物的小猫。
顾泽一道灵诀打在何景元身上,让何景元睡得更加昏沉一些,用温水擦拭干净何景元,抹了一些祛瘀化痕的灵药,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物。
一道传音符自宗主峰而来,让顾泽醒来便去见宗主。
顾泽气不打一处来,师傅昨日方才下黑手,药了他,今日又急着要见他,真当他顾泽是没脾气的人吗?当下御剑急速飞行了过去。
凌云文刚见到顾泽,便惊奇地说:“顾泽我徒,你的元阳怎么破了?”
顾泽心下又羞又臊,不知怎么接这脸皮厚度堪称一绝的老头子的话。
凌云文又怪道:“你怎么修为没长进?元婴修士的元阳可是双修的上佳补品,你昨日是与谁修炼,修为不见涨反倒隐隐下跌?岂有此哉,是哪个修真败类!”
凌云文心急是不错,但这皆是来源于一片拳拳的护徒之心。见徒弟没在修炼上占便宜,当下一怒冲冠,一巴掌狠狠地拍向手旁的木桌。
这木桌能放在合欢宗大殿内也绝非凡品,却在顷刻间泯灭一空。
顾泽看这情形不对,暗猜昨日何景元恐怕是偷偷爬了自己的床,而非师傅授意。师傅的安排理应是昨日受邀而来的大典客人,不论男女,皆是年轻有为的金丹修士与年纪稍大些的元婴修士,年纪修为资质与他相近。
何景元虽与顾泽互称师兄弟,实际上何景元资质一般,仅是宗主外出时,因人情所收下的外门弟子,十九岁仍停留在筑基中期。
顾泽抿了抿嘴角,更是不肯说出何景元的名讳。了。师傅除了对他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有舔犊之情,对待外门弟子冷情得很。真让他知道昨夜之人是何景元,何景元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凌云文看着顾泽拒不张嘴的模样,冷笑一声:“你还护着他?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当下从储物戒内召出一罗盘法宝,掐诀一算:“他如今还在你洞府里?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凌某人的弟子可不是能让人随意糟蹋的!”说完便一个闪身,直奔顾泽洞府而去。
顾泽心中一急,也马上召出飞剑而去。他虽然对何景元没有爱情,却也从小疼惜着小师弟到大。外门弟子资源浅薄,不曾得到师傅的教导,修行之路上多有疑问,都是他这个大师兄代师解惑,其中又以何景元对他尤为亲近。
或许是他这个做师兄的不好,给出了错误的信息,才让何景元昨日做出了这等行径。
昨日之事始终是两厢情愿,何景元若是因此事被暴怒的师傅打伤,实在是于他难安。
仅管顾泽已全力追赶,但顾泽突破元婴不久,速度远远赶不上大乘期的凌云文。
凌云文含怒出手,一掌轰破了顾泽洞府的结界,何景元在暴鸣声中猛然惊醒。凌云文走进门内才发现,床上躺着的人赫然是何景元。看着因为双修而成就金丹的何景元,凌云文怒上心头,他的宝贝徒弟就这样被一个外门弟子糟蹋了!
双修讲究的是一个双向反哺,自然是修为差距越小越好。修为差距过大,则会出现低修为者单方面收益的情况,于高修为者有害而无益。
修真界有不少仙二代暗地里掠来高修为的修士,强迫其进行单方面的修炼。昨日安排金丹期的弟子出现在大典上已是他最后的底线,没想到现在,反而被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给摘了桃子。
何景元踉跄着下床,委身跪在地上,心中一片惨淡,是他图谋了他不该得到的东西。
昨天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道死身亡的准备。合欢宗的珍宝,端方君子顾泽,怎么是他垂涎得起的。曾拥有过与师兄那样温柔的经历,他也死而无憾了。
何景元低下头,闭上眼,引颈受戮。
顾泽赶到洞府的时候,凌云文刚要出手灭了何景元的道基。顾泽赶紧撕下一枚金刚护身符,投向何景元,挡下凌云文一击。
看着顾泽出手,凌云文不气反笑,对着顾泽说:“怎么,你这逆徒,还铁了心护他不成?”
顾泽跪在何景元身旁:“师傅,景元他有错,但罪不至此。师傅若是今日毁了他道基,无异于断了他修仙路,还请师傅网开一面!倘若师傅怒气不息,也可降下惩罚,泽可一力承担!”
何景元恍惚地看着身边的大师兄,合欢宗的天之骄子顾泽,一向以孝敬仁义出名的顾泽,今日竟为了他顶撞师长,揽祸上身。他当真是死不足惜,何景元的眼泪悄悄、悄悄掉下来。
凌云文心狠手辣,却一向对顾泽爱护有加,拿自己这个宝贝徒弟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他狠狠地瞪着何景元:“道基不毁,那便以合欢六等罪治,今日落山前自行去刑罚堂领罚!”
何景元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惨白了。
凌云文恨铁不成钢地怒哼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满宝贝徒弟对一个外门弟子如此袒护,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何景元心系顾泽,昨日才方与心上人温存过,今日便要去受十人□□的惩罚,心中酸涩疼痛得紧。
“师兄,那我先走了,晚些怕是要错过时辰了。”何景元强打精神,黯然一笑。
顾泽扶起何景元起身,低声沉道:“我与你一同去。”
何景元心中难堪,却说不出拒绝师兄的话来。两人一齐御剑向刑罚堂飞去。
刑罚堂有一座巨大的广场,中间突起的一小块平地罗列了各种残忍的刑具,犯错的弟子便是在此受罚。四周布满了观众席,合欢宗的弟子可在此旁观,以此达到以儆效尤的目的。
刑罚堂的弟子显然已得过宗主的吩咐,看到顾泽和何景元二人便迎上身来,要将何景元单独带进刑罚室去做准备。
何景元心中满是绝望,低头跟着刑罚堂的弟子走,手却被顾泽抓住。顾泽皱起眉,对刑罚堂弟子说:“这位师弟,我是否能一齐陪同?”
顾泽身份不一般,修为又高深,颇得合欢宗弟子们人心。刑罚堂的弟子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迕逆他。便是他当下劫走何景元,在场的门人们也不会举报,反而是要帮着遮掩一番的。
使人疼痛的刑罚术法,甫一接触到何景元的身体,何景元就控制不住地抗拒。刑罚台的结界被何景元触动,判定弟子有逃脱刑罚的意图。
绳索模样的光环霎时勒住了何景元的脖子,让何景元呼吸困难,下巴不得不微微上扬。双手双脚处也被束缚住,看似轻巧纤细,实则重若千钧,让何景元动弹不得。
那名金丹后期的弟子连忙解释道:“大师兄,何师弟,这刑罚台的结界尽是被动的。只要不去反抗就不会引出其他的刑罚。这光环绳索也仅是第一重,何师弟也万万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后面几重的结界你怕是担待不住。”
何景元被勒住脖子,闭上眼没去看顾泽,说出的话细若蚊吟:“多谢师兄指点。”
何景元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他只是一名十九岁的少年,莫说放在修真界,就是在人间俗世中,这个年纪也尚未成家,理应是一个受家族长辈庇佑的小辈。
此时遭受这样残忍无比的酷刑,精神崩溃,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一味地反胃欲呕。少年的行为再度惊动了结界,光环绳索勒得更紧了几分,被勒住的地方已经压迫出了红痕。
顾泽看了心焦无比,向来不懂情爱,此时无师自通。左手释放灵力揉着少年的脖颈,缓解光环绳索的束缚。右手贴在少年的额上,爱怜地抹去少年的冷汗,出声安慰道:“不要怕,师兄在这里。”
何景元一直强装着的沉着冷静溃败得不成样子,眼角的泪一滴滴滑落,小声叫着:“师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小声小气地喵喵叫唤着。
“嗯,我在。”顾泽摸着何景元的眼,握紧了少年的手。
“师兄,我怕。”何景元的声音大了些,像是找到了支撑。
“景元不怕,师兄在。”何景元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顾泽也在旁边一直安慰个不停。
顾泽安慰着何景元,眼见着刑罚堂的师弟们就要用重刑了,当下急中生智,向何景元施展了幻术。
刑罚堂弟子们只当没看见顾泽的动作,规矩刑罚放一旁,师门情谊在第一。
何景元一瞬间沉浸在美好的幻境中,整个人绵软下来,像只瘫倒在午后阳光下的小橘猫。尽管双手双脚被绳索束缚,一动也不能动,仍然撒娇地痴缠着师兄。
刑罚倏的加重了力度,何景元霎那间清醒,又很快沉沦下去。师兄苦心为他打造的幻境,他又怎么舍得清醒地打破。师兄想他开心,他便开心。师兄想他不难过,他便不难过。
何景元的一颗心苦苦寄托在顾泽身上,甘愿为顾泽死,也甘愿为顾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