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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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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月府。
张灯结彩,四处喜气迎人,整个府邸都沉浸于红火的海洋中,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整齐悬挂于屋檐之下。
随风起舞的红色绸缎在风的指示中,优美的跳着动人的舞步,连下人们都穿上了下人们穿着红色的大棉袄来来回回的在回廊里穿梭,忙碌着以示喜庆。
庭院里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白雪,花花草草都被淹没在白色的呼吸中,唯有枝条上的红梅开得如火般妖艳,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的鲜红泼墨般洒在雪的白色基调上,竟有些红光灼人。
虽然已是寒冬,却丝毫没有这隆冬腊月的寒气逼人之意。
这个霨苍皇城都笼罩在一片繁华喜庆之中,慕月府更是显著。
霨苍皇城之王于月前昭告天下,即日将迎娶慕月将军之女——慕月苍雪为王后。事关重大,因为是霨苍第九任王登基半载之后,于王加冕成人礼之前余月公开诏告天下之事。
由此说明,慕月将军的女儿,慕月苍雪将成为我霨苍皇城现任王上的王后且婚礼与王的加冠成人礼同日。
足以见得,此乃霨苍城百年难得一见的饕餮盛宴,必将成为普天同庆的一大盛典。
介日,王上定会下定,婚礼之时与天同庆,大赦天下。
所以,整个皇城近日歌舞升平,一片繁华昌盛之景。老百姓们都翘首以待婚礼之日。都叹这皇城第一美女与王上乃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共同向天祈福他们定会百年好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慕月苍雪
怎么了,苍雪?宛若天籁的温和女声将我早已飘忽的思绪拉扯回现实之中。
抬头,铜镜之中映出一抹有些模糊,但依旧不减其风韵之色的倩影。此刻,这位中年妇女正为我梳着云髻。
她是我的娘,我爹的唯一的夫人,她和爹的长相守一直是我所向往的爱情。
看着娘,心里一阵莫名的悲哀,我轻轻的说,我舍不得您。
话至此,我感到喉咙前所未有的干涩。
傻孩子,你莫要这么说。娘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只是带点浅浅的忧伤,她用手轻轻覆住了我的口,然后顿了顿开口道,能嫁于王上那是莫大的荣耀,即使娘也不舍于你……
眼里不禁微湿,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娘,努力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苍雪,娘对不起你,可是王上那边逼你爹得紧,再加上平时你爹为官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所以……
看着娘为我皱起的眉头和已经停滞在眼角的泪,我的心不禁一紧,我连忙拉起她的手。
娘,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立即截断了娘未完的话语,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摇着,表情尽可能的轻松。
唉,娘真希望你能幸福,但是有的事你要注意……
我微微叹气,说,我懂的,娘。
梳子在发间一拉而下,苍雪,你真美,你自己看看。
我缓缓别过头,朝镜子方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镜中少女,端端坐在椅子上,柳眉杏眼,挺鼻樱唇,精致的五官在略施粉黛之后变得别样动人,熠熠生辉。白皙的晶莹的皮肤在火红色的嫁衣下更加妩媚,凤冠霞帔一身琉璃繁华之色。
完美的体态将此少女衬托得如若美食一般秀色可餐。
而少女强硬的微笑,将粉腮梨涡毫无保留的凸现出来,妩媚中却不失清新灵动的可爱。唯有一双黑若曜石的大眼睛,毫无灵气,但隐隐透出的淡淡哀怨却又添加了一份别样的美。好一个尤物,竟然如此倾国倾城。
这便是我吗?我无所谓的撇撇嘴,然后望着自己那黑色的双眼,若死水一般平静没有灵气的秋瞳。
微微叹息,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檀香,朦胧间,思绪再度将我带回那缥缈的岁月。
从小,爹便很宠爱我,也很爱我的娘,一直觉得他们两就像一对深山眷侣,二十年如一日的相爱。
所以,我一直很向往那样的爱情,虽然娘总是微笑着说这样的爱太少了。
我总是缠着娘亲问她和爹爹年轻的事情,一直问个不停,虽然娘的脸上总是微笑,然后一脸幸福的给我讲述着他们的年轻,他们的疯狂,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天荒地老,但是娘讲着讲着就会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微微叹气。
好奇心驱使,我总是询问原因,娘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微微叹气,纵使泪流满面也只字不语。
所以,我很少提起他们的过去,因为娘总是会不开心好几天。
回忆
童年过得很愉快,爹很疼我,他宽大的手掌和温暖的怀抱,构建了我的整个童年生活。
他从来都是一个慈父,不会打我,连骂我都不会,所以虽然我是将军家的大家闺秀,但是我对于女红、烹饪却一窍不通,爹也只要求我学习我喜欢的,比如琴棋书画,比如歌舞羌笛……
印象中的父亲形象又一半也是在下人们叽叽喳喳的耳语中树立起来的。
他们说父亲的祖父自开国以来便是霨苍城的大将军,当年天下四分为夜蓝、凝炎、雾澈和霨苍。还有不少小的国家,天下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战争。
霨苍硝烟四起,四处都有外来国的侵略,整个国内乌烟瘴气,毫无生机。所有的商铺都把门关掉了,男子全被抓到战地去充当士兵,妇女和儿童只好整日的呆在家里,把门锁的紧紧的,靠着家里储存的干粮过日子。空荡的大街没有一个人的影子,仅仅有士兵带来战地消息的时候才会有几户人家开门。大家都沉浸在黑色的无边恐惧之中。
而战场上,风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呼啸着吹过,战士们的呼啸吼叫声气震山河,金戈铁马,兵器的碰撞声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大地仿佛都震动起来。血,暗红色的血汇成一条条小溪,奔涌着流过地面上的每个角落,渗进土地里。
尸横遍野,红色的血光笼罩住整个阴郁的暗灰色天空,厚重的血腥味让整个战场变得压抑无比。
爹的祖父作为护国大将军主动请缨讨伐外贼。
常年在外南征北战,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
大大小小不下千百次的战胜而归才换回了霨苍一统天下之大任,换来了近百年霨苍的太平盛世。
所以在霨苍,慕月一族就是百姓心目中正义的化身。
他们说爹也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他们说爹从小就随父亲出征,在18岁那年就被边关战士们封为“战神”。
他们还说,爹只爱娘亲一人,除了娘亲从未娶任何妻妾。
对娘的关怀也无微不至,他们两如胶似漆的关系,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全府上下,都一致认为娘亲和爹一定会幸福执手到白头。
虽然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在别人那里听起来总是不一样的感觉。
幸福的日子一天天继续,我一天天长大,然后就在一个偶然的一天,我发现了娘伤心地秘密,和我无边的恐惧。
那天天空阴暗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风呼呼的吹,满院的花草都在风中瘫倒下来,猛烈的狂风也吹逝了我最爱的静兰草,静兰草便像被抽走了灵魂般。以瘫软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我不禁感到鼻子微酸,一滴泪敲好落在了静兰上。
就在此时,紫色的光芒在静兰周围一点点蔓延开来,将静兰牢牢萦绕在紫色中。
我觉得眼睛异常酸疼,然后嘴角尝到一阵血腥的微涩。
奇迹发生了,那株静兰草竟然重新从土里发了新芽,就在高兴的雀跃中,我渐渐感到一阵疲惫,慢慢闭上了双眼。
当我醒来,娘亲憔悴地脸便出现在眼前。
环视着熟悉而又厌倦的古香古色的简易房间,在看看娘亲担忧的脸。
我微微的叹了叹气。我刚要开口说什么,但已经听见娘亲温和的声音。
孩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既然你发现了,娘亲今天都一一告诉你,好不好?
从娘亲的声音中,我分明听见了一阵离愁的苦涩。为什么?
孩子,你已经发现了你同别人不一样了是吗?你有治愈的能力。所以,我们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娘本也不打算瞒你,等你长大我自会告诉你,但是既然你发现了,我就有义务告诉你。我们是幻灵族的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娘误入轮回然后遇见了你爹,我和你爹相知相恋到在生下你之前,我希望你爹能接受我的全部,所以我打算告诉他这个事实,怀着不安,我把原有绛紫色的双瞳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当时我的心情真的很担忧我怕他害怕了,因为,我们生活在这里。这个国家的人以妖魔为害,但是你爹就是这样一个值得让我付出一切的人,他并没有恐惧,也没有退缩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然后叫着我的名字,说他不怕。
话至此,娘亲已经开始哽咽,但是脸上满是幸福的味道。我轻轻的拂过她微颤的双肩,露出不同于年龄的冷静。
所以,以后真正爱你的人便会接受你绛紫色的双眼。你不必诧异,娘常年在檀香里点了克制绛紫色双眼的药,这就是为什么你黑色的眼睛毫无神色的原因。但每当你使用你的治愈能力,便会露出紫色的光芒,然后眼睛恢复本来的绛紫色。
我记得当时,我只是安静的听着这一切,娘问我为什么不去看看自己的眼睛,我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我相信天底下一定有和爹一样的男人。
我看见娘的双眼紧缩,以一种不可置信眼光看着我,我只是淡淡接过她柔弱的身体,轻轻安慰她,说,我不怕。
然后在我出嫁的今天,我从娘的哽咽中我知道了我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剪掉一段记忆的能力,要用这个能力必须以生命为代价,她仔细叮嘱我轻易不要使用。
紫陌弦
沉重的凤冠霞帔让的脖子酸胀,坐在床边无奈的望着地下,红盖头完全的盖住了我的视线,只能用余光看看地下,看耀眼的阳光一点点的转变成了昏暗,夕阳的余晖照射进了房间,刚好投射到了我的脚边,在我的绣花鞋上泛出星星点点的光线。
我能够想象到此时窗外夕阳的绚丽,天边一定已经勾勒出淡淡的黄晕。
连空中的云,都会被即将西下的夕阳,染成各种色彩:深红、浅红、桔黄、淡黄……
白天那蔚蓝的天空,这时被夕阳装点的富丽堂皇,随着太阳的渐渐西下,天空的颜色越变越深:淡紫、深紫、深蓝……
我多想扯下那碍人的“装备”,但是却不可以,我现在应该做的是一个端庄娴淑的王妃,不应该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心里其实很不安,因为我不确定传说中的王——紫陌弦是个怎样的人,他能向爹爱娘一样爱我吗?他能接收我的紫色眼睛吗?
心里像进了一只小兔,上下跳动不安。
然后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只是知道手脚早已酸痛。
手脚开始冰冷。
无助的感觉开始袭击全身上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
“嘎吱”一声,柔和的月光透了进来,如同刚刚的余晖一样,斜射到了我的脚边。
我能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抬得很沉重,然后缓缓向我靠近。
我看见他黑色的鞋子近在咫尺。
他离我真的很近,因为他的到来缓解了我刚刚的紧张气氛,手脚的冰冷让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什么。
心砰砰的又快速跳了起来,他向我缓缓走来,然后一阵微风之间,我头上的红盖头已经被揭下,手足无措的我把头埋得低低的。
他还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夜晚的静谧足以让我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小小的声音却因为周围太过安静,无限的放大,深深的穿入了我的耳朵。
长长的沉默过后,我轻轻的抬起了头。
平视过去,我的视线只能触及他腰身以上的位置。
我没有把投抬起来看他的样子,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记得他没有穿那些繁琐的礼服,而是一件淡紫色的纱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衣服,白衣服上面用金色的线绣着正在翱翔天空,象征他身份的龙族。
看着看着不觉思绪又开启了小差。
你要看朕的衣服多久?他有些孩子气却充满磁性的声音把思考中的我着实吓了一跳,也渐渐融化进我的心。
不等我回答,我感觉我的下巴有一股陌生的力量轻轻的在支撑着我向上看。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犹如天神般俊逸的男子进入了我的眼帘。
他长长的头发简易的书在脑后,旁边留下了一些碎发,那些挣脱发束而随风飘荡的碎发在月光下倍感活力。
月光照在黑黝黝的头发上面,泛出点点光圈。
我定了定神,仔细观察着他。
轻佻的剑眉下面是一双犹如黑曜石般闪耀的星眸。
那是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因为闪亮的太过耀眼,从个人给了人不敢直视的感觉。从下往上看,他有着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上下张合着。不过现在他的眼神涣散着,但是却也温和似水。
高挺而直的鼻子下面薄唇现在抿成了一条线。
脸上泛着点点红晕,身上却毫无酒味。他现在正浅浅的微笑着。因为嘴巴的动作而使嘴唇旁边的两个小小的梨涡浮现了出来。
五官如刀刻般强硬的线条在完美的脸庞上却因为那两个小小的梨涡有了活力的气息。我想,他一定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
爱恋
我就这样毫无礼貌可言的看着他,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更加温和的微笑着。反而是看久了的我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把头又重重的低了下去。
饿了吗?那等等。他温和的声音在耳边散开,那样温柔的声音好像认识了千年的熟悉。
等把婚礼的一切礼仪完成,他支开了所有下人,然后就在关门那一刹那,他为我解下了头上沉重的包袱,轻轻的用梳子梳着我的头发,就像恋人一般的自然。
君为绾情丝,千年当缠绵。
他轻和的动作,温暖了我的心,也溶解了我们之间的不熟悉和尴尬。
那夜他并没有动我,只是和我一起吃了饭,坦诚的跟我说着他对这桩婚礼原先是多么的抗拒,我们就和衣躺在床上聊了一宿。
从琴棋到国事,无所不谈,仿佛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让我没有紧张的感觉,也对他对于爱情的尊重感到深深的敬佩。
然而真正打动我的是他在天亮那刻对我说的三个字。
我爱你,
并没有矫情的调调,也没有做作的成分,原来这样的表达是那样的幸福。
他是一名成功的君王,从来不耽误国事,将国家治理得仅仅有条。然后他的温柔,他的宠爱,他的无私却深深的打动我的心。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管在怎么忙他总会晚上陪我,因为我的到来,他从来不去别的妃子的宫殿。
他每天都会叫下人把我的生活打理的仅仅有条,会给我最华美的服饰,最好的首饰。当然我拥有了他最温柔的呵护。
这样简单而美好的幸福,夫复何求。
我爱他,我想将我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当我做好准备要告知他一切。我将他带到我的寝宫,支开所有下人,我仍然有些不安。
反而是他轻轻的拥我入怀,给我安定的力量。
雪儿,怎么了?
他总喜欢这样温和的叫我,甜而不腻,会透着幸福的气息,会给我最深的熟悉。
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波动我的心弦。
在他怀里片刻,我缓缓推开他,然后心一横,将眼中的紫色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
我不敢看他,只是轻轻的问道,你会怕吗?
他没有说话,安静的轻轻用手安抚我,并没有有害怕的意思。
然后就在我一颗悬着的心准备放下的时候,他却快速的推开了我,然后头也不会的冲出了我的寝宫,是那样的决绝。
他走得那样的坚定,没有一丝挽留。
我知道,他闪躲了,他不要我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也随之走远,然后渐渐碎落成一地。
他是那样的伤了我的心,我却不再想问为什么他不能像爹一样,难道他说的爱我都是假的吗?
我讽嘲我自以为是的宠爱,自以为骄傲的爱情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我嘲笑他的爱是不能坚定不移。
我不敢去想,也不敢怀念过去温和,不敢去想象温和的他竟是这样的残忍。
眼泪成诗
然后就在当日,我听说他进了烟妃的寝宫,让她待寝。
听说烟妃同样是个美人,家里也是有权有势。更是温柔贤淑,他怎么能不喜?
我将自己关在寝宫。
整日跪坐于石凳之上,用他送的锦衣华服,用他送的高贵首饰,将自己打扮得倾国倾城。
然后扶着他送的古琴,弹奏他说的那首世界上最动听的曲子。
不吃不喝整日撩动古筝的琴弦。
正如我弹奏的《长相思》是那样的优柔,却又是那样的悲伤。
我独自怅然泪下,我独自黯然心碎。却以不觉得疼痛。
我承认我是故意不吃不喝的,因为我对他总是抱有幻想,希望他会回来。就在期盼中,我流着泪低声吟唱,绝美却又凄凉的歌声蔓延开来:
为君自醉何时归,夜冷人情胭脂雪。
这几天总是下雨,就和我的心情一样乌黑,他自那日走后再也没有来了。
他们说他这几天总是在烟妃的寝宫,他们说他赐给烟妃一把同样珍贵的古琴,他们还说……
他们说得一字一句都犹如尖锐的箭刺入心里,深深的刺痛我的心,却不留一丝痕迹。
想着最残忍的甜言蜜语,看着最真实的爱恨交织。
窗外总是“轰隆”的响着惊雷,然后闪电划过天际,留下蓝紫色的剪影。
听得窗外雨倾盆的落,滴答滴答的下着,也渐渐下进了我心里……
乌黑的天际像是染上了浓墨重彩,刹那便代替了夕阳的绚烂。
我倚靠在琴上,看着窗外的竹笋贪婪的吸收着雨水的滋润,雨滴打在叶子上面,然后在缓缓滑下,掉落在叶尖,最后随着我的心一样,流到未知的远方……
窒息的感觉顿时让我无法呼吸……
我的视线就开始模糊。
渐渐的,我看不见,飘幻的质地无声,周围安静得连呼吸也听不见,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看不见一丝光线,只听见水声滴嗒滴嗒的下落声,也不知道最终消失在了何方。身体突然觉得很轻盈,随着空气的摆动飘忽不定,好像自己不在这个梦境一样,但周围那种冷嗖嗖的感觉让我的的确确地知道自己就在里面。
我感到黑却感不到周围的真实感。
我努力让自己感到镇定,我觉得来到这个皇宫后我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茫然中我选择伸出我的手,我四处挥舞着,但周围的黑暗就像一个黑色的棉布,紧紧捂住了我的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我看不到意识中努力挥舞的手臂更看不到自己想要前进的步伐,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无法形容和说明,就像灵魂被困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无法逃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光明突然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一种璀璨的耀眼,就像一注光芒随着暖流在我的心底流淌,而那些恐惧和慌张随着那团光点逐渐消失着……
静得让人无法呼吸的环境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是那样的缥缈。
“苍雪……”
是谁,是谁在在叫我,到底是谁,怎么这样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苍雪……”
声音是那样的凄美,又是那样的无助,是在呼唤我吗?
我觉得头好疼,我想要离开这样,却为什么没有人来带我离开。
苍雪你醒醒,你让我心疼了?我感觉到脸庞火辣辣的疼。
熟悉而又渐渐陌生的男子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努力的睁开了我的眼睛,我立即感觉头疼得想要炸开一样。
我看到了他的脸。
几天未见,他尽然有些消瘦,但是我的不安开始肆无忌惮的吞噬了我的呼吸,我不受控制的喘着粗气……
好难过的感觉,到底怎么了。
你走。
我在也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推开他紧握的手。
头越发的疼,眼睛像被火炙烤着,我使劲抓住床单,但这丝毫没有减少疼痛,我感觉到了缓缓留下的汗珠在脸上流动的痕迹,是那样的迅速。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是那样的用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样熟悉的温暖,让我的心疼渐渐平息。
我听他们说以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为什么要这样傻。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个劲的在耳边说着对不起,是那样伤心,那样委屈。
我多想将他的眉头轻轻抚平,多想在看一看他温柔的双眼。
在抬起手的瞬间,眼前一黑,我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决绝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被绑在高高的山巅,全身好似散架一般的痛苦。
然后下边都是密密麻麻的霨苍百姓。
我什么也听不见,只是觉得头很疼。
我看见他们将鸡蛋、蔬菜还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脏东西朝我身上一并扔来,脏乱的东西让我很不舒服。
但是我并不觉得痛,从百姓们愤怒的眼神。
从他们的口型,我好像听见他们在喊着:
除去妖孽,保我江山。
我感到无助,感到委屈,感到喉咙撕裂般的疼痛。眼中四处寻找那个承诺要保护我一生的男人。
他在哪里?我好难受。
我的眼睛四处扫过。
我看见了我自己的爹娘,他们被侍卫紧紧的阻拦在长戟之外。
我觉得自己的眼光开始涣散,但是透过模糊,我看见了娘哭肿的双眼,和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我的名字,我看见爹眼中的泪光,无助,甚至仇恨,甚至绝望。
直到娘哭昏在爹的怀里。
然后,我看到了他。
所有的委屈在看到他那一瞬间,全盘崩塌,他毫无君王的样子,神情憔悴,嘴里呼喊着我的名字,却被巫师阻挡在了几米之外。
在这个痛恨妖孽,以巫师为神的国家。有时王也是那样微不足道。
在我看到站在他旁边,正朝我抛出得意眼光的烟妃的时候,一切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原来,他是相信我的,是爱我的,是愿意接收我全部的。
所以,他当日突然看向门外,然后闪躲,然后冲了出去,是因为烟妃发现了我的秘密,。他只是想履行他的承诺,一生一世的保护我。
我看见他的憔悴透着忧伤,我看见他的绝望透着心碎。
为什么幸福总要铺垫忧伤。为什么爱情如此伤。
然后我看见他奋不顾身的向我冲了过来。
为了我抛弃了君王的自尊,被一个小小的侍卫阻拦在铁剑之外,他挣扎着,他咆哮着。
我很幸福,因为有这样一个爱我的人。
但是我不能毁了他,因为他不仅是我一个人的王,而是霨苍至高无上的神。
我做好了一个决定,即使会让我们的爱不负存在。
我也决定了。
弦,
我爱你,
谢谢如此温柔的爱过我。
我的眼,看向父亲的脸。
通过传音术告诉他我的决定,希望他能和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看见爹眼里的恐惧,我清楚的看见,爹居然对我微笑,却是那样沉重的决绝。
爹、娘。
对不起,是我不孝。
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孩子。
好吗?
然后,我扫过了他的眼。
我朝他微微一笑。
不知道这样的我是不是太过狼狈,但是我想将我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他。
尽管我知道是不可能的。
弦,
来世再见。
我念起了心底熟悉的咒语,紫色的光芒刹那席卷大地,天空一片乌云渐渐下起大雨。
就在人们的惊恐之中,在我计划中看见了弦倒下的身影。
只是昏迷中的他,依旧皱褶眉头。
我多么想去抚平那好看的眉角,只是在也不可能了。
我感觉能量一点点的消失。
就在紫光的泛滥中,我安心的闭上眼。
紫陌弦,我爱你。
尾声
江南的春天,是那样的美丽。
满山的花朵竞相绚烂。
一对宛若画中人的神仙眷侣的恋人在山间嬉戏。
一切的是那样的美好。
原来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白头偕老。
而是心意想通,然后感动上天,在另一个地方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