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份温柔》雪落长街

6、胡萝卜

　　周三的时候大家已经在计划周日和谁一起去商场了。
　　有的家长只会会偶尔来，所以大家要在周末之前和家里商量清楚，和同学说好免得落单。
　　晚上回了宿舍顾瑜和他说这周父母不来，“我们要不一起去万达吃？”
　　楚垣觉得可行，就答应了。
　　周五晚自习的时候，因为马上就是周末了，大家都很松散，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闹腾，但是大家换座位的换座位，讲话的讲话。
　　王祁和沈宇换了个座，跑来找楚垣他们三个讲话。
　　第三节课楚垣写完作业有点无聊，转头和他们一起唠磕，教室里有些嘈杂，他们倒也不突兀。他回头看到王祁的笔袋里放着一个像润唇膏一样的东西，有点眼熟。
　　楚垣指了指问他，“这你买的？”
　　王祁点了点头，“之前和沈宇去万达玩的时候买的，好像是提神用的。”
　　楚垣和他要了过来，拿在手里拧开一头，发现是闻的，拧好之后又去拧另一头。
　　王祁有点惊讶，“原来这玩意是两头的啊。”
　　楚垣之前初中看别人用过这个，也看过别人拿这个捉弄人。
　　楚垣起了玩心，努力不笑假装很认真地问他，“你知道这一头怎么用吗？”
　　王祁果然上当了，“怎么用？”
　　楚垣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下晚自习，也肆无忌惮起来，他离开位置走到王祁面前，拿着八仙棒在他两个下眼眶位置划过。
　　顾瑜被遮住了视线在楚垣身后一个劲问怎么了。
　　楚垣转过身体，拿着八仙棒绷着笑问他，“你也要试试吗？”
　　顾瑜无所畏惧地答应了。
　　然后楚垣伸手勾住顾瑜的下巴，把他的头掰起来一点。
　　顾瑜的心脏猛地一紧，狂跳起来。
　　顾瑜的视线里是楚垣咬着下唇绷着笑的脸，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
　　他的眼睛好漂亮，顾瑜想着，好像有星星。
　　他听到王祁爆了句粗口，还没来得及探头看一看，楚垣就已经拿着八仙棒在他下眼眶划了两道。
　　楚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子上狂笑。
　　障碍物消失了，顾瑜一眼看到王祁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顾瑜吓了一跳，他第一次欣赏到什么叫泪如雨下。
　　但是画面很惊悚。
　　几秒钟之后顾瑜的眼眶一疼，眼泪紧接着掉下来。

　　孟梦本来作业还没写完，一开始讲了会话然后就奋笔疾书赶作业了。
　　这时候他刚好写完。
　　他把耳塞摘了下来，回头准备临下课和他们玩一会。
　　他一转头看见楚垣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在笑，顾瑜和王祁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孟梦：……？
　　楚垣抬头，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喘着气问他，“你要不要，也试试，这个。”
　　王祁一边擦眼泪一边阻止他，“别听他放屁！这个人太奸诈了！他骗我！”
　　楚垣并不认同，“你看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清醒，这才是正确用法啊！”
　　“确实很清醒，”顾瑜边揉眼睛边插话，“我他么觉得自己今晚都闭不上眼睛了。”
　　楚垣笑得瘫在桌子上。
　　“吵什么呢，”教导主任突然推门进来，“快下课了回宿舍闹不行？”
　　教导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长的挺帅，是教他们政治的。他和歌手张杰同名，大家私底下都叫他杰哥。顾瑜曾经偷偷和楚垣八卦，怀疑他这么年轻就当上教导主任是因为他思想觉悟高，报告写得好。
　　杰哥进来教室立马安静下来，他慢慢沿着第一列的走道往后门走，注意到了努力把头埋得更低的楚垣，而且这个男生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似乎是在笑。还有最后面一排那两个哭得看起来十分悲伤的男学生。
　　杰哥：……？
　　杰哥径直过来，敲了敲王祁的桌子，“这个小同学，你怎么了？”
　　王祁：……我好的很。
　　但是他不能这样说。他的脑瓜飞快旋转，想找到一个完美的假话。
　　于是他开口，“刚刚有一道数学题太难了做不出来，有点伤心。”
　　杰哥：……啊？
　　然后他疑惑着转头看向顾瑜，“那你呢？”
　　顾瑜一边抹眼泪一边做出很伤心的表情，“他给我看了那道题，我发现我也不会。”
　　杰哥：……？
　　他又转头看忍笑的楚垣，“你会？”
　　楚垣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他说：“我也不会，但我心态好。”
　　杰哥：……这个班上的学生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等周日早上不知道是不是太激 动，顾瑜六点就醒了。
　　周末不用上晚自习，起床铃要七点才响。顾瑜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一会还没睡着，索性起床洗漱去买个早饭。
　　顾瑜洗漱完出来看到楚垣睡得很熟。
　　楚垣侧躺着，被子被他卷成了一坨，一半抱在怀里一半夹在腿间，身上压根没盖被子。
　　楚垣睡觉穿的是一套短袖睡衣，腰的部分卷了起来，顾瑜看过去半个背都露在外面。
　　顾瑜抬头看了眼空调，九月里天还是很热，但是一直开空调也不好，所以睡觉之前都是开定时，等三四点就自动关了。
　　顾瑜想着，还好空调关了，不然非感冒不可。
　　他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帮楚垣盖盖被子。
　　他扯过被子的一角，发现根本扯不出来，被子全在楚垣怀里。
　　这时候楚垣大概是感觉到旁边有动静，抱着一坨被子慢慢翻了个身，和顾瑜面对面。
　　楚垣缓缓睁开来了眼睛，就看见顾瑜站在自己床边皱着眉。
　　楚垣：……？
　　顾瑜看到楚垣醒了，想到另一件事，转眼把替他盖被子的事抛在了脑后。
　　他看楚垣还困着，尽量把声音放轻柔，“我起早了准备现在去买早餐，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楚垣半梦半醒，费力地消化顾瑜说的话。
　　早餐……早餐吃什么……煎饺……好腻……烧卖……不好吃……

　　楚垣一边忍着想翻白眼闭眼睛的冲动，一边哑着嗓子说，“两个肉包两个三鲜包，谢谢，卡在桌子上。”
　　顾瑜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出门，快走出去又回头叮嘱他，“我们今天直接去教室吃早餐就行，你可以晚点起赖会床。”
　　“嗯。”zzz
　　楚垣被叫起来看时间已经七点十五了，顾瑜在一旁悠哉玩着手机。
　　等他俩到了教室，才七点35，离上第一节课还有一刻钟，楚垣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只有三个包子。
　　顾瑜凑过来解释，“我们十点多就下课了，早饭吃太多你中饭就吃不下了，难得出去吃当然要吃多一点。”
　　楚垣觉得很有道理，咬着包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兄弟靠谱。”

　　中午下课两个人到了商场直奔四楼美食区，路过一个拐角楚垣看见角落里摆了几台抓娃娃机。
　　楚垣顿了一下，眼风扫了几次。
　　他之前有在电视上手机上看过别人抓娃娃的视频，但是他自己从来没试过，还有点想玩。
　　等吃完了饭，他俩往回走，走到娃娃机的位置，顾瑜停了下来。
　　他拉着楚垣朝娃娃机走过去，边走边说，“时间还早呢，我们玩会这个吧。”
　　他之前看到楚垣盯着看了好久，猜他应该是想玩。
　　除了娃娃机还有一个机器，里面吊了一个巨大的胡萝卜抱枕，上边就一根线，投币可以操纵剪刀，要是把线剪断就可以把胡萝卜拿走。
　　顾瑜看上了这个。
　　原因一是他觉得这个胡萝卜挺可爱，二是他觉得很适合楚垣。
　　他跃跃欲试拉着楚垣买游戏币。
　　楚垣准备去旁边的机子抓娃娃，投了好几次币进去都没抓到。顾瑜看着他皱着眉头全身贯注的模样好玩极了。
　　但是实际上他也投了好几次币，剪刀永远差了一点。
　　顾瑜还在调整剪刀，就听见旁边的机器响起了音乐，上边一排灯还在闪。
　　楚垣一脸惊喜地从取物口拿出了一只丑丑的狗。
　　顾瑜想着，不行，我也要加油。
　　楚垣把剩下的币投进去，却再也没抓到。他抓完凑过来看顾瑜。
　　顾瑜还在小心翼翼地调整剪刀。
　　调整差不多摁一下开关，它又和线错开了。
　　顾瑜：草。
　　一转头差点撞到楚垣的脑袋。
　　楚垣平时不太喜欢和别人靠的很近，如果有人凑上去，他会不着痕迹地退开。
　　不过这时候他整颗心都在娃娃机上，根本没在意旁边还有个人。
　　倒是顾瑜莫名有点紧张。
　　他看了一眼机子，发现只剩一次机会了，有点犹豫。
　　楚垣开口了，“要不……你让我试一次？”
　　楚垣的眼睛里写满了想玩。
　　顾瑜给他腾了位置，但是又觉得他还一次没试过怕直接浪费了，在旁边指导，“再往那边一点，再过去一点，诶差不多差不多。”
　　然后楚垣摁了开关，顾瑜看一剪刀下去自己剪了几十次都没成功的胡萝卜掉下来了。
　　这个机器还非常应景的响起了胜利的音乐。
　　顾瑜：！！！
　　顾瑜：“欧皇本皇！受我一拜！”
　　楚垣把胡萝卜拿出来递给顾瑜，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娃娃机这种都是靠概率的，可能刚好次数够了吧。”
　　顾瑜又把那个胡萝卜塞给楚垣，“本来就是觉得适合你才想剪一剪试试的，而且是你剪掉的，送给你吧。”
　　楚垣有点惊喜，把自己抓到的那个，丑丑的狗递给顾瑜，“那我把这个给你。”
　　顾瑜没想到自己还能收个回礼，还挺开心。
　　楚垣抱着胡萝卜走了几步，又把它塞给顾瑜。
　　顾瑜：？
　　“你要不到了学校再送我？”
　　顾瑜纳闷了，“这有区别吗？”
　　“嗯，就是，”楚垣看起来有点苦恼的样子，“感觉一路上抱着这个有点傻。”
　　顾瑜：所以你让我抱咯？
　　但是顾瑜还是认命地一手环着胡萝卜，一手拎着狗。
　　这身行头确实很引人注意，他看路上所有穿着校服四处逛的男孩女孩都多看他几眼。
　　楚垣还偏偏走在他身后，在后面偷笑。

　　等回了宿舍待了一会看还有半个小时上课，他俩就一起去了教室。
　　到了教室坐着和孟梦聊了会天，王祁和沈宇推开后门进来了。
　　“儿砸！”王祁倚着顾瑜的靠背，勾住他的头，“你有情况哦？”
　　“滚！”顾瑜给了他一胳膊肘，“胡说什么。”
　　王祁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来劲了，“你是不是要恋爱了呀？我们小顾才开学三个星期就早恋了哦？”
　　孟梦回头一脸的八卦，“什么什么！你谈恋爱了！”
　　顾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下意识撇了楚垣一眼，“胡说八道！”
　　“别不承认嘛，我和沈宇看到你抱了一个挺大的抱枕呢。送哪个小姑娘？嘿嘿嘿。”
　　“就不能送小伙子吗？”楚垣奇怪地撇了一眼王祁，“那个他送我了。”
　　王祁：？
　　孟梦：？
　　默默看戏的沈宇：？
　　王祁立马直了身子，离开顾瑜的凳子挪到沈宇旁边，表情十分古怪，“对不起楚垣，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语气透着十分歉意，“刚刚是我唐突了，你别介意。”
　　楚垣：……？
　　顾瑜：胡说八道啊啊啊啊啊！（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