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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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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故里看着吴漙兮,确是好久不见,十年了,她不曾有一丝一缕的变化 。
无论是那绝美的面容还是那安静时谪仙的气质就连语气中的轻挑招摇都没变。
吴漙兮仿佛知道安故里心里所想,说了句:“修行之人白驹过隙。”
当年秋娘一支飞仙舞,真是惊艳了一方天地。吴漙兮那时到处闲逛也就随着哄闹的人群去了那花楼,见了那一支飞仙舞,便也认识了那时的秋娘也就是这时的安故里。
如今吴漙兮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舞榭歌台,男女老少,人满为患,锣鼓喧天,响绝一方。男子投掷万金只为让秋娘看上一眼,女子织锦绣绢只想秋娘那一笑。
那时秋娘之美万金难求,可为之绝谈。如今的秋娘,面容憔悴,浑身气韵早就不负当初。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吴漙兮摇摇头。
安故里听到了这个久违的呼唤愣了神,那一瞬她好像回到了从前,一个人在长安生活的时候,因为长得好看又会跳舞,被迫进了一个花楼,成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艺子,而妈妈安排的一曲飞仙舞却让她盛名当时让人们她的狂热。在妈妈眼里她就是一个聚宝盆,在花楼里的明争暗斗和一个人漂泊他乡的孤苦伶仃都让她感到生活无趣无望。
但生活总是在你放弃的时候给予希望,让人误以为自己也有满天星辰似的夜空了。
花楼一房间内,吴漙 兮正坐在凳子上吃着桌上的点心明目张胆的看着秋娘,吏东曦安静的站在一旁闭着眼,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最后差点一巴掌虎过去憋出一句“有辱斯文”
吴漙兮也没在意,反正习惯了,继续看着秋娘,这位一舞动四方的神奇女子,眼里的好奇笑意不加掩饰,却没有秋娘意料之中的狂热和艳羡,她们不是来求舞的?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吴漙兮缓缓用手帕擦了擦手,浑身散发的痞子气息,让本就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吏东曦火气更加大了。
秋娘看着气氛瞬间不对了,她说真的怕她们在她这打起来“请坐,两位道长远道而来喝口茶歇歇,再说,如何。”
秋娘就看见那痞气女子缓缓坐正,用着最含情脉脉的话说着“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
那女子话音落下,连空气都停滞了,更不要说人了,吏东曦觉得自己尴尬到都可以用脚趾头抠一个幽云门了,人家都知道你是道士了,还装……
正好到门口捉人的万天就只有丢人二字了。
就这样秋娘看着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年轻男子,提着痞气女子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真不好意思,我家小妹有病。”
这时另一名女子也起身,行了个礼,声音悦耳:“打扰了,抱歉。”
秋娘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吴漙兮她们见了第一面,即便后来的日子那俩人再没来过。
可她没忘那个行礼,那时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对她真正不带任何恶意的行礼,她看出来了那一行礼中的均等。
从那时起她就时常想要是,要是当时问了名字,交了朋友就好,或许她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吧,可转念一想那人看起来高傲极了又是道长以后是要成为仙君的人,身边肯定不缺予以有利之人,她就一浮萍草芥,怎能配得上。
就这么一点点连好意都算不上的意,她整整记了一年,直到后来吴漙兮她们的任务途中路过花楼,吴漙兮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进了她的房间。
“秋娘,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看见了都不请我们来坐坐。”吴漙兮推着门进来笑道。
“待客?不请自来者皆不为客。”秋娘不记得吴漙兮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富商巨贾的妾妇胡乱辱她来了,待从帘后走出,看清人时愣了一下。
一年前的那俩女子,一个痞气未改,一个高冷依旧。
秋娘很快就笑了起来款款坐下:“两位道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吴漙兮,我身边的是吏东曦”吴漙兮把玩着白竹箫。
后吴漙兮就带着吏东曦隔三差五的到花楼里来看她。
她们给她讲外面的世界,她便想教她们唱歌,可奈何吴漙兮唱歌跟锯木头一样,无奈只好放弃吴漙兮教吏道长,倒看着冰冷的吏道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样有趣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直到一次她约吴漙兮和吏道长出门逛街,遇到了一个人。
安故里拉着吴漙兮试着一只簪子问着好不好看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她面前掠过,带走了她的面纱,安故里被吓得尖叫了一声,猛的向后退了几步。
对面的窗户突然探出一个青年,双手扶着窗沿,闻声目光急忙转向安故里,在看到安故里时惊住了“姑娘,你没……”青年正好对上安故里的眼,不经红了脸,心道世上竟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正在男子发愣时,没了面纱的安故里一下就被人认了出来。顿时街上哄闹了许多四面八方的人都围了过来。
而她和吴漙兮她们刚刚被人群冲散了。
男子见一大批人朝安故里涌过来,赶忙翻窗而出,带人几下飞走了。
吴漙兮被夹在人群中,随波逐流,笑死,根本动不了。
此时的吴漙兮已无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既找不到吏东曦在哪,也找不到安故里在哪,更不知道自己在哪。一眼望过去除了头就是脖子。
很显然吏东曦比吴漙兮要幸运许多,至少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最后还是吏东曦把吴漙兮拎出来的。
那男子带走了安故里,慌张的松开手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丢姑娘的面纱的,唉不是,不是我!是我的鹰!”这下脸更红了,他相似懊恼极了但又解释不清。安故里看了觉得有些好笑这明明是她受了惊吓,怎么搞得他好像是强虏回来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莫名想逗逗他,“哦~你说是你的鹰抢了我的面纱,那你的鹰呢,我的面纱呢。”
安故里伸手就要面纱,男子吹了声哨子,鹰便叼着面纱来了。
眼见安故里要走 “姑娘!”她回了头听到他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何长安。”那人又后知后觉的觉得这样问女子的名字很冒昧,又急忙补了句“可以不说的!”
这下轮到安故里惊讶了“你不认得我,不是这儿的人吧,……算了,我不是很不好,还是没必要说了。”带上面纱转身走了。
何长安呆呆的看着安故里离开不好,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一个姑娘有什么不好……
于是他便找到了安故里的住所,也不管这是不是花楼,也不在乎旁人对他的议论,日日去月月去,不管能不能见到安故里,从不间断。
吴漙兮和吏东曦走后,安故里的生活又回归了原样,无趣虚伪。或许是极度缺爱吧,她没有抗拒何长安的关心,在何长安的关怀中一点点融化,接受。认可了何长安的爱意,动了心。
为了可以和何长安回家,她和花楼里的妈妈大吵了一架,气了也不知道多久。后来她被人告诉说只有她不再会跳舞,妈妈就不会再要她了。明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主意,可还是做了,她摔了一跤,从舞台上面摔了下来,摔伤了腿大夫说再也跳不了舞,她听到了这个消息笑了,她终于可以有一个家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跟他回家了,他说了他一定会娶她回家,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花楼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当天就给她赶出去了,她的储蓄也全部用来为自己赎身,她看见那天夕阳正好,她的心上人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向她伸手,带她回家。
终于把这小屁孩弄走了,吴漙兮舒心多了。
突然想起来她们这里还有一个小鬼呢。
这孩子长得真的太像安故里了,想忘记都难,所以当时她一眼就觉得这是安故里的孩子。
到现在又觉得这孩子可怜,扯不住母亲的衣角,得不到母亲的回复。
吴漙兮望着面前的女人笑着说:“秋娘,这么久不见,不准备请我去你家里喝杯茶吗。”
安故里低头看了面前的小孩许久才敢再抬眼看向吴漙兮轻笑道:“各位道长,请吧。”
她想若是不把这几位道长请回去老太太知道了又要发脾气了。
沉默了一会一旁的安故里突然说:“吴宗师,我有一件事想求您帮我。”
吴漙兮听到这些熟悉的话语从秋娘口中出来,还是回不去了,她或许觉得有些惋惜吧:“说吧,什么事。”
“我家老爷,就是我公公最近身体病的厉害,寻了不少人,吃了不少药,但怎么也好不了。”
“我们去看看。”
众人来到何家,白玉璃盏,金碧辉煌的落在林中,宛如隐世的大户人家,连下人穿的都快赶上幽云门的内门弟子的衣服的料子了。
吴漙兮再一次感受到了世间的贫富差距是如此巨大,正当她感慨万千时,瞟了一眼安故里,看到她进门时的神情落寞怨恨,也不在意,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也是因为这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她们当年可是提醒过她的。
倒是那几个小孩,一脸气愤不已,好像要替人讨回公道一般。
老夫人一听闻是幽云门的宗师,急忙出来迎接,老夫人拉着吴漙兮说了好几句客套话,就开始说她家老爷子的事,请求帮忙了,张口闭口的就是没有提过一句安故里这个带众人来这里的人,没有一句关心。吴漙兮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但面上笑着说让老夫人带她们去看看老爷,早点看完早点有结果。
去老爷的房间时,吴漙兮欣赏花园的美景,抬头看了眼日头正好,时辰尚早,解决完安故里的事,也不过到下午,仍然能到目的地。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死气,吴漙兮撩开帐子,看到面色青白的何老爷,模样灯枯油尽,气息若有若无,果然下一秒人就死了,她皱了皱眉头喃了句:“不吉啊。”
人是死了,但不代表灵魂也死了,何老爷的灵魂飘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床上的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又转头看向伏在床头大哭的何夫人,和一旁木然掉着眼泪的安故里。
最后目光落在吴漙兮一行人身上,刚想说话就被阴差勾了去,吴漙兮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这一切何老夫人都看不见,一味的哭泣,只是谁又知道这中间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何老夫人,亡人已故节哀。”吴漙兮开口。
何老夫人用绣花手绢抹着眼泪哽咽着:“吴宗师,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家老爷就这么去了,没有一点点暗示,他都病了这么久了都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我真是的要知道我也不会请你们的白白走一趟了。”
这何老夫人也真的有趣,明明想救何老爷却有如此作为,明明知道何老爷子的病的蹊跷不央求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还一个劲的往外推我们。
吴漙兮听了:“那好,何老夫人我们还有要紧事,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转身离开时,瞟了眼盼儿,准备抬手施法时,盼儿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看到就跳出很远。
吴漙兮看到脸黑的不止一个度。
甩甩云袖,负气走了。
洛子衿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笑了笑突然意识到在这种环境下笑不太好,又默默的换成了微微悲伤的表情,自然是留下来做了她师尊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抬手施了个法,让盼儿在她们走后现了型。
她蹲下身来:“去找你妈妈吧,这一回你可以拉住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