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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混沌剑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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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嵇来到台上，将别在腰间的剑和着剑鞘一并取下，拿在手中。
“二师弟，刀剑无眼，为免你受伤，我不会将剑取出。”
“啊！真是让人不爽啊！惨败前还装什么帅！”
斐离说着，攻其不意，嗖地一声刮到了锦嵇面前。
而锦嵇举着未出鞘的剑，连脚步都没有动一下，硬生生接住了斐离偷袭的一剑。
斐离：啊啊啊！好不爽！但是打不过！
斐离正恼着，看到了台下的温泠玉鄙视的眼神，还有她的口型——
“用药！”
温泠玉的计划很简单，让锦嵇要打得很凶，无所不用其极那种凶，把锦嵇逼急，然后她再冲上去给他挡一剑。
温泠玉：…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非常的困难。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斐离是个小辣鸡！
斐离还在犹豫，真的要听来历不明的温泠玉的话，给锦嵇用药吗…锦嵇的警惕性那么高，会不会药没下成，反而被一众师弟师妹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
于是斐离就看到了温泠玉的口型——
“辣鸡。手下败将。万年老二。”
然后斐离脑子一热，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锦嵇突然攻过来，没有用全力，顺便好心提醒师弟。
“不要分心。在外面的时候，一个疏忽就会没命。”
斐离接住了锦嵇的攻击，趁机甩出了药粉。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和那无色无味无形的药粉。
除了幕后黑手温泠玉。这个毒素普通人吸入并没有关系，但是中过她的银针的人在一个月内再吸入就会催生体内的毒素，致四肢乏力，内力流失。
至于斐离，提前给他吃了解药了。
果不其然，原本游刃有余的锦嵇面色异样了一瞬，凌厉的身手开始出现细微的破绽。
头脑发热+一心第一丶斐离挥着剑猛地一劈又一劈。
众人虽看不出锦嵇的异样，却也惊讶地发现比武台上，斐离竟然在压着锦嵇打！
锦嵇又躲开了斐离的一剑。两人对换了位置，在比武台的两端对峙着。
“嘁！锦嵇你不过如此嘛！”
锦嵇并没有被斐离激怒丝毫。反倒是从容地笑了笑，将剑别回了腰间。
“二师弟武艺进步飞速，是锦嵇技不如人。”
除了锦嵇外，所有人都一脸意外。
大师兄认输了？
就算比剑比不过，大师兄还可以凝出剑气啊！那么纯白那么耀眼那么强大的剑气，天门山几百年来，也只有锦嵇凝得出！
斐离也很不解。锦嵇这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吗？连剑气都不屑用？
“你不要太瞧不起人了！”斐离原地弹射过去就是一剑，明显锦嵇避得有些吃力，药效已经全身扩散了。
锦嵇不欲恋战。尽管斐离还要刺过来，他已经准备下台了。
应该躲得过这一剑……
台下众人看着不依不饶的二师兄和状态不佳的大师兄，感到一阵着急。
“不要！”
就在这时，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台下飞扑而上，扑倒在锦嵇的怀里。
锦嵇怔怔地感受着突然的温软在怀，异香扑鼻。而斐离的剑已经收不住了就要刺中温泠玉的后肩。
大脑一片空白的锦嵇，仅仅凭着下意识反应和身体的惯性，愣是从指尖凝出了一道剑气弹开了斐离的剑。
而这道紧急凝出的剑气那么强劲，生生把斐离击倒在地，爆开，炸伤了斐离握剑的手。
没有人为大师兄欢呼，也没有人询问斐离的伤势。甚至连中二青年斐离都愣住了，没有开口挑衅锦嵇。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剑气，那道大师兄指尖弹出的剑气，不是纯粹的银白，而是被一抹黑裹挟，丑陋地蠕动和纠缠的怪物！
更可怕的是，以往在试炼场，大师兄用剑气和人比拼的时候，绝对不会误伤对手！
而眼下，大师兄明显无法控制他指尖的怪物！
斐离艰难地从地上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锦嵇，“开玩笑的吧？锦嵇…你的剑气怎么会缠着魔气？”
台下的冯妍也早已吃惊地冲到台前，震惊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当事人锦嵇早就被突发状况当场砸得头晕炫目，整个人如坠冰窖，四肢冰冷。
台下的弟子也开始议论纷纷。
“魔气？”
“天呐？大师兄难道跟魔道有染？”
“没想到啊！平时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原来全是装的！”
“…别瞎说，大师兄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正直的人…”
“别傻了！你难道不知道魔道之人有多么狡诈！你这么蠢怕是被吃了还要提醒别人吐骨头！”
……
一下子，不管是崇拜还是嫉妒锦嵇的人，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温泠玉感受到她抱着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变得僵硬，变得冰凉。
温泠玉：事情好像有点严重……
锦嵇推开温泠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同样苍白的手握在漆黑剑柄上，越来越紧，青筋暴起。
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向温泠玉说，也什么都没有向弟子们解释，只是迎着所有人如有实质的谴责目光，快速离开了。
温泠玉赶紧追过去。可她刚要追上锦嵇，一道剑气劈过来，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一袂青色布料躲避不及，从她的衣袖上被割裂，在半空中飘飘摇摇，如同一株青莲，最终凋落在冰凉的地上。
锦嵇没有转身，只是冷漠道，
“我这么脏污的人。姑娘莫再追了。”
温泠玉怔住了。认识以来，他从来没有用这么无情的语气同她说过话，甚至连姓氏都省去了。
锦嵇走远了。
他想着，怎么会这么巧呢。
他这么谨慎的人，两次都中了毒，中毒的时候都有温姑娘在场。
断崖之巅。
再没有旁人。
冷静沉着的锦嵇却终于不再掩饰自己，乱了分寸和自持，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他只是没有章法地胡乱劈砍。他只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他知道正派人士对于魔道的嫌恶，可他不能理解前一刻还长幼有礼的同门子弟，如何在仅仅看到了一丁点不知真假的魔迹后，就那般怀疑和诋毁他。
他扪心自问，这一辈子，没有一瞬间对不起过他们！
在诋毁他之前，为什么不…先问一问他呢？
锦嵇终是累得摊倒在地。
断崖依旧，浮云悠悠。
他用小臂遮住了刺目的光线，同时也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有声音传来。
是冯妍。
她在崖下传音入耳。
“大师兄，父亲想要见你……”
天门山正殿。
“孽障！还不跪下！”
锦嵇不躲不闪，被冯掌门砸过来的物什磕破了额头，有鲜血流下来。
他听从命令跪在地上，腰板却挺得笔直。鲜血流到了眼睛，他也只是眯了眯眼，不去擦拭。
冯掌门看着他的犟样，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们说是魔气，我作为掌门如何不知？你是不是泄了元阳！你如何对得起妍儿？”
“弟子与小师妹一向以礼相待，无从对不起。况且，弟子已经否决了和她的婚约。”
“你！”冯掌门撑住桌角，这才没气昏过去，“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合适的人啊！你怎能被一个妖女半路惑去了心神！”
“冯师尊，我修的是无情道，炼的是至阳气，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你这孽障，净说胡话。这些事为师如何不晓？我哪里盼你和冯儿做人间夫妻了？我只是盼你和冯儿做对道侣，在飞升之路上，彼此扶持罢了！”
冯掌门见锦嵇依然油盐不进，对这个惊才艳绝的弟子又惜又恨，只好另找突破口。
“锦嵇，我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且老实交代，那个夺你元阳的妖女是何方人物？”
锦嵇抿了抿唇，不语。
“你竟然还要包庇她？可笑！你可还记得自己修的是无情道！你又可知你是否是被那妖女算计了！你这般维护她？你以为她会感激你？”
冯掌门叹了一口气，劝道，“锦嵇，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虽功力高强，可终究少年心性。妖魔之道的惑人之术是防不胜防的。他们残忍至极，毫无善心，惯会找人的软弱之处，一旦疏忽，就是千刀万剐，烈油烹心的下场啊！”
“不是的……”锦嵇下意识反驳。
虽然他怀疑温姑娘是有意为之，可无论如何也像不得冯师尊口里的那般恶魔啊……
“糊涂！”冯掌门隔空一掌拍在了锦嵇胸口上。
锦嵇不敢用内力护体，硬生生承了这一掌。
冯掌门这一掌劲道十足，打得锦嵇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撑地，一手擦净嘴角的血，好不容易才又挺直了腰板。
“这是给你的教训！希望你记住，我们与妖魔之道势不两立，不是它灭就是我亡！你且自封筋脉，去天牢领罚吧。”
“且慢——”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冯师弟，你的性子怎的还是这么急躁？”
“叶师兄。”
“叶师尊。”
“锦嵇啊，你先起来说话吧。”
“叶师兄，不可！这孽徒受了妖女蛊惑，不知悔改！要让他长点记性！”
叶掌门拨开冯掌门阻挡的手，笑道，“我看冯师弟才是糊涂。倘若锦嵇当真受了蛊惑，现在还会在这里任你打骂吗？”
“叶师尊错爱，弟子有错，不敢起身。”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叶师尊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叹道，“冯师弟，你先退下。我和锦嵇单独说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