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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一一个女鬼 ...

  •   许多谦沉默下来,显然是欲盖弥彰。

      被屋里的烛光一衬,许多谦脸色极白,身形微颤,却抱着襁褓不敢稍有一丝懈怠。

      老三娘破口大骂,被人连拽带拖的从屋里拉下去了。

      李卫林压根不敢多看老三娘一眼,老三娘行事张狂,力图要报仇雪恨。可许多谦才出生的儿子却什么也不懂。

      赵观潮打破了此刻的僵局,站了起来,负手而立:“既然先生不愿意说,那我们也不问了。天色不早了,先生早点歇息吧!”

      语毕,赵观潮招呼福慧抬足欲走,药尘紧跟其后。

      福慧看了一眼襁褓,嘴皮子嗫嚅一下,肩膀被药尘一抓。福慧长叹口气,转身出门。

      李卫林目瞪口呆。

      这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眼见是有本事的,可没有一个愿意帮助许多谦。许多谦急的根本说不出话,只拼命眨着眼睛。

      “公子!”突然,许多谦崩溃大喊。

      药尘回头,许多谦抱着襁褓就跪在了地上,两眼泛红,巴巴的恳求着:“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许多谦说完,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样,眼泪鼻涕齐齐从眼中鼻下流出。男儿有泪不轻弹,许多谦却越哭越难以控制,到最后竟忍不住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

      赵观潮垂下目光,眼皮轻轻巧巧盖住了那双仿佛能看进人心的眼眸。他脸上没有半丝动容,清清爽爽的就像一个局外人。

      福慧看着许多谦通红的眼圈,对药尘喊着:“药尘……”

      药尘仍是笑眯眯的,声音不大不小:“死不了。”

      李卫林偏头。

      药尘直接揭开许多谦最后一层羞耻布,“大老爷不是有东西护身吗?真疼惜孩子,不如就把东西摘下来,给孩子带着。”

      许多谦的哭声瞬间停了,他惊呆了,不可置信的回答道:“可……可是我要是没有了护身符……我也就……也就……”

      “也就怎么?没命吗?”药尘没了耐心,光露露的脑门在烛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光。

      此刻他才像是一个妖道,药尘眼中没有半丝感情,“求仙问道得来的孩子,本就是强求。你和孩子若有一个人活下来,那就已经是祖宗积福了。若不然——”

      药尘忽而裂嘴一笑,“单凭一个余笑娘,你就活不到寿终。”

      又是余笑娘?还是余笑娘!许多谦怒吼出声:“我真的没有害死余笑娘!”

      李卫林明白过来,怔愣几秒,继而不咸不淡的开口:“但你也知道是谁害死余笑娘的不是吗?若非这样,你也不用这样遮遮掩掩。”

      “可我不能说啊——”许多谦更崩溃了,语无伦次,“我能说什么?我已经掺和进去了,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

      许多谦眼泪鼻涕齐流,嚎啕大哭。

      赵观潮在后面轻轻浅浅的笑了,“说吧!我不会告诉我……父亲的……”

      许多谦骤然抬头。

      赵观潮说这话时,语气有种奇异的停顿,像是非常不愿意提起父亲两字。可他立在室内,无异于许多谦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赵观潮补充:“可能是先前我没有同你说清楚,我姓赵,临江县的赵。”

      许多谦脑中嗡了一下,嘴巴张张合合,半响都没说出一句话。

      许多谦和余笑娘有旧,自然是一个图财一个图色。不过许多谦既没有威逼也没有诱哄。两人成就好事,还是余笑娘的相公一力促成的。

      余笑娘长得美,性格又贤淑。酒楼没办成之前,也算是明珠蒙尘。酒楼落地之后,余笑娘行事就跟原来大不相同了。许是迎来送往的人多了,性格也泼辣了不少。

      可带刺的玫瑰尤其香艳。余笑娘一颦一笑像是带了钩子,钩得酒客们心头无端端发痒,比歌姬坊中的花魁们都还要受欢迎。

      许多谦的酒肉朋友陈大官人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许多谦和陈大官人之间向来是无话不说。陈大官人早就知道余笑娘是许多谦的人,即便有了色心,他也愿意来多问许多谦一句,求人搭上个红线。

      李卫林听着头顶都要冒烟了,“你也答应了?”

      许多谦吞咽了口口水,“不过是个女子,又不是我妻女,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陈兄还许下了我白银百两,我……”

      赵观潮撩起了眼皮,“余笑娘也愿意?”

      许多谦坐了起来,很轻地蹙了下眉头,干巴巴的回道:“她不愿意。”

      余笑娘晚上听了这事,就对陈记老板撒泼了。她又不是做暗门的,来了一个,又来一个,把她当作什么了?

      余笑娘又哭又闹,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倒是陈大官人不死心,许多谦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陈大官人穿着许多谦的衣裳,去和余笑娘约会。许多谦和余笑娘一回生二回熟,余笑娘不会拒绝的。

      李卫林明白了,“是陈大官人杀人了?”

      许多谦连连摇头,“怪就怪在这里,陈兄进去的时候,余笑娘她、她已经死了。”许多谦竖起手指,似是害怕赵观潮等人不信,做下保证,“我愿对天发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我愿——”

      李卫林张嘴就把话打断,“好了,那此事跟更夫老三有什么关系?”

      “是他倒霉,打更的时候,碰上了陈大官人。”

      许多谦言简意赅,短短数语间就没了两条人命。此刻,就算福慧天生佛心,也忍不住偏头不看了。

      红日微微在天边探出了头,这一夜,宅内阴风怒号,除了药尘和赵观潮,宅子里的人谁也没有睡好。

      许多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药尘赵观潮刚起身,许多谦就抱着襁褓巴巴的过来了。一夜难眠,他的面容显然苍老了许多,眼下发青,神色倦怠。

      除了福慧,众人都目露期待。

      福慧幸灾乐祸。

      让恶鬼驱邪,人干事?

      药尘抓着光溜溜的脑门,睨了一眼福慧。

      踏着晨光,扫俗和不羁拉着乞丐和余笑娘找到了许多谦家。许多谦家中布满了阴晦之气,余笑娘的身形在廊下若影若现。有婢女仆从看见,吓得惊叫连连。

      没多时,余笑娘跟着扫俗就来到正堂。

      乞丐看见抱着孩子的许多谦,就一声大叫,声音又尖又利。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里眨眼间布上了红丝。

      “你还我笑娘!你还我笑娘!”

      乞丐嘴里大喊,四肢挥舞着上前,被不羁按在了原地。

      许多谦浑身一震,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他连忙呼喊着赵观潮:“公子,公子!”

      许多谦猛地回头——

      却见余笑娘就立在他身后。

      “余笑娘?你是余笑娘!”许多谦惊恐地问着。

      余笑娘迷茫的眼睛连转都不转。

      看来,余笑娘也不记得许多谦了。

      许多谦冒出一身的冷汗,李卫林没了耐心,直接问他:“陈大官人在哪?”

      许多谦抖了半天,才答道:“许是村头暗坊。”

      李卫林抬足就走。

      许多谦吓得够呛,眼见着一行人出去,连怀着的小儿子都忘了。药尘步子都迈出去了,又闷不吭声的绕了回来,拽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煞气缠在了小孩儿手上。

      赵观潮站在廊下,低低的笑了一声。

      药尘头也没抬。

      “我以为你不会管。”赵观潮清浅的呼吸就在药尘身边。

      药尘脚下突然一顿,皮笑肉不笑,“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药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眉头倒竖,两只手又插上了腰间,活脱脱来找茬的小媳妇。

      赵观潮这会是真笑了,笑完了,他又问:“一直忘了问你,城隍庙前那根绳索,你取下来了吗?”

      赵观潮解释:“阴间的东西,我还真想看一看。”

      赵观潮俊秀深刻的五官就这么直挺挺的冲着他。

      明明赵观潮是充满善意的一问,结果直接戳进了药尘的心肺里。药尘纸样惨白的脸上已经挂不住假笑了。

      他静静的看着赵观潮,恨不得直接把赵观潮打晕。

      哪家的粮仓废话那么多?

      药尘气的肚子咕噜噜乱叫。赵观潮膝盖一弯,将头凑到他跟前,非常欠地又笑了一声:“吃吗?”

      药尘想也不想,当即举起了爪子。

      吃饱喝足,药尘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不少,撑的腰围都似乎大了起来,将皮上的勾魂索卡得死死的。

      两人追上李卫林,扫俗不羁半点声音都没有。

      陈大官人向来好色,夜夜温香软玉在怀。村头暗坊就是他常去的地方。天光大亮,胡闹了一晚上的陈大官人正躺在暗坊隔间里睡的正香。

      连日来灾情不断,坊中来了不少新鲜面孔。陈大官人流连在此已有半旬不曾回家。

      赵观潮付钱进坊时,陈大官人两眼紧闭,一双大手在榻上左右摸索。

      “小丫头,你过来。”

      陈大官人探上了一只细瘦手腕,闭眼裂嘴一笑,就翻身而上。冰凉僵硬的身躯就躺在了陈大官人身下。

      陈大官人一口咂上半点红唇,下一秒,疼的一声低呼。

      陈大官人立马睁开眼睛,身下小女子正仰面看着他。那眼睛好像不会左右摇动,直勾勾的连眼都不眨。

      “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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