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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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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如故》很快就到了拍摄的最后阶段，陆时喻的戏份越来越多，也就十分疲惫。
“成哥，你再给我送一片安-定-片来吧。”陆时喻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双手无力的打着电话，嘴里蔓延着苦涩的药味，“我知道，没事，你给我带一片吧，我睡不着。”
贾成成叹了一口气，到了拍摄的后期，陆时喻的睡眠质量也变得不太好，而且每天都使劲的看着剧本，恨不得把剧本全都吃进肚子里面，在那里拼着命，贾成成回想着陆时喻在化妆室的样子，眼眶下面黑的一批，整个人都快成为国家保护动物大熊猫了，这些天不断的找自己问药。
“成哥，你去网上给我看看薰衣草助眠的喷雾。”
“成哥，你看看有没有助眠用的牛奶啊，我都要困死了。”
“成哥，你给我带一片感冒药，对，我......感冒了，没啥事。”
“成哥，你那感冒药不好使啊，你把瓶子给我带来，我看看什么样的。”
“成哥，对，我又感冒了。”
“没事，成哥，你....要不，你给我带一片安眠药吧，半片，就半片。”
“两片安眠药放我酒店就好。”
“成哥，你去找找有没有卖安-定-片的吧。”“那可是非卖品！我上哪里给你弄去，你这一天天睡不着也不是办法啊！”“没事，你尽量就好。”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陆时喻又一次睡不着觉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十分沙哑，不用想就知道眼眶下面黑乎乎的，每每化妆时都要铺上一层粉底遮盖住。
“放心，成哥，我没事，就是困睡不着而已，神经问题，随我妈妈了。”陆时喻没在说谎，他的妈妈确实就是这样，神经方面不太好，总是成宿成宿睡不着觉，自己也遗传了过去，这些天工作量加大，又犯了失眠，上一次还是在父母去世的那段时间....
“我尽量，等杀青我得带你去看看中医。”
贾成成叹了一口气，陆时喻才多大啊，说到底才刚毕业半年多而已，这神经方面也是个病根。
很快就又是一场镜头，陆时喻揉了揉肩膀，一早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没了骨头一样，站起来，双眼发黑，很快就又一次跌坐回去，眨了眨眼睛，周围的景象天旋地转，陆时喻晃了晃脑袋，慢慢走到了片场。
“小鱼，你这几天怎么了，黑眼圈那么重，怎么了啊？”闻墨看着陆时喻，眉头紧皱，十分担忧，好几天前他就看到陆时喻眼下的黑眼圈了，一直想问。
“没什么事，就是...没睡好而已。”陆时喻声音没什么底气，哪怕闻墨是在关心他，他也没心思去深思了。
“快点，要开始了！”郭建之冲着这边喊着话，语气不算太好。
“小鱼，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嘛？别逞强。”闻墨拍了拍陆时喻的手背，以示安慰。
陆时喻点了点头，嘴角总算挂上了笑容，听着闻墨的关心，陆时喻觉得自己哪怕发烧难受都值了。
“不，你不是我的哥哥，我没有哥哥，我是季安，我也不是季安，我孤独的来到这世上，我没有朋友，我没有兄弟，我没有爱人，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这具躯壳，你们这些人却也要夺走，你们身体里面不也住着我么，你们所有人的命格都会被我影响。”陆时喻站在高台上，穿着血红的衣裳，一步一步的走着，嘴角是殷红的血迹，嘴唇被鲜血染红，曾经也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啊。
“大哥，怎么办，小安已经完全入魔了，他现在说话我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心魔，还是小安了。”赵弋清捂着胸口，那是季安一掌拍过去的，用剑抵着地，撑着自己的身体。
闻墨拿着仙剑，皱着眉头，脸上的鲜血有自己的，也有他人的，混在一起，敌我不分，慢慢地说道：“咱们能怎么办呢.....”
赵弋清听着闻墨嘴里喃喃着地话语，心中也尽是茫然，那是他们的弟弟，也不是他们的弟弟，若是大哥和自己和睦相处，小安是不是就不是这样了？若是当初自己不那么争强好胜不考虑他人，小安是不是就不会愧疚了？若是大家都相信他能变强，小安是不是就不会绝望了？若是自己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和大哥争吵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弱者再被自己嘲笑了，是不是他们的小安就能回来了啊......
季锌茫然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今，兄弟之间，竟然是要兵戎相见了，这都是命啊......
陆时喻看着下面的人们，神色悲悯，是他们逼得自己啊......
“诶你听说了么，季家小儿子要上山修行咯！”
“是吗？就那个病秧子啊！”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还真以为靠自己那个娇弱的身子能变强啊...”
“谁知道呢，我看啊，没登上山，就死了吧！”
“哈哈哈哈！”
“别那么说，人家兄弟俩保护者好好的呢！”
“哈哈哈，听说啊，那两人成天为了那个病秧子弟弟吵架。”
“我看啊，那两个人早就讨厌死自己这个拖油瓶弟弟了！”
“季家的拖油瓶哦~”
“哈哈哈！”
陆时喻回想着那些话，心中已经麻木，冷冷的笑了两声，说不定，两位兄弟真的讨厌自己了吧，不然，怎么拉自己的时候，让回去，就立马滚回山上去了呢？
拖油瓶，病秧子，小可怜，哈哈哈，这么多称号都是为他所取的呢，他可真是......荣幸至极啊——
“季家老大，我看你就别犹豫了，人家都跟你恩断义绝了，你还管他干嘛啊！”旁边一个修仙道长缓缓说道。
“就是，你该不会是想要包庇他吧？”一旁的年轻道长冷哼一声，帮腔道。
没人能理解季家老大老二兄弟俩的心理，就算季安一错再错，那也是他的弟弟啊！
闻墨转过身，看着数万群众道友，眼中的光灰暗下来，双手抖了几下，心中愤恨着自己，又转过头看着陆时喻，眼中是满满的贪恋和不舍，一阵阵血腥味刺激着闻墨的鼻腔，浓重无比，令人作呕，闻墨手中的仙剑冰凉的好像冻住了一番，冰的闻墨整个人抖了一下，迅速做出了决断，心中天人挣扎，终于，闻墨握紧了仙剑，提起剑，眼神直直地射向陆时喻，充满了绝望，终究还是理性把感情推进了悬崖......
赵弋清看着闻墨眼中的决绝，猛地惊醒，闻墨嘴里的话慢慢大声起来，最后吼了出来：“你不是小安！！！”
就在闻墨提剑差那么一点就要刺向陆时喻时，陆时喻转过了身，伸开双臂，眼角的泪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这回，不是兄弟情烟消云散了，是自己不复存在了，这样也好，陆时喻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闻墨眼睛猛地睁大了，剧本中没有这一幕！
那把剑就算是道具，自己带着吊威亚，一个不稳定，也很容易受伤的啊，闻墨眼中的慌张是真，这不是演戏了，这是真的心慌意乱！
“噗！”鲜血涌出，喷在了闻墨的脸上，闻墨不敢睁眼，却又猛地瞪大了双眼，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还好，赵弋清赶来的及时，是血袋的血，赵弋清肚子上早就带了东西，道具伤不到他，四周静谧下来，闻墨声音颤抖，缓缓说道：“二弟....你怎么...”
赵弋清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像往常一样，风流倜傥的笑着：“大哥，争了抢了一辈子，最后一次了，别杀小安，好吗？”
那语气近乎哀求，季锌和他吵了一辈子的架，互不相让，这一次，他怎么能不答应他呢，况且，他本来就不想杀三弟啊！
那把剑实际上偏了一点，只能从胳膊旁边堪堪擦过，就当是他永远的成功中唯一一次失败吧，可谁是，他的二弟怎么就冲了上来呢！那可是仙剑“冰华”！慢慢冻到没有知觉，血液流干而死，桀骜了一生的季锌，在世人面前，保护了自己说好了一生都要保护的小安弟弟，再无杂念。
陆时喻眼睛慢慢睁大，眼泪喷涌而出，他慌了，父母在他面前哀求，他都没有任何变化，世人说他杀了师父，他也没有任何变化，唯独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面前，他慌了......
赵弋清在这里加了一个镜头，他回头看了一眼陆时喻，笑了，看向世人，缓缓地说道：“总有一天，我的三弟会成为人上人！他成功了，我也就......成功了......”赵弋清闭上了双眼，泪滴划过了脸庞。
闻墨看着他倒在自己的面前，喉结动了动，没说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了，那是他的二弟，决心超过自己的二弟，怀中冰冷的触感传向了闻墨的四肢百骸，丝丝冰冷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季锌死了。
陆时喻大喊了一声，眼角泛红，本就因熬夜沙哑的嗓音已经失声，他拿起了大哥的仙剑“冰华”闭上了嘴，冰冷的说道：“季陵，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们上山......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你是我大哥，我永远的大哥，下辈子，你别再出现在我的身边了。”陆时喻说道最后，眼泪控制不住的决堤喷涌，冰冷的剑上还带着血液，刺进了季安的身体，鲜血染红了衣襟，落到地上，像是一个契约一样，季安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季陵，天下苍生，关于自己何事？
闻墨看着血袋中的血，哪怕知道那不是陆时喻的，是假的，可是，他心脏还是站不住的狂跳，他人生当中从未这样慌张，就好像，死去的不是季安，是陆时喻一样。
季陵缓缓地抬起了手，一笔一笔的画出了封印符咒，每一笔，都是一份绝望和麻木，终于，符咒落到了季安的身上，季安转过身看了看季陵，看了看季锌似冰的尸体，抬起头，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遮盖住了一样，血不住的往外涌，很快，地上的雪花变成了红色，蔓延开来，染红了大地，季安笑着望向季陵，说着：“大哥，二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似乎是在问自己，也似乎是在问季陵。
陆时喻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划过，他知道死过一次是什么滋味，人生当中所有的事情都在眼中走了一遍，那么长的年华，缩成了几秒钟的时间，怎么来的，还是怎么走的，他很幸运，重活一世，再次遇见了闻墨，死而无憾。
“卡！过！”过了几秒钟，郭建之猛地回神，这一镜头，过了，自打这部剧以来，这是剧中的高潮部分，也是结尾部分，赵弋清和陆时喻，算是杀青了。
闻墨换下了戏服，看着陆时喻，眼色深沉，似有风起云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