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回家关门,落了锁,在这个小家里,张婶每天下午来一下,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她也会留宿一晚,帮忙照应。大多时候,张婶每天下午做好晚餐,买好亦辉汐然的生活必需品,下午六点前,就会准时回到爷爷那里。
从市里开车到县城只需半个多小时。
亦辉放下书包后,去厨房拿饭菜,紧挨着放学时间准备下的美味饭菜,再加上张婶很贴心的保着温,到现在都是热乎的,上了一天学,汐然肚子饿的瘪瘪的,放下书包后也去厨房帮忙,边忙边哼着小曲,显得特别勤快,像田螺姑娘,心情看起来好极了。
亦辉知道她心情好的原因,也不说破,平静的拿上两只碗,两双筷。
亦辉和汐然从小关系就不错,不打架只偶尔说些难听话,五岁认识开始,两人就形影不离。汐然除了亦辉,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那种好到一起逛街购物吃冰琪琳的朋友更是没有,除了亦辉。
汐然也没有刻意避开过亦辉,出去找自己的朋友玩,除了那次早餐给韩湛送东西。
温馨闲适的小屋里,碗筷饭菜都摆放齐了,两人才一起坐下吃饭。
“亦辉,那漂亮的女生,是韩湛的亲戚吗?”汐然好奇的问,她憋了一路总算憋不住话头了。
“······应该是的······”,亦辉闷闷道。
听完,汐然就像得到肯定的答复是似的,开心的嘴一咧,嗤笑出了两颗又逗又可爱的小虎牙,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她脸上的微表情,亦辉一点也没落下,尽收眼底,心里。
“······也有可能不是,”亦辉眼神发暗道。他就是不想让汐然多想着韩湛,那小子有什么好,这次期末考,“年级第一”他休想再拿到,亦辉越想越气,捏着筷子的手金的都快夹不住菜了。随即又学着爷爷的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汐然道:
“汐然,三年一晃就过去了,先好好学习,等考上大学,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嗯!知道的,我就是偶尔想想,谢谢啦~”。亦辉一点也不想她“偶尔”,接着道:
“知道就好,不需要谢,爷爷年纪大了,我们都得乖乖的,不能让他再为我们操心了。”
“是的”。
好多事,汐然不问,亦辉不说,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爷爷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故事”,能够写好几本书了,而张婶就是她书中人,这么多年,张婶看爷爷的眼神,充满了敬重,怜悯,关怀,热切,以及一种深深的眷恋。
过去很多年,张婶都等了下来,爷爷未再娶,张婶从未嫁,两人就这么固执的相知相守着,“发乎情,止乎礼”,张婶还把对爷爷的眷恋,爱屋及乌的分给了亦辉和汐然。
就像最亲的亲人的那种。
而爷爷看张婶呢,眼睛里会流露出不易察觉的醉意,那种醉,是哪怕天地倾倒,万物萧条,海水漫流,爷爷也不会为之清醒的。
汐然小丫头不明白,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家里也没什么人好顾忌的,就不能给张婶一点名分,在一起呗。她和亦辉都不会“介意”,这么多年来,张婶对张家每个人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的好的不要再好,汐然和亦辉都为之动容。
汐然想,自己的执念,在这几年里,是不敢企盼太多了,但张婶的······呵呵,她决定,哪天求张婶晚上不走了,一定要好好打探一番,这场让人等待久的要命的爱情,是多么的跌宕起伏,荡人心肠。
雨季少女的心总是如此的多愁善感,无病呻吟。亦辉看着汐然的小脸蛋,她每次突发奇想时,嘴唇都会微微的张开,露出上面的两颗门牙,瞧着甚是有趣。
吃完饭后,亦辉收拾了碗筷,连汐然的一起,堆放在厨房的水槽里。亦辉想,张婶总是细心的照顾着他们,从不让他们干家务,硬要干了,还惹得她不高兴。
早些年,张婶就“爱屋及乌”的宠的汐大宝和亦小宝无法无天。
事件一:
亦辉从小就喜欢黏着汐然,那会儿,亦辉刚来张嫁,晚上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晚上睡到一半,醒了,看着周遭黑漆漆,陌生生的,吓的抱着枕头跑到隔壁汐然的房间。汐然也不反对,一直把他当“妹妹”照顾着,这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亦辉特别爱哭鼻子,一不如他的意,就使出终极必杀技能:眼睛一闭,嘴巴一咧,鼻孔和口腔一齐发声,刹时,鬼哭狼嚎,杀气(哭声)震天。汐然最怕他这招,每每都败下阵来,“熊”风不在。
遇到这种情况,张婶都在角落里看着,只要不上升道武力斗争,她不会出现干预,第二天,还很“贴心”的,将亦辉的小床,桌子,还有汐然刚送给亦辉的玩具,洗簌用品等,统统搬到了汐然粉粉的卡哇伊房间。
两小无猜,童言无忌的孩童岁月正式开始啦~~~在张婶的帮助下,亦辉在整个追逐汐然的过程中,这一段路,是最轻易,好走的,每每想起这些往事,亦辉都不禁泪湿枕巾。他没想到,那段时光,竟是如此的宝贵,往后一生,难以企及,追悔莫及······
事件二:
跟往年一样,一个春光灿烂,柳絮纷飞,栀子花开的浪漫下午,爷爷退休后,成日里在院子里摆弄些花花草草,特别是栀子花,还隔三差五的让张婶站在花丛间,自己拿出画板,对着画。每每这时,四周都静谧无声,万籁俱寂,他们放佛置身于,碧海星空,绿野仙踪的梦境之中,爷爷的眼里只有张婶,张婶的眼里只有爷爷。
小亦辉小汐然,在花草间追逐打闹,玩的满头大汗,不亦乐乎,张婶的手很巧,会做饭,洗衣,叠被,干家务,农活,还会做风筝,千纸鹤,用竹叶做蚂蚱,蜻蜓······
爷爷对这一切,享受的很是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那天,汐然拿着张婶亲制的竹蜻蜓,在跑过爷爷的画架时,不小心绊倒了,摔了一大跟头,爷爷刚画的张婶像,瞬间迎面盖在了汐然身上,汐然吓的哇哇大哭,整张脸被颜料糊成了一团,爷爷心疼坏了,又抱着刚画了一半的“张婶”,眼泪就差夺眶而出了。
花丛中的张婶,领着在旁边呆立不动的小亦辉,笑盈盈的走近了,夕阳的余晖下,张婶的脸就像旭日里温养着的一朵嫩白栀子花,氤氲,茶香,荼蘼,无害。爷爷痴痴的看着,这么多年了,都不敢触碰。
张婶一边吧画架收好,一边“训斥”爷爷:
“把孩子都吓坏了,多大的事,下次重画一副不就好了。”
直到很多年过去了,汐然依旧记得那个下午的画面,爷爷一脸傻笑,好像之前快哭鼻子的不是他,破泣为笑不过如此,那时候的爷爷一点也不像个“爷爷”,像个摔脏了糖果的老孩子,为了张婶说的“下次再画”(下次再给你颗糖),高兴的手舞足蹈,他抱起小两只,在栀子花田里,转起了圈圈。
像个孩子似的,乐呵呵,满口的牙齿都关不住了······
像个孩子似的,傻叽叽,踩到了栀子花茎也不关心······
像个孩子似的,美滋滋,花好人圆正当时······
在爷爷眼里,世界上最俏丽的栀子花也比不过张婶的一缕笑。
她的笑,似繁华胜景,漫天花雨······
她的笑,无与伦比,美轮美奂······
她的笑,一望天涯,再望海角······
她的笑,刹那永恒,铭刻刹那。
就如亦辉眼里,汐然的笑,干净,纯澈的能一眼望到底。
就如汐然眼里,韩湛的笑,阳光,明媚的能治愈所有苦痛。
亦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汐然分桌写作业了,记得初中那会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一桌,当时,不管汐然怎么做小动作,例如:抓耳挠腮,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往卫生间跑。这些,亦辉都能忍了,他唯一不能忍的是自己,每次写完作业,看着对方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模样,一副老父亲“恨铁不成钢”样,他不懂,一道题,汐然能擦三遍,然后再最后写一遍跟第一遍一摸一样的解法和答案,这答案最终还是错的,亦辉在对面为她磨洋工的神态急得冒汗,这位“磨洋工”的却是毫无危机感,她依旧悠哉游哉的“神游故里”,胡七八招乱写。
随着时间的流逝,莱辛的消磨,两人的脸越靠越近,等到亦辉的鼻子都快碰到汐然的大脸盘了,汐然一个抬头,差点就亲上了亦辉的唇······
这是汐然“主动”靠亦辉最近的一次,往后余生,都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