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一棵树诶

7、第 7 章

　　经理看见佟小玉之后，围着她转了两圈。
　　“你先下去。”经理对着保镖说，“回头记得找人事领奖，领了个这么秀色可餐的漂亮姑娘回来，的确该好好奖赏。”
　　保镖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眼佟小玉一眼，还是转身离开。
　　保镖离开之后，经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的大腿。
　　佟小玉低头，刘海遮住眼睛，她知道经理的意思，是叫她坐到他大腿上的意思。但佟小玉没有动，低声说，“经理您好，不知道您贵姓？”
　　“免贵姓刘。”
　　“刘经理，我是来应聘服务生的。”
　　“啧啧，”刘经理摇摇头，“你这么好的条件做什么服务生，服务生都很累的，你来这里就是缺钱，我可以让你做歌舞厅的歌手，挣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
　　佟小玉咬唇，做出一份纠结的样子来。“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刘经理问。
　　“可是我不会唱歌。”
　　“唱歌很简单，你听你声音音色也不错，很有潜力的。”
　　佟小玉还是低头不语，刘经理思考半晌，问：“你多大了？叫什么？”
　　“我今年二十了，叫佟小玉。”佟小玉双手紧握在一起，声音小心翼翼。
　　刘经理皱皱眉头，“二十岁？看着不像啊。”
　　“长得可能比较显小而已。”
　　刘经理站起来，走到佟小玉身边，在佟小玉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掀起了佟小玉的刘海。
　　佟小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备的姿态，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刘经理看着佟小玉半晌，佟小玉默认的叹了口气。
　　大不了这份工作不要就是了，别的歌舞台说不定也缺人。
　　许久没有等到刘经理说话，佟小玉觉得没戏了，想要准身走，还没走几步便被人堵在门口。
　　“刘经理，你这是做什么？”佟小玉眼神冰冷。
　　刘经理看着佟小玉的眼睛，笑出了声。“果然是你啊！你以前就是这样，在梨园谁惹到你，你就这样冰冷冷的看着人家，吓得人家别的小孩都不敢跟你说话。”
　　佟小玉听得这话，眼神有些迷茫，看着刘经理，在记忆里的确搜寻不到这么一号人。而且还是如此熟悉她小时候的人。
　　“你是？”佟小玉问。
　　“真的不认识我了？”刘经理问。
　　佟小玉摇摇头。
　　刘经理招呼着佟小玉坐到沙发上，自己慢吞吞的撕掉嘴角的胡子，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佟小玉看着刘经理熟悉的眉眼，惊讶的张了张嘴，“你是，你是沈例？”
　　沈例点点头。“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你眼熟，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是越长越漂亮了。”
　　佟小玉很惊讶。沈例是老班主的儿子，是老班主引以为傲的一直在国外念书的儿子，怎么成了上海歌舞厅里面的经理？
　　“你怎么是这里的经理？”佟小玉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有时间再跟你解释。”沈例开口。
　　佟小玉点点头，既然沈例在这里不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佟小玉也不好多问。但故人相见，佟小玉有许多话不知该如何说起。一时间时间有些安静。
　　“听说济南城沦陷了。”沈例开口。
　　佟小玉点点头，“不过班主已经逃来了上海，这件事你知不知晓？”
　　“我知道，在济南城里，我一直派人注意着梨园的动向。”沈例顿了顿，“不过，我真的很谢谢你，小玉，是你救了梨园一大家人。”
　　“没有，其实真正让梨园先走的人是你吧。”佟小玉看着沈例，“赵家都没能逃得了，梨园居然先走了。后来我又去观察过梨园，园子里面走的很匆忙，很多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带。”
　　沈例苦笑，“那时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佟小玉心底一直有猜测，她只是告诉张叔日军马上攻陷济南城，但是梨园当晚就走了，这很蹊跷。一定有人偷偷安排这件事情，只是当时她不知道是谁，现在算是水落石出了。
　　沈例给佟小玉沏了杯茶，“对于我父亲为了讨好警察局局长设计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这并不关你的事情。”佟小玉淡淡开口，这本来就跟沈例无关，而且，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能帮我当上丽都的歌女吗？我现在，需要钱。”
　　沈例这次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问佟小玉：“歌女不是这么好当的，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找我，我并不想让你当歌女，这份职业太乱了。”
　　“但是现在，没有比这来钱更快的事情，不是吗？”佟小玉自嘲，毕竟现在赵儒年一个落魄的富家公子就可以挥霍光她所有的积蓄。只要赵二公子一日还没有从奢侈的生活里面脱落出来，佟小玉就只能忍受瘪瘪的钱包以及一顿饱一顿饥的生活。
　　“你需要多少钱？”沈例问。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丽都不要我，我也可以去别的歌舞厅。”
　　半晌，沈例叹了一口气。轻笑一声，“从小你的性子就是梨园里面最倔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那你有什么办法？”
　　听到沈例这样说，佟小玉缓和了表情，对着沈例真诚的笑笑，“谢谢你。”
　　“你不必要对我说谢谢，我们自幼相识，帮你这点小忙不算什么，毕竟你的嗓子这么好，其他歌手向后靠都不及你的半分，你做我们丽都的头牌，我们也是只赚不亏，不是吗？”
　　佟小玉知道沈例这是跟她说笑，想逗她开心，毕竟丽都的头牌歌手也不是想做就做的。
　　佟小玉来到上海之后一直紧绷的心情一瞬间有些放松。
　　“不过，我帮了你的帮，你可不可以也帮我一个小忙？”沈例关上窗户，眼神盯着佟小玉，目光如水，嗓音低低的开口说，“好久没有听到你唱戏了，以前你早上总是在我院子里唱戏，你知道我院子里没人管，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唱戏。”
　　想起那段时间，佟小玉目光也有些温柔，那段时间，她唱完戏，赵儒年总是偷偷地来送给她一包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糕点。那么甜，似乎一直能甜到心里面。
　　“这间屋子很隔音，我就当你唯一的观众，你为我唱曲折子戏吧。”
　　佟小玉点点头，这的确是小事情，“你想听什么？”
　　“就唱你最拿手的那一出，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