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埃迪》洪林

20、第 20 章

　　（二十）

　　车子在一栋四层楼白色建筑的大门前停下，埃迪从车窗看出去，红草建筑几个词是他读取到的关键信息。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威廉温柔的话语响在耳边，埃迪转头看着他，咧嘴笑了笑，说：“陪我？我多大了？五岁吗？”

　　“六岁？不能再多了。” 威廉说。

　　埃迪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

　　“成年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我来了。” 埃迪打开车门，上身探出一半，犹豫了一下后缩回车里。他一回头，果不其然，威廉的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家长送孩子第一天去上学的眼神—关切，专注，担忧。

　　埃迪忍不住勾起嘴角，迅速凑近威廉，在他的脸颊印上一个吻。

　　“谢谢你，buddy。”

　　突然起来的亲吻弄得威廉一愣，埃迪果断开门下了车，他料到威廉必定先是一脸懵，再就露出甜蜜的笑容。可他绝不会回头去看，那样的话就太逊了，会显得他很在意那个吻。

　　只是一个感激之吻罢了。

　　埃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红草建筑的大门，身后响起威廉的喊声。

　　“中午一起吃饭？晚上要我来接你吗？” 印象中，和威廉相处的日子里，还没听过他扯着嗓门大吼大叫，家里没有，公共场所就更不可能。

　　埃迪扑哧一笑。他想了想，决定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公司里走，前台接待美女已经注意到他。

　　但也不忍心彻底对威廉的好意呼喊置之不理。埃迪高举一只手，在空中潇洒地左右摇摆，意思是不用，什么都不用。他想，聪明的威廉能明白。

　　前台美女胸前的工牌上写着丽娜。埃迪对她说明来意，丽娜立即拨打了一个电话，间断地讲了两句，她便态度友善地带埃迪上到二楼。
　　“一二楼属于红草，三四楼是别家公司。” 丽娜向埃迪介绍。

　　埃迪看到在前台的左手边有电梯，但丽娜领着他走楼梯上到二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是被一整面玻璃隔断而形成。透过玻璃能看到左手边是大办公区域，标准的格子间，总共十二个小格子，七八个人在自己的区域对着电脑工作，另外一些工位空着。

　　“这边是设计部。” 丽娜说，她优雅地伸出左手臂，指向埃迪看着的地方。

　　“这边，”丽娜的右手抬了抬，“老板办公室和仓库。”

　　埃迪随着她的手看过去，他们站在了一扇关着的门前，门上钉着金色长方形牌子—ceo 乔治.曼森。

　　丽娜轻轻敲门，里面有人说了声请进。“他在等着你。” 她推开门，朝埃迪眨眨眼，就转身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

　　“谢谢，漂亮的丽娜小姐。”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今天的第二次深呼吸，埃迪推门走了进去。大办公桌后是乔治.曼森，威廉昨晚给他看过照片，这时埃迪见到真人，陌生感便减少几分，这让他感到比较舒服。
　　“你好，曼森先生，我是埃迪。”

　　他快步上前，礼貌地伸出手。昨晚威廉给他做了临时面试培训。握手的项目埃迪认为很多余，他和□□头目交涉谈生意也是要握手的。不过看在威廉一副期待十足的份上，埃迪配合他完成了这项礼仪训练。况且，有威廉教他这些小事，两人就像在玩认真严肃的游戏，埃迪感到很愉快。

　　乔治.曼森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又坐下。埃迪在他的示意下也坐进了面对老板的椅子。

　　“埃迪，威廉把你推荐给我。他说你有建筑和装修方面的工作经验，是吗？”
　　“是的，先生。我上过这方面的课程，并且实际操作过很多次了。”

　　“很好。你是上的短期学校吗？”

　　埃迪犹豫了。他拿不准威廉是否跟曼森提过他的背景。该不该说实话呢？当威廉说为他找到一份能发挥他的所学的兼职，跟他介绍红草这间公司的基本情况时，埃迪想过要落实一点：“你跟那位老板说过我进过监狱吗？” 但当时他看威廉那样开心，他自己也是充满期待的，因此就强行略过这点不提。

　　所以，现在该不该说实话呢？职业体面的威廉，有一个坐过牢的朋友，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合适吗？会给威廉添麻烦吗？

　　埃迪有一个他自己也没察觉的美德—不屑于说谎。

　　“不。我在监狱期间，学完了这些课程。通过替监狱翻修房屋以及室外场地进行实践。”

　　一口气讲完，如释重负。

　　要是给威廉丢人了，要是在乔治.曼森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鄙夷，他就告诉这个胖老头，他和威廉只不过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威廉不知道他的过往，并且是他恳求威廉的帮助。

　　这样说，应该就不会伤害到威廉的名誉。

　　“哦？那你一定学得很扎实。监狱翻新可是一项考验技术和耐力的活。” 曼森说。
　　“是的。那并不简单。嗯？先生，你怎么会知道……”

　　曼森耸耸肩，笑着说：“我和你师出同门吧，算是，我想。我也在监狱呆过一阵，并且在那里学会了当一个泥瓦匠。”

　　埃迪大感意外，随机就释然了。所以，威廉选择了红草。

　　“好好干吧，虽然只是兼职，我同样期待你的表现。”
　　“我会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