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祝年年岁如初》积余云

15、奶奶

　　晚上8点，江边。

　　“小淇。”喻时初笑着向远处走来的祝淇挥了挥手。

　　祝淇走到了喻时初的身边，带来了一股凉风。

　　看着祝淇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喻时初说道：“小淇，晚上很凉的，你应该多穿点再出来，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祝淇说：“我不冷。”实际上他急着来见喻时初，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也没回一趟苑园就直接过来了。

　　喻时初抓了一下祝淇的手：“还说不冷，你手都是冰凉的。”说着，喻时初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你穿我的外套吧，这件是宽松款的，比较大，你应该穿的了。”

　　祝淇摆手拒绝道：“不了，你穿上吧。”

　　“没事，我里面还穿着件线衫。”喻时初说着把外套披到了祝淇的肩上。

　　祝淇便没再推拒，把喻时初的外套穿上了。穿上后祝淇就感觉到了不合适，即使这外套是宽松款，但毕竟是喻时初的尺码，对于他来说有点紧，感觉肩膀那有点活动不开。

　　喻时初明显也看见了，因为实在有点不协调，他忍不住偷笑了下。

　　祝淇无奈地看了眼喻时初，说：“你想笑就笑吧。”

　　祝淇的话就像给喻时初下了解笑令，喻时初不再掩饰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好像是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啊，不过好歹有保暖，防风的效果，你就将就下吧。”

　　祝淇扯了扯衣角，有点不适应，不过江面吹来的簌簌寒风被隔绝在了衣服外，他感觉身体暖了很多。

　　“小淇，我们去广场那儿坐会吧，这风吹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

　　两人在广场上寻了一处背风处坐下了。

　　“你那师哥还有过来找你吗？”祝淇问道。

　　喻时初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过来时看见他了，在酒店门口，和一个女人一起，看起来关系挺亲昵的，边上还有很多长辈，都在一块寒暄着。”

　　“你看到的他旁边的女人应该是他未婚妻，今天我们碰巧遇见了，师哥就是带着他未婚妻一起的。”

　　祝淇生气道：“那他有女朋友了还纠缠你。”

　　“他就是这样，你别担心，我不会和他再有牵扯的。”其实在喻时初看见戴业明身边的叶惜时是有点惊讶的，因为在他们还在大学的时候，戴业明一直以来交往的都是男孩子，他甚至还看见过戴业明在他们学校的小树林里和一个男孩子接吻，但他前一天还跟在自己身后说着告白的话。

　　喻时初不想去置喙戴业明的私事，他只能尽量远离他，不再跟他接触。如今看到叶惜，他是有点为她悲哀的，因为戴业明怎么也算不上一个良缘。

　　“嗯。”祝淇表面上答应了，心里还是对喻时初的这个师哥耿耿于怀。

　　喻时初转移话题道：“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上次周考我排名还进步了。”说出口后祝淇有点点后悔，这么幼稚的话真不像他能说出来的，他什么时候在意过成绩，名次了，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等着大人夸奖的小孩子心理。

　　喻时初特别配合道：“你真厉害，我一直以来就觉得你很聪明。”

　　祝淇被说的更不好意思了，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对了小淇，我还没跟你说吧，我今天去接我奶奶出院了，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你明天有时间吗？如果你想过来的话可以来我家，我们一起吃顿饭。”

　　祝淇既开心，又有点忐忑，明天去喻时初家，不只有喻时初，还有喻时初的奶奶，怎么有点见家长的感觉。祝淇摇了摇头，把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

　　“有时间。我明天过来。”

　　“嗯。”

　　两人又多坐了会儿，喻时初便起身送祝淇回去了，等到祝淇上了出租车后，他也转身回去了。

　　祝淇回到家后才想起来他把喻时初的外套穿回来了。他把不合身的外套脱了下来，仔细地拿了起来，用拇指轻轻地蹭着衣服的布料，感受着喻时初留下的已不可察的温度，凑近了去闻还能感受到喻时初身上独有的气味，甘冽清爽。

　　祝淇最后看了一眼这件衣服，然后放进了洗衣机里，打算明天去喻时初那儿时再带给他。

　　＊
　　今天要第一次见喻时初的家人，祝淇在着装上颇下了一番功夫。他想给喻时初奶奶留下一个好印象，特意选了一件中规中矩的白色卫衣，搭配了一条宽松牛仔裤和一双白色运动鞋，还把他一直带着的黑色耳钉取了下来。

　　他还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一些水果带上了，想了想，喻时初似乎喜欢吃甜食，又去面包店买了一些甜点。

　　等到祝淇来到喻时初家门外，心还是有些砰砰跳，他伸手按响了门铃，屋里传出了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喻时初，而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应该就是喻时初的奶奶了。

　　祝淇赶紧摆了个笑脸。

　　“呦，你就是小淇吧，小初跟我说过你，快进来。”

　　“嗯，奶奶好。”祝淇跟着奶奶走了进去。

　　“怎么还带东西来了，你人过来就行了，不用买东西的。”奶奶看着祝淇手上拿的水果，甜点说道。

　　“没事，我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就随便买了些。喻……”祝淇本来想说喻时初，临了改口道，“时初喜欢吃甜食，我给他带了些甜点。”

　　奶奶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东西放到了茶几上：“真是个好孩子，小初从小就喜欢吃甜的，小时候甜的吃多了，牙都被虫子蛀了。”

　　祝淇瞬间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个个子小小的喻时初，因为吃糖太多，牙被虫子咬了，手上捏着棒棒糖，但又因为牙齿痛吃不了咧着嘴哇哇大哭的形象。

　　真可爱，祝淇笑了出来。

　　奶奶看见祝淇笑了，说道：“好玩吧，小初小时候还有许多好玩的事情呢，趁他还没回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好的，奶奶。”

　　喻时初回来时看见的一幕就是奶奶拉着祝淇的手，正眉飞色舞地跟他讲着：“还有一次可把咱们小初吓坏了，这孩子胆子小，在外面玩时不知道怎么沾了个毛毛虫在背上，自己也不知道，结果回来后被我一说‘小初，你背上怎么有个毛毛虫啊？’，他吓得大叫了起来，把衣服脱了扔在了地上，之后死活都不再穿那件衣服了。”

　　可能奶奶说的太投入，祝淇也听得很投入，所以两人都没发现喻时初已经回来了。

　　“奶奶，小淇。”喻时初不得不出声打断了他们。

　　“哟，小初回来啦。”

　　“嗯，奶奶，你怎么在跟小淇说我小时候的糗事啊。”

　　奶奶笑了起来：“小淇对你小时候的事可感兴趣了，我就跟他多说了点，这不是糗事，多可爱啊，是吧小淇？”奶奶看向了祝淇。

　　祝淇配合道：“嗯，很可爱。”

　　喻时初佯装怒道：“你们这么快就达成统一战线联盟啦，把我排除在外了。”

　　“怎么会呢，你还是我的宝贝大孙子，是小淇最好的好朋友。”

　　祝淇笑着点了点头：“嗯。”

　　喻时初也绷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我相信你们。那您二位稍候，待我去厨房大展身手。”

　　奶奶笑着道：“你去吧，我跟小淇等着。记得把冰箱里我包的饺子煮一份。”

　　喻时初惊讶道：“奶奶您今天包饺子啦。”

　　“是啊，我上午在家包的，你不是想吃奶奶包的饺子嘛，而且今天小淇要过来，我也包给小淇尝尝。”

　　“奶奶你真好，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等喻时初进了厨房后，奶奶对祝淇说道：“本来我想烧一顿好的给你和小初吃，但小初不同意，他说我刚出院，不要我做这些事情。”

　　祝淇一点儿也不惊讶喻时初会这样说，他本来就是这么体贴细心的人：“时初说的对，奶奶你刚出院确实要好好静养。”

　　奶奶点了点头：“哎，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等你下次来，奶奶身体好些了再让你尝尝奶奶的手艺。”

　　“好的奶奶。”

　　“听小初说你还在念高三是吗？”奶奶问道。

　　“是的奶奶。”

　　“高三学习辛苦吧，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知道了奶奶，您就放心吧。”

　　“哎，好。”

　　喻时初一回来，祝淇的心就不定了，他总不自觉地想往厨房看，目光追逐着喻时初的身影。

　　“小淇，你去厨房帮帮小初吧。”奶奶开口道

　　“嗯，好。”祝淇站了起来，走去了厨房。

　　见祝淇进来了，喻时初开玩笑道：“你在边上旁观就行了，别自动申请打下手奥，上次我都被你弄怕了。”

　　祝淇笑了笑：“这次我不乱动了。”

　　喻时初边切着菜，边同祝淇说着话：“你今天怎么换了种风格，从不良少年转变成了乖乖好学生了，我进来时差点没认出来。”

　　祝淇低咳了咳：“嗯……这不是想给奶奶留个好印象嘛。”

　　喻时初笑了出来：“其实你以前那样就是看着唬人，其实接近你后，你就跟花奶奶家的小花一样，顺毛得很。”

　　祝淇反驳道：“你才像小花呢。”

　　喻时初做着手上的事情，祝淇就在旁边看着喻时初，和他说着话，偶尔上手帮个小忙。

　　等到菜都烧好后，祝淇帮着喻时初把菜端到了桌子上。随后，三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

　　“小初真棒，烧的菜都好吃，以后能疼媳妇。”

　　喻时初偷看了眼祝淇，对奶奶说道：“奶奶你别取笑我了，好吃就多吃点。”

　　“小淇，尝尝这个可乐鸡翅，可好吃了。”说着，喻时初夹了一块鸡翅放进了祝淇的碗里。

　　“好吃。”祝淇由衷赞美道。

　　喻时初开心地笑了。

　　三人一顿饭吃的很开心。

　　临走时，奶奶很是舍不得祝淇，在门口拉着他的手叮嘱他下次一定再过来。

　　祝淇答应了，表示自己有时间就会过来看望奶奶的。

　　等祝淇走后，喻时初和奶奶回了客厅。奶奶拿起了桌上装甜点的袋子递给了喻时初：“小初，这是小淇买来给你的，他还惦记着你喜欢吃甜食呢。”

　　喻时初接过了袋子。

　　“这还有水果，都是小淇带过来的，我得给放到冰箱去，这孩子真不错。不过，小初你要跟小淇说让他下次过来不用带东西了。”

　　“好的奶奶，我会跟他说的。”

　　喻时初把甜点拿到了房间里。

　　［你给我带了甜点？］喻时初给祝淇发了条微信，并附上了甜点的照片。

　　没有马上收到回复，他想祝淇现在应该在路上，没看手机，于是把甜点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进浴室洗澡去了。

　　祝淇回到家后在卧室的床上看见了喻时初的那件外套，他竟然忘了把外套带回去还给喻时初。

　　他对着床上的外套拍了张照片，准备用微信发过去跟喻时初说声。

　　点开微信，他先看到的就是喻时初发给他的消息。

　　他回复道［我想你应该喜欢吃，就给你买了。］
　　并把衣服的照片发了过去，说道［本来今天准备把你的衣服带给你，结果我忘了。］

　　喻时初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谢了，你的甜点。衣服先放你那儿吧，我也不急着穿，等下次你过来再带给我就行。］

　　［好的。］

　　回完了喻时初，祝淇拿起了床上的衣服，用衣架仔细地撑了起来，放进了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