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美人如玉鞭如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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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的灵性高于人类，马先惊了起来，纷纷扬头、尥蹶子，嘶鸣不断。惠妃险些从马上掉下，一把抓住马鬃才强坐好身体。
两个忠勇的侍卫拔刀冲上前，和大狼斗在一处，众人见此狠抡鞭子，往林子外的开阔地跑去。岂料狼不止一只，刚奔出林子，又有两只分别从左右草丛里追出来夹击。好在两个侍卫真有些功夫，又立时冲上前拦住那两只。
小命要紧，众人只顾打马前奔，无暇理会身后侍卫的一声声惨叫，和那股浓浓的血腥。没人敢回头，甚至隐隐巴望着野狼吃了侍卫的尸体，就不再对我们千里追杀。残忍——放弃弱者，却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马的速度自然比不过草原狼，很快一只凶悍的大狼跃到了我们面前。它瞪着肃杀的暗绿色眼睛，仇视着马背上的人类。我突然想起了若干年前，慕晗推荐的那本《狼图腾》，狼性原则，狼的原则……群居动物，却只剩下3只，或者这才是它们誓死攻击的真正原因。
大狼朝跑在最前面的宜妃扑了上去，宜妃来不及调转马头，千钧一发之际，我马鞭挥出，重重抽在了大狼的脸上。大狼“嗷”一声，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恶狠狠朝我瞪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不是宜妃，我也不能放任野狼咬死人类，更何况，血腥会引来更多的猛兽。我轻转马鞭，甩手勾来旁边马上蕊姑姑的马鞭，在大狼打量我的同时，快速将两条细细的马鞭打结捆好。左手一撑，飞身下马，向大狼挥去——绝不受制于人，是我的人生准则。如今，对狼也一样，与其被它扑来措手不及，不如主动出击，胜算更大。
大狼一个后跃，躲过了我的第一击，借着落地蹬腿的力道瞬息向我反攻，我闪身堪堪躲过，额角渗出冷汗——好快的速度，非人可及。扬起马鞭再次挥去，心中感叹，好在白雪凝的师傅是以快剑无痕著称的曾一诺，否则这不足百斤的分量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曾一诺素来奉行“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最让江湖中人畏惧的不是他的武功招式，而是他无可匹敌的速度。而今……我凌空飞旋，又躲了一次狼扑，而今，他所一手调教出的我，对速度也有一定自信。
我单手撑地向后两个空翻与大狼拉开距离，正纳闷身后“围观”的众人为何不弃我而去，另一个硕大的黑影从后扑来。与此同时，声嘶力竭的“小心”震荡耳膜——蕊姑姑？怎么可能，她不是……
来不及多想，我猛一侧身避过了致命的一击。却落入两只大狼的陷阱，它们一左一右将我困在中间。我只能高速挥舞着手中马鞭，让它们不得近身，远远看来，如白虹贯日，滑过一道道无形风痕。开玩笑，我又不是人猿泰山，没能耐和狼玩肉搏！身后不知是谁拔马欲逃，一只狼马上弃我冲将上去，同时另一只极有默契的向我攻来，绊住我分身不得。女人的尖叫和混乱的马蹄声相继传来，倍显慌乱。
稍一分心，旗袍下摆被尖锐的狼抓划出三道裂痕，锦帛刺耳的撕裂仿佛在我的心脏上无情的划过一刀。我一个鱼跃，跳向那只欲扑向茗烟的大狼，马鞭随之挥出，正中凸出的狼嘴上。转身的刹那，又被深赋团队精神的两只大狼夹在中间。我紧咬下唇，凭自己摸索出的鞭法根本无法与凶恶的草原狼对抗，但生存的意志充斥着整个身体，我本能的反击着，要活下去！绝不能死！！
左手微微一抖，丝雨夺魂的钢针从袖中暗袋滑到两指中间。猛地跃起，扬手将马鞭向一只大狼扫去，本想凌空向另一只飞出丝雨夺魂，腾空间恍惚望见远处尘土飞扬，几骑飞奔而至。我一皱眉……赌了！
一只大狼被我的马鞭扫伤了眼睛，“嗷唔”一声退了半步；另一只此时恰向我扑来，我脚刚落地，来不及收回鞭子，眼见泛着阴森白光的血盆大口，腥臭的鼻息近在咫尺，惊惧之下，渗出一身冷汗……
我环抱双肩坐在帐内，略一回想仍是后怕不已。不知是害怕那喷了满脸的脑浆血水，还是担心稍有偏差，香消玉殒在飞箭之下……
我几乎无法完全记得那一刻的危机——生死一念。待我缓过神来，就见到被一箭贯穿脑部的大狼尸体，远处，高大的骊马背上，十三弯弓搭箭射向另一只朝我扑来的大狼。不是天神，我想，他是我的救世主……
随后，十四 “杀出重围”，率先向我奔来——实际上，他从未勒马停下。那是一匹和逐风一样高大的枣红色健马，不是那天带我四处游荡的马驹。
十四脸上惨白，仿佛我已被狼抓撕碎，跳下马，关心地喊道：“雪凝，你没事吧？！雪凝，你别吓我呀！”
我咽了口吐沫，左手一扳，收回了食指、中指间的钢针。扯扯嘴角，本想笑下，可僵硬的肌肉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十四颤抖着双手，用袖子小心擦拭着我脸上的脑浆血水，确定我没事，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他伸出手臂，下一个动作似要将我拦入怀中，我下意识一躲，被大狼的尸体绊到，一个不稳，向后跌去。十四忙转换动作，一把拉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口中不断安慰着，“没事，没事，你十四爷在！有你十四爷在！”
也许是向后一仰，大脑下垂，使血液供给充足，我彻底清醒过来。我一个巧劲，从十四温暖有力的双手中挣脱出来，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奴婢，奴婢谢爷救命之恩。”
十四刚要扶我起来，十三带着浩浩荡荡的侍卫赶到了这边。恭恭敬敬下马施礼，“胤祥给惠娘娘，宜娘娘请安，两位娘娘受惊了。”
我悄悄推了把十四，十四看了我一眼，马上也向惠妃和宜妃请安。一时间，大批的侍卫呼呼拉拉跪倒一片，蔚为壮观。
宜妃平胸顺气，“快快平身吧，十三阿哥，我们不碍的，多亏了这丫头撑着。惠姐姐，您还好吧？”
惠妃看了看宜妃，平静了一下，答道：“我不碍，劳妹妹挂心了，妹妹还好吧？”
宜妃客气道：“妹妹还好，多谢惠姐姐。”
十三起身道：“两位娘娘受了惊吓，请容胤祥和十四弟送两位娘娘回帐。”
十四附和，“是啊，此地不宜久留，就让胤祯和十三哥护送两位娘娘回帐吧！”
“也好。”惠妃、宜妃同时点头。十四忙差人去请太医，禀报皇上，然后不顾在场众人，亲手把我扶起。
抬眼正对上十三略有所思的璀璨黑眸，只觉眸深如海，翻涌的漩涡似要将我吸入无底的深渊。十四不着痕迹的侧身半步挡在我身前，“十三哥，我们快走吧，再留下几个奴才四处搜查下。”
十三移开视线，朝十四一笑，“十四弟说得极是。”言罢，翻身坐上了逐风。
我本想去找那匹白色骟马，岂料十四霸王脾气一犯，拽着我朝自己那匹枣红马走去。我挣扎几下，却换来他更用力的钳制。反正会武功也暴露了，我本想发力抽出手腕，十四却停住脚步，轻声道：“知道我刚才有害怕吗？我真怕再也看不到你。”没有回头，我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脆弱和哀伤。
犹豫中，已被十四扶上了马背，他翻身上马，坐到我身后。不似上次同乘一骑时的不规矩，只是轻轻环着，却紧密得没有一丝空隙。闭上眼，这是个大问题……
我压根不敢看惠妃、宜妃、十三阿哥，只觉众人的视线像丝雨夺魂的钢针一样，透过十四的背脊，扎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躲之不过，避之不及，心中叹息，纳喇雪凝的低调生活就此谢幕了。十四没在说话，只是和十三一样，神情严肃的望向远处。
“雪凝，换好衣服了吗？娘娘传你去呢！”
“茗烟啊，就来。”我放开双手，苦笑一下，要来的终究躲不过。
茗烟亲自扶我站起身，感激地说：“雪凝，谢谢你！今日若不是你，我就被那畜生咬死了。”
我淡淡一笑，受之无愧。
“雪凝，你好厉害！还会武功，飞得那么高，鞭子舞得行云流水，我看现在蕊姑姑怕是也要忌你三分了！”茗烟直接“出卖”了蕊姑姑，看来是要倒向救命恩人我这边了。
“茗烟姐姐说笑了，雪凝命苦，在民间长大，不得已学了几招傍身之用。”在民间长大一事早已对惠妃“坦白交待”，而今众目睽睽之下经历狼战，更是无可隐瞒，正可借助茗烟对外宣传，免得自发传出各种神乎其神的版本。
茗烟道：“妹妹竟有这段经历？哎，天可怜见，苦了你了。无论如何，妹妹于我有救命之恩，茗烟没齿难忘，若是不弃茗烟粗陋，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
茗烟是惠妃身边的第二把交椅，他日蕊姑姑年满25放出宫去，她便是惠妃的贴身大丫鬟，巴结好了，我在景仁宫的日子也会过得容易。我道：“妹妹哪能嫌弃姐姐，姐姐不嫌雪凝一无是处，就是妹妹的造化了。”
茗烟听我如是说，喜上眉梢，热络的拉上我的手，开开心心朝惠妃大帐走去。
惠妃换回旗袍宫装，正在喝蕊姑姑呈上的安神汤，见我到来，立刻唤我坐到身旁，隔着珠帘让还在帐内开药的太医为我诊治。
太医自然听说了我英勇救主的“丰功伟绩”，深谙宫闱变换的他哪敢怠慢，规规矩矩的为我诊脉，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禀告惠妃说我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喝几服调养安神的方子就可以，惠妃便请他帮我也开了方子。我忙跪地谢恩，惠妃拍拍我手，“好雪凝，你是本宫的族亲，今日又救了本宫一命，以后断不要这样客气，别人会说我委屈了你，或者你觉得委屈吗？”
我诚惶诚恐地，“娘娘对雪凝的教化之恩，拂照之情，雪凝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猛抬起头，两眼冒忠心的凝望惠妃。
惠妃心一软，扶我复坐到身旁，柔声安抚了几句。见我渐渐放开，便清咳一下，问道：“雪凝啊，你小小年纪如何有勇气与凶猛的野狼搏斗？”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总算问上正题，狗腿地说道：“回禀娘娘，奴婢现在还是后怕不已。只是奴婢知道，娘娘是主子，说句大不敬的话，是雪凝的族亲长辈，忠字当头，情义为怀，奴婢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娘娘受到半分伤害！”
惠妃感动的眼眶湿润，“你这孩子有孝心，乖巧懂事，本宫早就知道。”又问：“雪凝何时与人学的武功？本宫倒是未听纳喇大人提过。”
我在心中冷笑，怕是比起忠心，更关心这个问题。我道：“回禀娘娘，奴婢曾向娘娘言道自己在民间长大。民间生活困苦，奴婢天生不足，体弱多病，养大奴婢的姨娘，怕奴婢被人欺负，就先后跟了几位江湖卖艺的师傅学了几招野狐禅，难登大雅之堂。”
哎，白玉娇啊白玉娇，现在的情况，为了小命，我是绝对不能承认你是白雪凝亲娘的。否则一旦追查，我在天地会长大之事就会穿帮，到时百口莫辩，小命呜呼。
惠妃听得大动恻隐之心，刚要怜惜一番，帘外传来一个透着精明的公鸭嗓：“奴才李德全，给惠妃娘娘请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美人如玉鞭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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