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祝年年岁如初》积余云

50、缠人

　　喻时初知道今天是祝淇成绩出来的日子，下班后他就去了祝淇家里找他，从祝姐那儿得知祝淇和同学们出去聚餐了，喻时初便先回去了，一直等到晚上11点多，他想着祝淇他们聚餐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就给祝淇发了微信，但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喻时初不知道的是那时祝淇手机正好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联系不上祝淇，喻时初又发消息给了柯原，柯原收到了喻时初的消息问他和祝淇在哪儿聚餐，结束了没。

　　柯原和别人拼酒至正酣呢，快速回了个［李部烧烤，还早呢］就继续喝酒去了，也没和祝淇说这事。

　　喻时初知道他们半大小伙子凑在一起肯定要喝酒，现在都这么晚了，指不定喝了多少，他怕祝淇像上次一样喝醉，他实在是不放心，问邻居借了辆车就开去了李部烧烤。

　　烧烤摊外不能停车，喻时初在附近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后下车走了过去。这个时间点烧烤摊里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很多桌子都是空着的，喻时初没有进去，只是在外围找了圈，就看见了祝淇他们。他们这两桌人基数大，又都是学生，很容易就看得到。

　　喻时初见他们那里有散伙的架势便没有过去，就站在路边，想着等祝淇过来的时候再带他回去。

　　眼见着祝淇把同学一个个送上车，就剩下了他自己，喻时初本以为傅依玫过来了，祝淇会和他们一起走，没想到他却一个人留了下来。

　　待喻时初回过神来时，祝淇已经往反方向走了，喻时初观察了下祝淇的身形倒没有不稳，不像他那些同学画蛇形，但他的脚步却暴露出了不同，不仅是走直道，连稍微歪了点也要立马更正过来，喻时初猜测祝淇多少是醉了一点的。

　　幸好今天开了车过来，喻时初跑去停车的地方把车子开了过来跟上了祝淇。

　　喻时初没想到祝淇直接歪到了地上，赶紧推开了车门下车扶起了祝淇。
　　祝淇借着喻时初的力量站了起来。

　　“小淇，还好吗？”喻时初把祝淇扶着靠着电线杆，摇了摇他的肩，紧张地看着他。

　　祝淇慢慢睁开了眼，失焦的眼神渐渐定格在了喻时初的脸上，一动不动。

　　喻时初见祝淇没什么反应，轻轻拍了下他的脸，又唤了声：“小淇。”

　　这下祝淇倒是有了反应，也不搭话，只是嘴角逐渐上扬咧了个大大的笑容。

　　喻时初呆愣了下，担心地看着祝淇这幅傻乐的样子，看来小淇真是醉的不轻，喻时初不再试图和一个醉鬼沟通了，搀扶着祝淇把他弄上了副驾驶，又弯腰给他系好了安全带，全程祝淇还算配合，要不他还真不好操作。

　　歪头看了眼祝淇，只见他又闭上了眼睛脑袋歪在靠背上，安安静静的，似乎睡着了，喻时初帮他把头摆正了，从后座拿了个靠垫塞到了他脑后，确保祝淇没什么不舒服后，喻时初就发动了车子。

　　车上路了，还好自己过来了，喻时初在心里想到，这么晚一个醉醺醺的少年在外面晃荡太危险了，还是得提醒小淇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喝多了酒后身边又没个人照顾。

　　算了，小淇也未必愿意自己过多干涉他的事，以后他多注意着点就是了。

　　祝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在车上坐着不是很舒服，隐隐有呕吐的欲望，祝淇的喉结动了动，硬是把这股难捱的感觉压了下去。

　　“时初。”祝淇偏着头看向了稳稳开着车的喻时初，小小声地叫了下。

　　“嗯？”喻时初转头看了祝淇一眼，又转了回去看路，“醒啦。”

　　“我们去哪？”祝淇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被酒浸润过后有一种略低于平时的哑哑的感觉，听在喻时初耳中就像猫爪子挠了一下。

　　“送你回家啊。”喻时初的语气也轻柔了下来，喝醉了的祝淇在他看来似乎年龄也变小了，对着他不知不觉就用哄的了，“马上就到了。”

　　“不要。”祝淇含糊地吐出了两个字。

　　“好，不要喝酒，我们回家，回家喝水，睡觉。”喻时初也是仗着祝淇喝醉了的状态，才这样大胆的像对待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对待他，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突然，喻时初感到一双温热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大腿，祝淇的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不要丢下我。”

　　喻时初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滑了下，祝淇呼出来的热气还停留在自己耳边，腿上的手也没有拿开。

　　喻时初迅速稳住了方向盘，调整了下呼吸：“不是丢下你，我送你回去，回家就好了。”

　　喻时初不知道祝淇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依然固执得很：“不要，你送我回去，你．．．．．．你就走了。”

　　喻时初一边忍受着腿上越来越高的热度，一边还要想方设法和一个喝醉了的孩子讲道理：“我没走，我送你回家后我也回家了，你在你家，我在我家，我们明天还能见面的，后天也能。”

　　祝淇现在的防御等级大概有十级，说什么也不能扭转他的想法：“你走了，走了就看不见了，我不要。”

　　看来试图和现在的祝淇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喻时初只能换了个思路，顺着祝淇的意思走：“我不走。”

　　“我跟你回家。”大概喝醉了人也会跳思路吧，祝淇已经不执着于走不走的事了，而是直接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办法。

　　喻时初只能见招拆招：“我家太远了，你家近，我们去你家。”

　　喻时初感到自己的大腿被捏了下：“不要，你家，住过。”

　　喻时初有点哭笑不得，要说醉了吧，祝淇这思路还挺清晰，连之前在他家住过都记得。

　　“路不对。”祝淇突然坐直了起来，手指着前方。

　　祝淇这一动手好歹是离开了他的大腿，喻时初一本正经的胡诌道：“就是这条路，你记错了。”

　　“不是，不是这条路。”喝醉了的祝淇也不是好糊弄的。
　　．．．．．．

　　一路上喻时初也数不清两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了，他是没想到祝淇有一次性话这么多的时候，到最后，喻时初的车都开到祝淇家楼下了，祝淇还在辩驳：“这是我家。”

　　喻时初率先下了车绕到了副驾驶一侧把车门打开了：“下车吧，到家了。”喻时初弯腰探身要给祝淇解安全带，祝淇一把按住了喻时初准备解安全带插扣的手，脸皱了起来，一脸难过的样子。

　　“到了，你要，要走了。”

　　喻时初用另一只手慢慢把祝淇的手拿开了，边快速解开插扣边哄道：“我不走，你下车，我们一起上去。”

　　也许是喻时初的安抚起了作用，祝淇没再固执己见也没再反抗了，乖乖地下了车。

　　喻时初反手就关上了车门，不给祝淇反悔的机会，扶着他进了楼里。

　　祝淇一反常态，安静了下来，脚步也没有踉跄，跟着喻时初搭乘电梯上了楼。喻时初偷偷观察着祝淇的脸色，还好，没什么异常，两人一路顺利地随着电梯来到了祝淇家门口。

　　喻时初看着前面的这扇门陷入了犹豫，现在这个点估计祝姐也睡了，敲门的话势必会吵醒祝姐，喻时初不抱希望地看向了祝淇，试探着道：“小淇，你带钥匙了吗？”

　　祝淇看着他定了一会儿，似是在集中精力思考喻时初话里的意思，反应了一会儿后，祝淇出乎意料地给了肯定的回答：“有钥匙。”

　　太好了，喻时初松了一口气：“在哪？拿给我，我来开门。”

　　喻时初慢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了喻时初，还好心地指点了下：“是这把。”

　　“真乖。”喻时初快速夸赞了句，就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门一开，祝淇就死死地攥着喻时初的手，生怕他就此走掉了。喻时初安抚性地回握住了祝淇的手，用行动告诉他自己还在他身边，效果很明显，祝淇的手慢慢放松了。

　　幸好喻时初之前来过祝淇家，知道他的房间在哪里，接着手机的灯光，喻时初带着祝淇上了楼进了他的房间。

　　喻时初扶着祝淇坐到了床上后轻轻关上了卧室门打开了卧室的灯，一回头就对上了祝淇的视线，喻时初笑了，走到祝淇身前蹲了下来，抬头看着他：“没骗你吧，我这不是还在嘛。”

　　祝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喻时初揉了把祝淇的头：“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祝淇真的认真地感受了下，完了皱起了眉，闭着嘴巴摇了摇头，拿手指着自己的嘴。

　　喻时初拿手拍了拍祝淇的胸口，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想吐？”
　　祝淇对着他点了点头。

　　“去卫生间。”喻时初当机立断就扶着祝淇去了卫生间。

　　祝淇扒着马桶把忍了一路的恶心通通吐了出来。喻时初一边拍着祝淇的背，一边接了杯水等祝淇吐完后递给了他：“来，喝点水，漱漱口。”

　　祝淇接了过去，“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水后又吐掉了。
　　“好点没？”喻时初抽了几张纸帮祝淇把流到下巴上的水擦掉了。

　　祝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喻时初见他吐完后脸色好了些便扶着他回了床上。

　　“我给你打点水擦擦脸。”喻时初帮着祝淇把棉服，毛衣脱了，又蹲下来帮他把鞋子脱了。

　　“裤子。”喻时初指了指祝淇的裤子，“你自己把裤子脱了，可以吧，我先去打水。”

　　见祝淇点了点头，喻时初又叮嘱了句就进了卫生间。

　　喻时初走后祝淇听话地脱掉了裤子，躺到了床上把被子拉过来盖住了。

　　当喻时初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祝淇已经乖乖在被子里躺好了，看着这样的祝淇，简直就像个求夸奖的小狼狗一样。

　　喻时初笑着走了过去，坐到了床边，撸了把祝淇的头发，轻声说道：“闭上眼。”

　　祝淇的眼睛眨了两下后闭上了。喻时初用拧干的热毛巾轻柔地擦拭着祝淇的脸，祝淇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喻时初的毛巾离开后，复又睁了开来，定定地望着他。

　　即使知道祝淇现在不是很清醒，可是被他这样一眨不眨地望着，喻时初还是有点受不住，他主动避开了祝淇的视线，接着帮他擦了擦脖子和双手。

　　做完这一切后，喻时初站了起来。

　　“时初。”
　　“嗯？”喻时初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被祝淇拽住了。

　　“你去哪？”祝淇巴巴地望着他。
　　喻时初握住了祝淇的手，解释道：“我去卫生间。”

　　祝淇的视线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确定从这儿不能离开后才松开了手。

　　“睡吧。”喻时初嘱咐了句就进了卫生间。

　　祝淇这次没有听话地乖乖闭上眼睛，而是眼巴巴地望着卫生间的方向，注视着里面喻时初的一举一动，好像他不出来他就不会睡觉。

　　等喻时初从卫生间出来后发现祝淇还没有睡觉。
　　“不困吗？”喻时初坐到了床边。

　　“等你。”祝淇往里挪了挪身子，给喻时初让出了半边的床位，“你进来，我们睡觉。”

　　喻时初看祝淇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信息，好像他不躺上去睡觉，他就会一直等着也不睡觉。无奈之下，为了哄祝淇睡觉，喻时初只好合衣躺到了祝淇给他留出的半边床铺的被上，伸手关了顶灯。

　　本来喻时初以为这下祝淇该消停地乖乖睡觉了，但祝淇皱了下眉，上手就要来扒他的衣服：“脱了，进来睡，冷。”

　　喻时初赶紧攥住了祝淇的手拉开了，连声应道：“好好好，我脱衣服，我自己来。”喻时初是没想到喝醉了的祝淇还有这样的一面，也太缠人了。

　　他快速地脱了衣服进了被子里，和祝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行了吗？快睡吧，乖。”

　　祝淇直接大手一伸，捞过了喻时初，把他按到了怀里，吐出的气息撩到了喻时初的发顶：“抱着，暖和。”

　　喻时初的脸被迫贴在祝淇的胸口，他能清晰地听到祝淇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和着他加速的心跳声搅和在一起，这种感觉有如电流一样，流过他的全身，噼里啪啦而又酥麻。

　　喻时初轻轻推了下祝淇的胸口便感觉祝淇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第一次和祝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喻时初大气也不敢喘，只不断的在脑中自我催眠：我就躺一会儿，躺一会儿等祝淇睡着了就走。

　　刚开始的时候喻时初还清醒得很，默默地听着祝淇的呼吸声，也不知道保持着这个姿势待了多久，温暖的被窝总有一种引人入睡的魔力，喻时初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地便彻底合上了。

　　隆起的被底下是相拥的两个人，呼吸缠绕交织着飘荡在房间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