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仅此而已》丹文

4、四

　　住在一起一个月后，俞连忽然跟我说要回老家一趟，说是成绩出来了。
　　当俞连主动说起，我才想到这件事，也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事确实关心有些少，连这么重要的高考成绩单也能忘记。

　　当我问及他考上没，俞连淡淡一笑。
　　我说等他回来庆祝，他点头答应了。

　　我和他关系的转变还是一个星期后，俞连从老家回来的那天晚上。

　　我没有想到俞连会晚上十一二点回来，而且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
　　门被忽然打开时，我被惊醒了，背着楼道的灯我看见俞连浑身湿透站在门口。
　　但他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进来。

　　我赶紧打开灯，下床大步跨到他面前，发觉他脸色惨败。
　　虽说是炎夏，半夜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好过。

　　“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呢？”我拉他进来关上门，直接去了浴室，打开热水器调好温度对他说：“你先洗个澡，我给你拿衣服。”

　　但是当我再去浴室时，他连衣服也没脱地站在浴霸下淋着水。

　　“俞连？”迟钝如我，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我上前去脱了他的衣服帮他洗头洗澡。

　　给他擦干身体和头发，穿上衣服后，我拉他回到房间，让他坐在床边，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干头发。

　　什么都弄好后，我才发现自己衣服裤子都因为帮俞连洗澡而打湿了，所以只有自己脱下换一套了。

　　但当我脱下上衣，准备换下裤子时，俞连却突然靠过来，伸手紧紧抱住我，将脸埋进我的颈窝处。

　　“怎，怎么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回抱着俞连，感觉到他本来有些消瘦的身体有些发烫。
　　我以为他发烧了，所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非如此。

　　“俞连？……唔……”我轻唤了他的名字，但下一秒就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唇紧紧贴着我的唇。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软软绵绵，带着湿润的气息。
　　这只是我现在回忆起来是那样的。当时我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所谓的六神无主就是我当时的境况了吧。

　　所以当我回过神时，已经被俞连压在床上反复地亲吻，嘴唇，脖颈，锁骨……

　　“俞，俞连……”我试着推开他，叫醒他。
　　也许俞连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轻沉，我喜欢你。”俞连低声说，那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了我的心头，叫我颤动不已。
　　他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深重的温情，让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何况，我感到俞连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此刻若是我将他推开了，他就会像那易碎的玻璃球，一碰就碎裂开来。

　　总之，那个夜晚有太多太多的缘由，让我没有拒绝他，从此就没能拒绝他。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我应该是早就喜欢上俞连，否则两个大男人做这样的事……正常人怎么着也会觉得恶心吧。
　　但我非但不觉得恶心，还就那么顺从了……

　　第二天醒来，我问俞连发生什么了，他只是告诉我他不读上海财大，转读同济大学医学院。
　　听后我差点儿当场崩溃。

　　什么鬼，我竟然为了安慰一个没考上自己理想大学的小屁孩献出了自己宝贵的身体。

　　俞连当时还面露愧疚地说：“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什么以后，不可能有以后，想的美以后……
　　我摸着自己的老腰和屁股，为等会儿还必须爬起来奋斗感到了人生中第一大阻力。

　　“我给你做饭去。”俞连飞快在我脸上啄了一下就美滋滋下了床，只留我一人在床上捶足顿胸欲哭无泪。

　　.

　　说起来，那次是俞连最任性的时候。
　　后来他甚至连亲我都得先问问我意见，若我有半点儿犹豫的意味在里面，他就说算了，下次。

　　Quoi？
　　这种事难道不是气氛到了就顺理成章，要不就再争取争取总能成功，或者他也拿出比我小3岁的优势撒撒娇？

　　虽然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但我还是住在学校宿舍。
　　因为上大三了学业太重，课程安排很跳跃，从学校到俞连那儿来来回回太费时间。此外现在开始第二本书的连载，时间太过于匮乏了。俞连也有自己的圈子，两人各自有自己的空间比较好。
　　这件事我跟俞连说过，不意外的回答：“都听你的。”

　　此刻我回忆自己跟俞连的过往，发现其实我太过于忽视他了。

　　我几乎不怎么主动找俞连，尤其大四开学不久后兼职了一家翻译公司的口笔译，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忙碌的状态。
　　但我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我忙的时候觉得俞连也在忙于自己的事，毕竟医学也是任务极其繁重的专业。

　　我们两个的约会并不多。
　　不，是印象深刻的并不多。

　　几乎每次约会回来，我一陷入忙碌状态就会将其忘得一干二净。
　　但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有那么几次。

　　比如那一次我们相约去南京步行街玩。
　　我心里没有半点不乐意，只是觉得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要花费在外面。手上还有一个商务合同没有翻译，明天上午9点交稿，小说快到结尾了却因为有很多伏笔还没解释，需要再做修改……
　　虽然都不是什么紧急的事，但我性子就由不得我在还有事情没做完的情形下去玩。

　　只是跟俞连已经一周没见面了，心里想他。而且我很少玩手机，总是对俞连的信息回复得很拖延，有些愧疚。

　　所以我应邀与俞连去南京步行街。

　　我们两人各自拿了一瓶上海老酸奶喝着。俞连问我：“轻沉，好像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老酸奶，四川也有吗？”

　　我当时在走神儿，没听得清楚，于是又问了他一次，“刚刚没听清，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了，轻沉，你今年要毕业了吧？”
　　我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留在上海？”当时俞连是带着期待问我。
　　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不管怎样异地恋对我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都不太能行，所以就按照现在的打算告诉他：“应该会选择留校复旦。”

　　“为了我吗？”俞连笑得明媚。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没回答。

　　“我记得轻沉说过很喜欢成都，我没有去过，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家乡的省会嘛，什么都好的地方。不留在上海的话我就去成都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上海，但是从小在四川长大，我觉得自己就是按照四川的风水长成的，在别的地方都不如在四川有归属感。
　　不过年轻人是没有根的，可以在许多地方浮浮沉沉，等根不断蔓延生长，漂不动了，也是该安稳下来的时候。

　　对我来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喜欢的事，算是属于我这个年纪特别幸运的境遇了。

　　俞连牵着我的手，说：“等放假了我们一起去成都吧？”

　　我哪儿听得进去俞连说的话，只觉得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两个大男人手牵手，还十指相扣简直是……

　　“你别做这种傻事。”我甩开了他，尽量忽视周围投来的目光，加快了步伐往前面走。
　　“轻沉，对不起，我错了。”

　　一个大男人追在另一个大男人后面不住地道歉认错，这个场面怎能不印象深刻呢？

　　其实为什么说喜欢成都，有一点是因为成都对一些特别的事物接纳度很高。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就喜欢男的，因为在俞连之前我没有谈过对象。说到心动的对象……好像大多都是第一眼因为颜值而觉得喜欢，但是去了解后又觉得不是想要谈恋爱的对象……
　　反正我这样一个迟钝别扭的人，总是错过好的时机也未曾可知。
　　现在姑且认为自己属于特别的那一类人吧。

　　至少在成都，像我以及俞连这样的人很多，并不需要去害怕担忧什么，这份恋情更容易被认可。

　　.

　　还有一次约会就是比较简单粗暴的了。

　　我去了俞连那里，翻云覆雨后，我们在床上躺着，他从后面抱着我。

　　我当时随口便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啊？”

　　他对我提出这样的问题颇为惊讶。

　　我对他的反应也有些不解：“怎么了？”
　　爱人之间说这样的话应该是很正常吧。

　　“没，我以为你对这些事不关心的。”

　　“不说我洗澡去了。”我作势要推开他，他连忙抱我更紧，说：“你想听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不知为什么，明明他比我小3岁，在他面前我却才像年龄小的一方。

　　“你的全部我都喜欢。”
　　这句话出来，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心里狂喜得颤动不已，嘴上却道：“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
　　“不是轻沉想知道的吗？”俞连有些委屈。

　　“我……我哪儿知道你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你喜欢吗？”俞连语气纯澈，似个乖小孩般好奇地问我。怎么听都有种拐了隔壁好孩子的错觉。

　　“偶尔……偶尔还行，别太多了。”我敷衍道。
　　“好。”他乖巧地应下，然后手心贴在我的脸颊，让我侧过脸，覆上我的双唇……

　　俞连的温热，俞连的温柔，俞连的温顺……一切都叫我在不知不觉间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