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回》楚帛书

18、第 18 章

　　“真没想到那件残酷的事会是轩辕设计的！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他不是真心喜欢瑶回么！”业红莲托着腮，坐在树上，低头看树下的瑶回，越看越可怜她。
　　“这个时代的情爱观念和后世可没法比！”水无垠一针见血的话顿时让业红莲无语了，只听他自然而然的环着她的腰，继续说道：“轩辕一心想要实现瑶回的成仙梦，为此，他也是想尽了办法。恰好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他发现了那个毫无用处，却占着仙丹的青干，轩辕当然不能放过！只不过，轩辕没想到结果会让瑶回这么难过，他以为瑶回除了想成仙，想称王之外，其它都无所谓。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可是，我总觉得轩辕这么做不是真爱的表现！我就是这么觉得！”业红莲纠结的小脸要扭成一团了。
　　“我想他应该也犹豫过。”水无垠的话令业红莲睁大了双眼，他看了她一眼，捋顺了下她额前的碎发，目光温柔道：“我想轩辕一定是受够了瑶回对帝俊的执迷不悟，轩辕这么做无疑也是为了让瑶回死心。这个做法虽然有些残酷，但是，对于轩辕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好残忍的做法啊，照你这么说，轩辕这个人根本不是善类！它不是净化过了么，怎么还会有恶意？”业红莲眨着眼睛，满眼迷惑。

　　“恐怕是本性难移吧，所谓净化也是表面的罢了。”水无垠觉得人不可貌相，轩辕表面的和善不代表他内心也是如此，恐怕他和瑶回都是一丘之貉也未可知呢。
　　“本性难移……”业红莲摇头晃脑的嘀咕着这个词，她抬头看看水无垠，又低头看了看她那搅在一起的小手指，沉思了片刻，这才抬头看水无垠，娇声道：“阿水哥，那你说，你的本性是什么？”
　　水无垠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禁笑道：“我的本性？”
　　“是啊，之前你说你的真身是狐狸，据我所知，狐狸的本性都很狡猾，可是你好像不承认。那不如说狐狸另一个本性吧！”她鼓足勇气的说道，却听他好整以暇的问道：“是什么？”
　　“风流！阿水哥觉得我说的对么？”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似泉水荡漾，着实迷惑人心，这让水无垠一眼之下，神思也荡漾起来。

　　“你觉得怎样算是风流？”他忽然贴近她的耳朵，暖暖的气息缠绕在耳边，她不禁缩了缩，他却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她无处可躲。
　　“唔，我也说不清楚。”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她的心砰砰乱跳，脑子早已乱得理不清了。
　　她这般痴迷的神态，在他眼中看来，何尝不是一种诱惑，再看她那微微张开的红唇，那就像无声的邀请一样，让他再难把控自己的心神了，他不禁意乱情迷的说着：“如果是这样的话，算不算风流？”话音一落，他已含住了她的唇瓣，她嘤咛了一声后，他的舌就狡猾的缠住她的小舌，再不分开。

　　如果他的风流只是这样的话，她希望他永远不变，可是，他真的做得到么，那些曾经被他遗忘的过去，他的那些风流史，她可是都记得呢。她只能希望他不会再变了，为此，她时刻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身旁只有她的日子。

　　山色空蒙，水平如镜，树影深深，偶有飞鸟冲天而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好吵！发生什么事了？唉，好困啊！”业红莲被飞鸟的叫声吵醒，她扶着树干直起身，睡眼朦胧的看向对面的水无垠。那人正在往树下看，眉头深锁的样子，似是看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呀！她怎么了！”业红莲也往树下看去，却是一惊，只见瑶回正蹲在树下，呕吐不止。
　　“一大早上就吐得这么厉害，难道是吃撑了？”业红莲一直自顾说着，水无垠始终没有理会她，她不禁有些没趣，看向水无垠的目光多了几分怨怼。

　　许是耐不住被业红莲这般看着，水无垠终于启唇道：“她刚才在这湖边打水的时候恰好打上来一条鱼。她本想把鱼烤了吃，可是刚把鱼拿在手中，她就受不住鱼的味道……”水无垠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业红莲一脸了然的神情，他不禁有些奇怪。
　　“她怀孕了。”业红莲的神色有些阴沉，不同于她平日里的天真活泼，她突然变得很安静了。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水无垠很好奇业红莲的想法，他不太喜欢她这个样子，不知怎地，他心里很不舒服。

　　业红莲被水无垠问得一怔，她目光迷茫的看向水无垠，有那么一刹那，水无垠的心狠狠一痛，他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想要说什么，嗓子里却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水哥……是我猜的啦，呵呵。”她无比深情的唤了他一声，他以为她会说什么，却见她忽然笑弯了眼，又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是他却没有笑，他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红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第一次这样问，她却装傻充愣的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歪头道：“我有什么事，能瞒你？”
　　“红莲！”他状似恼怒，她却忙低下头去，空着的那只手指着树下，吃惊似的喊道：“呀，她跑了！我们快去追吧！”
　　他知道她不会说实话，他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是拿她没办法，只能抱起她飞下树去，朝着瑶回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她把头埋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而她的眼中有泪光闪过。

　　瑶回一跑回寨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轩辕，彼时轩辕还在睡觉，她不由分说的把他拉了起来。他本来还有起床气要发泄，见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很快清醒过来，她也不说话，直接撸袖子，把手腕露了出来。
　　轩辕心领神会的抬手搭上了她的脉门，两个人都沉默着，很快，他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她这才紧张的收回手。两个人对视着，直到她眼中的怀疑变成了痛楚，直到他眼中的惊讶变成了沉痛，她想转身的时候，他拉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瑶回哽咽着摇头。
　　“阿瑶，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我愿意做孩子的父亲！”轩辕言辞恳切，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她，她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猛然抬头，冷笑道：“呵呵，真是可笑，你凭什么做孩子的父亲，你根本就不配！”
　　她的一句不配，令他愣住，下意识的放开了她的手，她目光狠戾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谅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没想到！阿瑶……”轩辕绝望的朝瑶回呼喊，却终是没能喊回她。

　　这一幕落入趴窗户的两人眼中，他们的心中都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其实我觉得轩辕也挺可怜的。”业红莲叹息道：“他当初一定没想到会伤害到瑶回，还会伤的这么深，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后悔也迟了，错了就是错了，他如何后悔都没有用了。”水无垠决然道，这让业红莲侧目。

　　她看着他冷漠的脸庞，沉吟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呢，你觉得还能补救么？”
　　“换做别人也许可能，但是，瑶回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水无垠笃定道。
　　“哦……那……如果是你做错了事呢，你觉得会有人给你悔改的机会么？”业红莲小心翼翼的说道，她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这个问题让水无垠有些沉默，他迟疑道：“我不知道，也许会有吧，但是那个人一定很爱我。”
　　“很爱你？”她惊得抬起头，迎上他深沉的目光，仿佛被吸引了一般，她痴痴的看着他，他也深深的看着她，笃定道：“是，她很爱我。”

　　心在那一刻停跳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可是眼角还是那么酸涩，她不由得仰起头。
　　天空还是雾蒙蒙的，看不透天的颜色，天光也不太亮，她却觉得刺眼，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转，她深呼吸了好几次都不管用。看着她这般难过的样子，他受不住，干脆把她揽入怀，下一刻，他的前襟就湿了。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哭，仿佛那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生怕说出来就会后悔，他不想后悔。

　　这一日过后，瑶回消失了踪迹，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里，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轩辕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她。直到三年后的某一日，帝俊的寨子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婴孩，恰好被回家的帝俊看到，抱回了寨子中抚养。
　　看着帝俊怀抱孩子走入寨子的背影，瑶回的脸上划过晶莹的泪痕，她久久的站在大树后，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她仍是一动未动的站在那里。

　　“真没想到她会把孩子生下来，还把孩子送给了帝俊，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啊！”业红莲又迷惑了。
　　“女人心，海底针，我也想不明白。”水无垠淡笑着说道，他喜欢看她傻傻的样子。
　　“哼，还能有你想不明白的事么，你就是不想说罢了。”业红莲撅着小嘴，一副赌气的样子。
　　“好像有个人也有事不想说啊！”水无垠好整以暇的说道，他话音一落，便见业红莲小脸一白，扭过头去。

　　“红莲，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呢！我很想知道。”水无垠情急之下扳过业红莲的身子，她却还是垂着头。
　　“阿水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她咬了咬唇，无奈道：“我没必要说出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过去了，何必再去计较呢！”她的话让他一头雾水，他有些茫然，更多的还是失望。
　　“好，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我早晚都会知道的！”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计较的人，她不说，他不勉强，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索性选择沉默了。

　　她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她也还是选择不说，她希望终有一日他能自己想起来，而不是她说出来。她怕他会有负担，更何况，她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他现在的样子，她很喜欢，比过去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