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你》言舞大人

12、外公

　　桑余安见着苏南的时候，阴霾全扫，开心得嘴都咧咧到后脑勺了， “苏大人，你回来啦。”小跑着接下他手上的东西，“天呐，也买太多了吧。我记得我好像只让你带了一款面膜。”
　　是的，与其说是见着苏南高兴，不如说是见着那些化妆品高兴。女人嘛，爱美是天性，别的不说，吃穿可以省，化妆品是绝对不可能省的。
　　她边拆袋子边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苏南用他那瘦骨嶙峋的手推了推眼镜道：“不用，我坐会儿就走。”
　　余安：“别啊，晚上一起吃饭，火锅怎么样？”
　　苏南：“我要先回家换身衣服，还要去一趟棋院，今天可能吃不了饭了，明天吧。”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声音不急不徐，他就是那种一见就能让人如沐春风，一开口就能让人心平气和的人。就是太瘦了，感觉一级台风就能给他卷走。
　　余安：“很累吧，那你也别在棋院呆久了。诶，这里怎么还有礼盒？”
　　苏南：“听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这个牌子最近挺火的，就顺带也买了，还有一款防晒霜据说也挺好用的，就顺手一块买了。”
　　余安：“不得不说啊，还是苏大人懂我啊！请你吃火锅有点良心难安呐，既然这样，改天我亲自下厨招待你聊表心意，哈哈。”
　　“对了，你手机给我一下。”
　　苏南乖乖递给她。
　　“解锁啊，大哥。”
　　“哦。”苏南不明所以解了锁又递了过去。
　　等苏南反应过来的时候，余安已经麻利地转了帐再点了收款，交易完成。
　　“非要这样？”苏南抓着手机一脸沉郁。
　　余安：“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上次你就没收我钱，害我寝食难安。亲兄弟明算账这是规矩。”
　　苏南：“……托您的福，上次送到家里的那几大箱水果治好了苏涛的便秘。”
　　不用怀疑，这是苏涛亲哥。
　　余安：“……”
　　送走苏南，余安给阿茹打了个视频，“看看，有没有需要的，随便挑。”余安将化妆品全拆了摆茶几上，阿茹咂舌，“那是那款黑天鹅面膜吗？你哪买的，现在国内都断货了。”
　　余安：“苏南带回来的。”
　　阿茹正义凛然道：“啧啧，桑余安，你做个人吧，人参加的那可是国际比赛，是去为国争光的，想想那得多紧张啊，据说人吃饭睡觉都掐了点的，你竟然还叫人给你买面膜。”
　　余安后悔了，就不该打这个视频。她扶额，无语道：“咱们这位天才神手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不堪大用好吗？在我心里，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赢的绝世高手，那岂是一次小小的购物能影响得了的。哎，不要就算了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要，买都买了，不要白不要。”
　　“您可真有骨气。”怕她喋喋不休，赶紧把视频挂了。
　　苏南每次出远门好像都会问她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一个随口问，一个随口应，她觉得很方便，也没多想人是不是会太麻烦。余安看着一桌子花花绿绿的东西突然开始反醒自己，好像是有点不厚道吼。一边收拾一边想，下次还是老老实实找代购吧。
　　余安收拾完夹着本书就去了插画室，为了节省预算，期刊的所有的内页插画几乎都是余安手绘的，这就得益于她小时候积累下来的国画功底。
　　濡墨饱满的羊豪在她手中刚柔并济，勾连承转之下一副小儿吃瓜图生趣盎然，童趣十足又瓜香诱人。
　　她满意地转了转发僵的脖子，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今天总算是干了点正事。
　　她盯了眼时间，刚转过身，吓得差点撞翻桌子上的墨盒，“吓死我了！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玉理抱着她的保温杯站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一脸无辜道：“你画嘴巴的时候。”
　　余安震惊：“这么久？”正口干舌燥，伸手去够杯子，顾玉理先她一步璇了盖子把水杯递给了她。
　　她不记得她在杯子里泡了菊花啊！
　　喝水的时候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正盯着她，索性背过身去咕咚咕咚地猛喝了两口，菊花的清香沁人心脾，连气息都沾了香气。
　　余安顺手把杯子递给他道：“你哪里来的菊花？”
　　顾玉理：“我家门口摘的，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朵爬在墙头，我怕它被别人摘走了，就索性摘了给你泡水喝，醒脑明目好得很。”
　　他家？应该是指他外婆家吧，说是他家也对，毕竟住了十来年。
　　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顾玉理称赞道：“进步很大，可以出本画集了。”
　　她不应，垂着头开始收东西。
　　她将她这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一张一张的夹在桌子边的棉绳上，等着晾干再被取走印进书刊里。
　　顾玉理帮着她收拾，两人沉默着默契地你递我放，你装我盖。
　　这似曾相似的面画两人似有心灵感应般对视了一秒，装载着回忆的匣子同时在两人眼前打开了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那栋小洋房里的那间画室，那间画室里的那两个小人儿，还有坐在太师椅上打盹的老头儿。
　　那个老头儿就是顾玉理的外公，外公在外人眼里是一代国画大师，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可在余安眼里他就是一个爱偷吃酥心糖的小老头儿。他教他们画画，教他们做人，也教他们摸瞎耍赖，总之，是一个极其可爱的老头儿。
　　可是疾病并不会因为他可爱便放过他，高二那年，他攥着顾玉理的手走了。
　　余安叹了口气，伤怀道：“外公若知道我们谁都没有传承他的衣钵，他会不会很难过？”
　　顾玉理：“他有糖吃就不会。”
　　余安愣了一下，突然很难过。
　　原来这些年他们都有回来？所以他也回来过吗？
　　他似感受她的瞬间低落的情绪，话题一转道：“你跟苏南很熟？”
　　她轻轻‘嗯’声，就像一颗石头掉进了幽深的井里传来的闷响声。
　　他想问：你们熟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认识的？刚回国就这么急切的来看你，他是不是……喜欢你？
　　最后，他说：“那你回头帮我找他要个签名。”
　　余安：“？”
　　他道：“我爷爷是他的粉丝。”
　　远在千里之外的爷爷打了个喷嚏，轮牌摸了个五筒，乐不可支道：“杠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