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舒陀

3、开始

　　路上花了两天，下火车的那刻，随处还能闻到一股尿骚味，人群涌动，都急速飞快冲出了车站。我站在广场上，周围不断有人擦肩而过，提着桶，挎着袋都坚定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望向后面车站的五个大字，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这是起点，是通向未来的大门，是生活的希望。
　　GZ我随车瞅了了一个小时，转了两趟车终于到了大姨妈口中的城市。他不漂亮，不干净，不稳重。房屋密布，街道四通八达，商品琅琅满目，没有欣赏的时间，穿过一个个小巷，一间间湿漉漉的门房，到了一间院，一条长廊。五张门，走到中间打开了锁，里面很干净，白墙，两张床一个饭桌没了。几步就能走完，还没得自己家大。姨妈说第五间有公用的厕所和厨房，不必担心。
　　可我不是担心，是失落失望，对眼前这一切产生怀疑，外面环境很差里面很拥挤，姨妈看出了我们的焦虑，说：“这房一个月9元，有个院可以晒衣服，平常还可以摆桌聊聊天，除了小一点，其他都方便。我们有三个人，平摊下来每个人房租只要3元，很划得来。”
　　房租，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爸妈虽然提前给打了预防针，说外面的世界比不得家里，家里虽然穷但地方大，到处都可以活动，但是城市是有钱人家大，穷人家小。小到什么地步没有人说，也不会说，能表现出来的只有光鲜亮丽。
　　安顿下来之后就开始找工作，小姨妈看上去大而且只有几个月就可以成年撒撒谎提一下没啥问题，不出意料她在制衣厂找到了工作-撕粘扣，没有踩车的技术，只能干死活，一个月加班加点可以到上70元。而我瘦削的身材，稚嫩的脸盘不好混的过去，去酒店打扫卫生，嫌我干活不够细致，去一些不安全的场所，嫌我太小怕查，前前后后半个月，片区都走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想的太美了，，眼看手里的钱越来越少，焦虑越来越大，想到下个月15号就得交房租，我想家的心情更加迫切。十几天了我仍向第一次跨进学校一样，难受，思念，想抱着妈妈，抱着弟弟妹妹，以前隔离着一堵墙，一条路，现在是千山万水，无法回头。
　　后来也不抱多少希望了，在大街上随处看看，会不会有小工活，往来都是粤语声，叫卖，聊天，吵架，一个字都听不懂，显得格格不入。直到看到一家饭馆，地方不大，却正处在几个厂门中间，生意好的不行，进进出出干活的却只有两位大叔大婶。等到他们休息，我直接冲了进去，没有一点犹豫，用蹩脚的普通话，我不会说，学着大姨妈跟其他人交谈的语调用着乡土字发音说：“大叔，招人不，我呵勤快的哦”。
　　他们上下打量我，蹙着眉头，不说话。
　　“我乡里来的，吃得苦。”
　　过了良久，他们询问道：“你几岁了”。
　　“十五”轻声说。
　　“招不得，招不得，今年抓得严，不能用未成年，”说着立即把我往外推。
　　“大叔，大婶，帮帮窝好不好，窝再找不到工作，一分钱都要没有了，窝可以不要工资，就包吃包住行不”。
　　这倒是不错，他们店里也缺人需要帮手，但人多眼杂的，查出来就完蛋了。
　　大婶想了一会说：“你干脆扮成男生吧，装个哑巴。剪个平头，弄两套黑色长衣长裤，脸脏一点，有人查我们就说你是我亲戚帮忙的”。
　　“好，好谢谢大婶，我明天就过来”。
　　“明天6点上工”
　　“好，谢谢大婶，谢谢大叔”
　　回到住处我告诉姨妈这个消息，她帮忙捡了两套男生的烂衣服，头上剪了个狗啃，说了一些嘱咐的话。我给了2元房租费，兜里最后只剩10元钱了。
　　没得偷闲的，每天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为了更好避险，大叔就让我在后厨洗盘子，洗菜，忙不过来才能到前厅擦擦桌，扫扫地。早上6点到晚上8点，是我上工的时间，大叔4点就得上工去进菜，准备材料，重活脏活全是一手包，我问大婶为什么这么拼，她说：“家里有两个孩子都在读初中，学费贵，如果考上高中的话，一笔大的费用，都靠你叔和我起早贪黑干，你来我还轻松一点了，就是你叔，哎！”
　　读书，隔我好远了啊，弟弟应该考上初中，妹妹读五年级了吧，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掌握知识，不要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