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回》楚帛书

27、第27章

　　他们一直往山上走，瑶回伤了脚，一时还不能行走，她只能被轩辕背着，他毕竟是凡人躯体，背着她爬山还是要慢一些。她现下也不急了，索性任他背着她慢慢走，看着他额角留下的汗，她微眯了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轩辕，你为何要来找我？”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不放心你。”一句话已道破了他的心思。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瑶回决定问个仔细。
　　“我是从幽冥这边过去的，一路和小鬼打听，便知道你在哪了。”他说得很随意，她也挑不出毛病。
　　“真没想到你的胆子还不小。”瑶回笑着说道。
　　“当然，我可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胆子小！”轩辕也不谦虚，骄傲的笑着说道：“保护女人是男人应做的事！”
　　“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了。”瑶回突然的感慨立时令轩辕脸上的笑容尽退。

　　好一阵，他们都沉默了，再度打破平静的还是瑶回，她又说道：“轩辕，我觉得你只是缺一个不死之身罢了，至于仙身可以继续修炼就行了。”
　　“你说什么？不死之身，你有办法让我拥有不死之身？”轩辕震惊的问道。
　　“当然，仙身给不了你，不死之身怎么都能给你！”瑶回老神在在的说道。
　　“怎么给？”轩辕回头问道，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却见瑶回指着前方不远处，老神在在的说道：“看那边！”

　　轩辕微皱了下眉，他有些失望的转过头，朝着瑶回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树林，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算了，仅凭肉眼去看是看不到的，我们过去吧！”瑶回说着拍了拍轩辕的肩膀，他这才继续往前走。

　　跟在他们身后的业红莲忍不住笑道：“这个轩辕还真是任劳任怨啊，简直是给瑶回做牛做马，任她驱使！”
　　“谁说不是。”水无垠也不好说什么，他看着业红莲喜悦的小脸，不禁想到，如果换做她，他也会这么背她的。
　　“你说瑶回到底要送什么给轩辕？”业红莲觉得这事挺神秘的，她一时猜不出。
　　“我觉得是不死果。”水无垠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死果？不可能吧！”业红莲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呢，你想想啊，能够拥有不死之身，除了服食不死果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水无垠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我记得不死果明明是西王母的不死树上结的果子啊！这里有不死树？”业红莲说到西王母的时候，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这让水无垠放心的说道：“不死树本就是长在西昆仑上的，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棵树，应该就是不死树了！”他说着指着那万树从中的一棵。
　　“好普通的树啊！你确定这是不死树，这上边哪有不死果的影子？”业红莲仰着头，围着树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果子的影。
　　“看看瑶回怎么说吧。”水无垠淡笑着看向瑶回那边，似乎轩辕也和业红莲有同感。

　　“哪有果子啊！”轩辕疑惑的仰头问道。
　　却听瑶回笑着说道：“你先放我下来，我再告诉你果子在哪！”
　　“你小心点，脚能着地么？”轩辕俯下身子，却不忘嘱咐瑶回。
　　“我哪有那么脆弱，早好了！”瑶回说着还在原地蹦了蹦，这让轩辕着实一惊，他伸手想要扶她，她却一甩袖子往前走去。

　　他们在那棵树前站定，一起看仰头看向了树冠，高大的树枝叶繁茂，比起旁边的树确实有几分不同，仔细看却又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轩辕迷惑的眨了眨眼，瑶回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看好了！”瑶回朝轩辕神秘一笑之后，她用手指在嘴边捏成一个哨子，只见她用力一吹，清脆的响声顿时响彻整片树林。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一只青色的鸾鸟从天而降，它拍打着翅膀落在了瑶回眼前的树枝上，像是在等候她的命令一般，它朝瑶回俯首示意，那青色的翅膀不断的扇动，落下点点青光，煞是美丽。

　　“青鸾，去给我弄个果子下来，记得要成熟的哦！”瑶回笑着说道，鸾鸟点了点头，转瞬飞到浓密的树冠中去，没了踪影。
　　“怎么没了？”轩辕有些傻愣的说道。
　　“等一下就好，别心急啊！”瑶回的话令轩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等多久，那只青鸾又飞了出来，只见它嘴里衔着一颗红色的果子，在瑶回头上盘旋了一下，最后将果子放在了瑶回伸出的手掌中。放完之后还不忘鸣叫一声，然后，在瑶回挥手间，它已再度飞走，不知去向。

　　“这个送给你！”瑶回转身将手里的红果子塞到了轩辕的手中，轩辕看着手里的果子怔怔出神。
　　“这就是当初女娲娘娘说的不死果？”轩辕一脸震惊的说道。
　　“是啊，这就是不死果，你吃了就能不老不死了！”瑶回背着手说得很坦然。

　　“那你当初为何不说出来呢，我哥他也不用去凤凰山了。”轩辕的话无疑有些煞风景，他一说完，瑶回就叉腰道：“哪有那么多废话，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我吃，我吃就是了。”轩辕受不住瑶回发怒，他忙不迭的把果子扔到嘴里，连咀嚼都忘了，竟是直接吞了进去。

　　“你这是有多心急啊，也不怕噎到！”瑶回无奈的扶额，摇了摇头。
　　“我……”轩辕还没来及解释，他就环抱住了自己，跪伏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而他的身体已开始发光了。
　　“放心吧，痛苦的时间不长，你很快就会好了。”瑶回却是淡定自若，她走到树下，直接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寂静的林中，只有偶尔的鸟叫声，尽管轩辕看起来很痛苦，他也咬紧了牙关，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平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地上的草，哪怕指甲已经抓出了血，他也死命的忍受着，直到他身上的光退散，他已晕过去了。

　　“阿水哥，这轩辕也太可怜了。没想到拥有不死之身这么痛苦啊！哎呀，弄得我也想尝尝那果子的味道了。”业红莲朝着那棵树看去，她眯着眼睛，像个想偷吃鱼的猫咪。
　　“我看你是嘴馋吧！什么都想尝尝，也不怕那果子有毒？”水无垠调侃道，很快迎来了业红莲的鄙视。
　　“怎么会有毒，如果有毒，轩辕还能活着？”业红莲嗤笑道。
　　“谁说有毒就是毒死人的毒，也许是让人上瘾的毒呢，比如传说中的阿芙蓉。”水无垠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她。
　　“啊，不会吧，那轩辕吃了，岂不是要上瘾了！”业红莲一惊一乍的样子很可爱，小嘴嘟着，红红嫩嫩的像樱桃。
　　“这个就很难说了，我觉得轩辕即使不上瘾，他也会缠着瑶回的，也许只是我想多了，毕竟我也没吃过不死果。”水无垠也不愿细想这些，他索性弃之不想。

　　“那你听过忘情果么，吃了会让人忘情的那种果子！”业红莲决定说一个水无垠不见得听说过的果子。
　　“没听过，还有这样的果子？”水无垠问得不太上心。
　　“当然有了！用忘情水浇灌出来的果子，当然也有忘情的作用了！”业红莲煞有介事的说道。
　　“难道你吃过？”水无垠见她说得这么认真，不禁随口问道。

　　“当然！”业红莲毫不迟疑的一说完，便见水无垠瞪大了双眼，他严肃道：“你何时吃过那种果子了！”
　　“我记忆里是吃过的，至于什么时候，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哎呀，我们不说这事了好不好，你看那个轩辕醒来了。”业红莲不想看到水无垠生气的样子，她忙顾左右而言他。
　　“你不说也罢，终有一日，我会弄清楚的，哼。”水无垠也不想现在和她理论，来日方长，他不怕弄不清楚她的事。

　　轩辕的确醒了过来，他睁着眼睛看着空中，双眼寂然无神，瑶回走到他身旁，朝着他挥了挥手，他的眼睛竟然也是一眨不眨。她不禁觉得好笑，抬脚踢了他一下，他却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喂，醒了就赶紧起来吧！”瑶回不耐烦的说道。
　　“瑶回，为什么我会有种很失落的感觉，能够拥有长生难道不该快乐才对么？”轩辕怅然若失的说道。
　　“只要一直活下去，每日看到的都是他人的死亡，能有什么快乐可言，起来吧，我们该上山顶了！”瑶回随意的说着。

　　轩辕却是一愣，他猛地坐了起来，像是突然领悟一般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看到的都将是别人的死亡，送走一个又一个，直到不再哀伤，直到麻木……原来永生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啊。”
　　本来瑶回想骂他一句什么，却听他无比深情的握住她的手，沉吟道：“还好，我还有你……”看着他留恋的目光，她抿了抿唇，无话可说了，无奈的看着轩辕。

　　轩辕见瑶回沉默不语，他也不勉强她，他放开了她的手，站起来后说道：“我们走吧。”
　　“轩辕，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瑶回如此说着，不等他回应，她已径自往前走。
　　徒留他一脸神伤，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一种爱，叫求不得，有一种爱，叫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