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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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考试月之后鹿水开始心无旁骛地复习，只是每每闲下来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去翻翻微博，尽管多数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些关于心理学领域的转发。
鹿水为了给以后的“不期而遇”做铺垫就没关注冷蘅芜，但由于频繁浏览，那个名字叫“Dr.Leng”的普通用户始终位列最经常访问列表的首位，所以查看起来倒也方便。
一想到马上就要放假离开这座城市了鹿水就唉声叹气，自从上次吃饭之后半个月都过去了，还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样下去又要从头再来了。
鹿水和兀茶从图书馆走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两人一致决定再去安排一顿夜宵，考试压力使得二人食量大增，一天三顿已经满足不了她们空虚的胃了。
兀茶正牢骚着自己欠下的巨债，鹿水手机在兜里“嗡嗡”地震动起来，兀茶见状乖巧地闭了嘴。
这个时间基本不可能是别人，所以二人都大概猜到了对面是谁。
果不其然。
“喂，妈。”
“啊呀，囡囡呀，现在在哪里呀！”
鹿水微微把话筒远离了耳朵，和兀茶干巴巴地相视一笑。
“我和室友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吃点东西。”
“那怎么行啊！妈妈不是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嘛，晚上早点回宿舍早点回宿舍，怎么这么不听话的呀！”
“哎呀妈我知道啦，快考试了要多在图书馆学会儿的。”
“好啦好啦，听妈妈的话以后早点回去。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和你商量的。我和你爸爸不是希望你以后出国留学嘛，这个假期我打算给你报个雅思班，我都打听好了……”
雅思班……雅思班！鹿水灵光乍现，兴奋地摇了摇兀茶的胳膊，兀茶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妈妈！我这个假期不回去了！我在这边上雅思！”
“说什么傻话，干嘛不回来啊，家里这边也有很多大机构的，妈妈都打听好了的！”
“哎呀在家没有学习气氛，总之我这就报名，你可千万别给我报了。”
“囡囡你自己在外面住爸爸妈妈不放心的呀！那要不爸爸妈妈过去陪你！”
“别别别！啊！那个我室友其实也正好要学雅思，我们可以一起的！”
兀茶闻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鹿水，后者挤挤眼睛给她传信号。
“是这样吗……”
“对对对，我室友就在旁边，不信你问她！”
兀茶先是狠狠地朝鹿水努了努嘴，然后心虚地笑着说：“没错，阿姨，正好我也要学雅思，可以和鹿水一起……”
“妈你就放心吧！假期你就和爸爸去旅游散散心，我没问题的！”
然后鹿水又装作兴高采烈地应对了几句，终于挂断了电话。
兀茶瞥了她一眼，确认她挂断电话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阿姨还真是一贯这么……呃，难以形容。”
鹿水也苦笑：“她似乎永远把我当成三岁……”
“要是能和我妈中和一下就好了。”
“不过这样的话我假期就还有可能见到她！”
她是谁，不言而喻。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住啊，就是可能远点。”
兀茶家就在本地，在京郊有套别墅，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不过她也不怎么喜欢回去那个没什么人气的地方。
“算了，我还是在机构附近找个短租房吧，上下学都方便。”
鹿水在学业上向来拎得清，虽说留下来是想着邂逅冷蘅芜，但学雅思也是不能耽误的。唉，说起邂逅，世界那么大，哪有什么相遇是真的机缘巧合啊。
考试月转瞬就过去了，这期间冷蘅芜就办了一次关于大学生心理健康的公益讲座，鹿水兴致勃勃地翘了微积分答疑课去听，结果讲座刚一结束冷蘅芜就被另一个老教授叫走了，她全程连话都没说上，唯一欣慰的大概就是她抢到了第一排靠左的位置，至少冷蘅芜知道她来了。
鹿水对成绩倒不甚在意，题答得都很顺手，可以说十拿九稳了。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之后她就开始收拾行李，机构已经报完了，离学校有点远，她打算先去附近的宾馆住下，然后再四处找找合适的租房。
“鹿鹿，那我就先走啦，你自己一定注意安全，有事call我~”
兀茶拎着行李箱下楼之后就看到了站在寝室楼门口的东方竹。
她穿着一件Balenciaga宽松款的白T，下身搭配一条正红色上缀白色混乱英文的联名及膝短裤，露出两截细长茭白的小腿，一如既往带着个夸张的墨镜，没打阳伞，但是头上多了顶MLB的限定款棒球帽。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显得攻气十足。
兀茶觉得她站在一众朴实呵呵的大学生中间已经不能用显眼来形容了，简直是乍眼。
东方竹正倚在门口的路灯旁看手机，嘴里似乎还嚼着口香糖，兀茶远远地看着她，有些想一直停留在这个凝视的刹那。
东方竹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向门口，看到熟悉的脸之后轻佻地招了招手。兀茶心想幸亏她没把那辆骚包的车开过来，不然说不是包养都没人信的。
兀茶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情绪古怪地问道：“怎么是你来接我？”
问完她自己又觉得这语气很像小学生，只是也收不回去了。
东方竹照旧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借着一点点身高优势微微俯身凑近她，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怎嘛，我来接你不高兴吗？”
上次之后，兀茶总觉得她和东方竹之间的相处有哪里变了，比如她开始介意起二人的肢体接触，也不喜欢她这种哄小孩的语气。
兀茶挡掉了她的手，没再说什么，完事儿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一来更像小孩子闹脾气了，她默默地在心里抓狂。
东方竹收回手，没注意到她别扭的心思，一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边解释道：“你妈妈今天临时有个会，我就自告奋勇来接你了。”
“怎么感觉你天天和我妈混在一起，你都不要工作的吗……”兀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东方竹闻言一愣，旋即神色如常地回击她：“臭小鬼，什么叫混在一起，有这么说长辈的吗~”
也不知道这个长辈是单指何莱茵，还是把她一同算在内了。
“我和你妈妈是同行，交流一下经验也正常吧。”
“什么同行，她的设计还不是交给手下完成。”
“茶茶，别总对妈妈那么大怨气，她不也是为了让你生活得更好。”
东方竹很少这么规规矩矩地叫兀茶，每次这么叫的时候都显得无比严肃。
“你也向着她！”兀茶忽然涌起一股没来由的委屈，冲到鼻尖，变成一股酸意。她怕被发现异样，把头低了下去。
东方竹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平时她偶尔也会这么劝导兀茶，希望缓和一下她们的母女关系，兀茶每次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像今天这样却是头一回。东方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走完后半程。
上车以后，东方竹想了一下还是没急着发动，而是转过身面对兀茶。
“茶茶，阿姨没有袒护你妈妈的意思，但是你是大孩子了，应该理解你妈妈她为了这个家真的付出了太多。”
兀茶此刻心情已经乱作了一锅粥，语气也不自觉冷了几分：“还说没有袒护，那又是谁尽帮她在这说好话。”
“呵，天天让我阿姨阿姨的叫，这么着急给自己长辈分，不知道以为你是急着给我当后妈。”
兀茶说完一顿，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她等待着东方竹的责备，哪怕是劈头盖脸地骂她一顿也好，可是她什么也没等到。
东方竹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位上，脸上是兀茶无法读懂的沉重，两个人各自沉默着，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打破僵局。
兀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拳头紧紧攥着，一点点渗出咸涩的液体，液体灌满了她的胸腔，最终夺眶而出。
她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骂她，为什么露出的不是愤怒而是悲伤的表情。一些画面在她脑海里如走马灯一般闪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撞破了一些原本掩饰得天衣无缝的秘密。
就在这一瞬间，她确认了自己一直以来唯恐避之不及的心意，也是同一瞬间，她的心意破碎成了满地的齑粉。
半晌，东方竹终于沉默着启动了车，兀茶却一把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行进。
她瞪着红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东方竹：“你为什么不骂我？”
声音中明显的哭腔她已不再去掩饰。
东方竹仍旧沉默。
“你为什么不骂我！”
“求求你，就算是骗我，也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吗……”
“茶茶，我先送你回家。”东方竹神色黯然地系上安全带。
兀茶忽然一把掀开车门，下车后又重重地摔上，头也不回地快步往校门走。
东方竹只以为她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与她切身相关的畸形的感情，连忙追上去拉住她，顾忌四周还有很多学生，压低声音说：“茶茶，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但是先让我送你回家，其他的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谁和谁的家？兀茶忽然对这种主人的口吻感到恼怒。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说完，兀茶重重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继续往外走。
东方竹一个箭步跟上去再次拽住兀茶的胳膊，只是这次握住的是大臂，也用了几分力道。
“对不起茶茶，你必须和我回去，你现在情绪状态不好，自己在外面万一出了危险。”东方竹顿了顿，“我不好交代。”
“你就这么想讨好那个人！”兀茶没控制住吼了出来，周围同学纷纷面露诧异地望过来。
东方竹没再回答，紧紧抓着兀茶的胳膊把她拽回车上。她为了保持身材常年健身，力气本身就比旁人大，此时情绪激动了些手底下更是没了轻重。兀茶胳膊被她捏得生疼，却咬着牙不肯吭声。直到东方竹从里面锁好了车门，松开了她，才看到白皙手臂上突兀的几条红印，而后生硬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在为了什么道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