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野生忠犬训为己有的日子》晚图

30、第 30 章

　　林清野愣了几秒钟，摇摇头，忍不住笑了，把手机拿到左手上来，嘴里答应着：“好，捧着你。”

　　右手伸到左腰处，一把把身上T恤脱了下来，又找出一件浅灰色的套上。

　　“你穿别的颜色也挺好看的，怎么老穿个黑衬衫。”

　　“你喜欢？那以后我多换换。”

　　牧星河听见这句话呆了呆，感觉林清野好像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发生了一点变化，越来越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偶尔开句玩笑，偶尔无奈到说不出话。

　　“还挺会撩。”

　　林清野撇了撇嘴，“我从来没想过撩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很少看你穿别的颜色，难道冬天也穿黑衬衫？”

　　“冬天外面当然套大衣。”林清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摄像头，“我答应你，以后多穿别的颜色好不好？”

　　牧星河单手托腮点了点头，他特别喜欢林清野说“好不好”的语气，很温柔。

　　距离晚会还有一周的时候，学校就已经开始正式彩排了，舞台底下坐了一片演员，直勾勾的盯着看，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富贵花吓的直麻爪，甚至想临时反悔，死活不上台。

　　但好歹奔着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经过一番乱七八糟心理暗示之后，缓过劲儿来，嘴里默念着“台下都是白菜，台下都是白菜”坐在琴凳上。

　　因为心情激动，手抖的连谱子都没打开，羞的脸通红，幸好追光是暖色调的，就算投到大屏上台下也看不出来。

　　牧星河深吸一口气，按下第一个琴键。

　　林清野知道他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彩排，心里惦记着，还不敢发微信打扰，只能在教室里干等。

　　牧星河回来的时候简直受到了同窗们英雄凯旋般的接待，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节目，因为一班一半的人都有节目，而是因为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料子笔挺，剪裁合身，从教室走进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书里说的白马王子。

　　林清野最开始听见惊呼声的时候就下意识抬起了头，但并没有看见人，因为他挨着走廊一侧的墙，而牧星河被起哄的不好意思进门，在前门外站着，犹豫了几秒钟才走进来。

　　班里的女生跟他太熟了，他脾气好，脑子还简单，完全没有任何雄性优势和卖点，白顶着一张帅脸，同班女生连喜欢他的都没有，只有外班才偶尔会有受了他颜值蒙骗的姑娘给递情书，但根据孙明涛的推断，这种情况“即使真的处成了，也会被退货的。”

　　这身白西装撞进林清野眼里的时候他都惊了，明明是穿校服去彩排的，怎么回来变王子了？

　　牧星河为了保持仪态，强忍着没有低头溜回来，因为不太习惯被朝夕相处的人起哄，整张脸羞的通红，终于走到教室后排的时候，看见林清野盯着他，更是紧张的脖子都僵了。

　　林清野就这么一路盯着他走回来，没有跟着起哄，也没掏出手机拍照，像是呆住了一样，除了头跟着转，其他地方的身体机能似乎都失灵了，只想用眼睛把眼前人的每一个剪影都刻在心上。

　　不依赖于任何东西，直接烙在心上，变成印记。

　　牧星河坐在座位上朝他笑，披着后门投进来的阳光，整个人都亮的不真实，好像冷清而遥远却又呼吸可闻，平日的跌跌撞撞、急躁纠结都被封存在这身白色下化成暗涌，只剩他最表面的样子，清清秀秀的。

　　其实牧星河之所以穿这么浪回来，就是为了给林清野看的，现在嘚瑟也嘚瑟完了，男朋友欣赏的眼神也得到了，赶紧琢磨着去哪儿把衣服换掉，免得蹭脏了，拎起地上的纸袋子，准备起身去洗手间。

　　见他起身，林清野也跟着站起来。

　　牧星河进了男厕最里面那个隔间，锁上门，把袋子挂在墙上，开始脱外套，林清野把厕所里的隔间挨个打开看了一眼，因为是自习时间，并没有人。

　　“什么时候换上的？”

　　牧星河正手忙脚乱的想把外套卷起来，随口应道：“拿着在礼堂换的，怕先换蹭脏了。”

　　门外轻轻笑了一声，“怕脏，还穿回来？”

　　纸袋子哗啦哗啦的响，牧星河的声音也随之提高了些，“着急回来自习么。”

　　林清野用指甲轻轻挠了几下厕所门，门是木质的，刷了漆，表面光滑冷硬。洗手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听着就好像挠在心上一样发痒，“什么时候做的？”

　　“去年，给我哥当伴郎的时候。”牧星河一边说一边小心着不让裤脚拖在地上。

　　因为里面地方小，牧星河又不愿意挨着四周的隔板，只好左右晃着连穿带脱，废了半天的劲才套上校服，林清野只是跟来问几句话，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做出任何贡献，除了在他出隔间门的时候想要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牧星河忙闪开了，“别，不怕你在别人眼里的高冷人设崩了？”

　　“我有人设？”

　　“不食人间烟火。”

　　“随意吧，”林清野没有强求，“你又不是别人。”

　　情话流氓再得一分。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这几天不在一起的原因，就好像林清野猜到了他想干什么而不说破一样。

　　幸好这种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周以后就是晚会了，学校为显隆重，特意在晚饭前开始，占用了两节晚自习，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在教室自习或者去礼堂观看晚会。

　　除了少数尖子生，所有人都跑去了礼堂，甚至连边边角角里都站满了人。

　　因为钢琴弹唱是比较安静的节目，并没有排在前面，两个人早早到了以后找个位置挨着坐下，牧星河穿着笔挺的白西装，老是偷瞟身边的人看没看自己。

　　为了热场，第一个节目是鼓点激昂演员满场蹦的那种现代舞，本来就容易激动的观众被带的嗷嗷叫，牧星河最喜欢凑这个热闹，也跟着喊，直喊的缺氧才停下来。

　　林清野坐在礼堂里和坐在禅房里并没什么区别，安静的连喘气声都没有。

　　第六个节目是牧星河的钢琴弹唱，第四个节目开始他就已经紧张的手冰凉了，还感觉脑子一阵阵发晕，自暴自弃的想要不直接顺势晕了算了，也不算怂。

　　林清野顶着乱闪的舞台灯光看了他一眼，牧星河正坐在那运气，紧张的直抖腿，不禁在心底暗笑了一下，借着台下的昏暗牵住他的手，感觉到了触手冰凉后又伸过一只手去，把这双冰凉的爪子整个捂在手心。

　　牧星河在他掌心的温度里渐渐放松下来，在第五个节目开始的时候已经不那么冰凉了，抽出手示意了一下，猫着腰去候场了。

　　主持人报完幕，全场熄灯，只有一束追光停在舞台边等他，牧星河看了眼黑压压的观众席，咬着牙上了场，迈第一步的时候还踩到了收回来的大幕，差点左脚拌右脚的摔进追光里。

　　坐在琴凳上的时候整个人反而像入定了一样，一点也不紧张了，估计是紧张的过了头，脑子不管用了，把手放在黑白琴键上，缓缓出了口气。

　　林清野从他进了那束追光开始就直直的盯着他，富贵花的颜值仿佛是拿智商换的，总是愣头愣脑，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脸和气质。

　　他总是说自己长的好看，其实他才是真正标准意义上的好看，整个人都白白净净的，大眼睛，随时带着笑，心大不记仇，凡事想得开，是那种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你对着他都发不出火的那种人。个子也很高，就是看着不太结实，校服总穿的晃晃荡荡，偏偏脾气又特别爆，跟这副清清瘦瘦的样子完全不符，让人总是忍不住替他担心，替他出头。

　　牧星河唱了几句以后林清野才从胡思乱想里缓过来，惊讶的发现他在唱歌的时候跟平时说话完全不一个声线，说话的时候是透亮的少年音，唱起歌来竟然如此缱绻，显得有些黯哑。

　　这首歌林清野听过，叫《彩虹了》，当时是用手机放的，牧星河还塞了一只耳机过来，并且讲解了同志向的歌曲背景。这么看来，这是他特意选来唱给自己的。

　　“有一种，彼此太相似的灵魂，体会了两看不相厌的过程。”

　　林清野跟整个礼堂的人一样，坐在黑暗里，注视着台上唯一的一束光，牧星河虽然之前吓的手脚冰凉，但其实完成的非常好，甚至都没有频繁的看琴谱，还偶尔向台下偏过头，看向一个固 定的方向。

　　“心跳成彼此最适合的温存，手牵着，永远不后悔，最确定，那个人。”

　　这首歌的歌词很隐晦，如果没有详细的了解过，可能只会认为是一首普通的情歌，所以相关负责老师并没有对牧星河唱这首歌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但林清野心里清楚，这是一首只唱给他一个人的情歌。

　　台下的灯都关了，牧星河看下去的时候一片黑暗，自然找不到林清野坐在哪，只能对着个大致的方向，但还是感觉得到他安安静静投过来的视线，跟其他的人都不一样，是带着温度的。

　　演出结束的时候，牧星河站起来鞠躬致意，台下爆出了热烈的掌声，直到他走回大幕后还没有停止，负责晚会策划的老师把他拉过来，用力拍了拍肩膀，“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这回要变成姑娘们的白马王子啦。”

　　牧星河笑了笑没说话，直接从后台的门离场了，本来打算回去找林清野，还没等从观众席的中间门进去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别回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