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神医》凰瑛

39、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十二月底，寒风凛冽。

　　王熙凤穿着一身雪白的银狐披风，手里拢着暖炉，安静坐在轿子里。林宅离荣国府有些距离，这儿住着的多是一些读书人。别人都说这地儿清贵，她却觉得寒酸的紧，那宅院看起来不过荣国府小小一角，逼仄的很。

　　林宅连个府门都不是，倒是摆了好大的谱。王熙凤自小充当男儿养，王家军功起家，不注重文墨培养，却也杀伐果敢事事要强。

　　虽然面上是糊弄了老太太和太太，但是她却是把当时送灵柩回姑苏的婆子查了个底朝天。当时荣国府办婚宴，自然是没有人送林妹妹的灵柩回去。身边得用的嬷嬷自然离不得，便派了二门的管事。不想对方另外找了人送，自己在外逍遥一个多月。

　　昨晚贾琏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她发了好大的火，说她对林妹妹的事情不上心。

　　“你这表哥倒是上心，去年你只管去婚宴上结交贵人，怎么不说送你表妹回家？”王熙凤可不惯着贾琏，现在到她面前充什么好人。

　　“简直不可理喻。”贾琏看到王熙凤嘲讽的表情，心里不痛快便又出了门去。

　　这样置气之下王熙凤这一夜便没有睡好，再到林宅时便晚了些。

　　婆子从门房处回来。

　　“二奶奶，门房说是闻晞县主不在。”

　　王熙凤没有想到人竟不在，撩开帘子见到大门紧闭的宅院，对婆子说道：“将拜帖给门房，便说我明日再来。”

　　林宅书房，林黛玉正领着李方和小鱼儿读书。

　　门房早就得了消息，若是荣国府的人过来，便推脱主家不在家。门房见了拜帖，见正是荣国府签印，回了来人后才递消息进内院。

　　“李方，最近你都跟着你师父去哪儿呢？”结束课业后，林黛玉想起今早又没有见到徐京墨的人，李方倒是留下了。

　　“回姑姑，最近师父带着我去了好多地方。”李方想了想，“有酿酒的地方、佛寺高塔上、卫所、不过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大街上各酒楼。”

　　黛玉蹙眉，墨表哥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贪玩的人。若说别人没有见识过京都繁华，被逛花了眼她相信，但若要说墨表哥被京都繁华迷了眼，她却是不相信的。

　　似乎来了京城后，墨表哥便格外忙碌了些。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黛玉便换了衣服去诚王府。

　　诚王妃那日听了黛玉的话，回来与诚王恳谈了一番后，诚王才与她坦言这么多年没有孕的真相。

　　黛玉第一次给诚王妃看诊的时候，她便知诚王妃身体无恙，且被保养得当，看起来也是被人精心养护着的。王妃嫁王爷这么几年，并没有因为没孩子而遭受什么糟心事，完全可以看出王爷对其的爱护。

　　回到京城拜见过王爷后，才知王爷应当是故意避孕，且是男子避孕。

　　墨表哥同她分析过那几年太子党、晋王党斗争之激烈，就连如今的新皇在当时都没有保住自己的嫡子。

　　最开始诚王确实有意避孕，后来新皇登基，他作为最得用的弟弟是不用再担心的，不知道为何也还是在避孕，这就是王妃需要自己找王爷问的话了。

　　黛玉只是作为一名医者，将王妃身边的发现告知，具体内情却不是她爱打听的。不过如今看王妃娘娘的含羞的神情，想来和王爷聊的不错。

　　这次黛玉过来，诚王妃除了邀请她三日后参加宴会，还有便是请她去看一个病人。

　　“那日你去宫里谢恩，听闻你去了贤德妃处。”诚王妃想着措词，“我知你们是表姐妹，贾府又是你外家，你天然会亲近一些。有些话我也不好对你说，总之，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少去贾府为好。”

　　林黛玉没有想到王妃竟待她至诚，“王妃娘娘，从义庄醒过来，我便不可能再是从前的黛玉。”

　　诚王妃点头，“贾府的人做事是一点不讲究，你我相识一场自然是希望你不要陷入烂泥中去。只是如今孝道盛行，上面两位都看着呢。”

　　诚王妃说这个话便是提醒了，黛玉明面上到底是贾府老太君的亲孙女，她若是行事不周，被御史参邹褫夺封号，以后的日子便要难了。

　　“多谢娘娘提点。”黛玉问道，“娘娘那位病人大约是什么病症？能让娘娘额外找人，想来之前也已经看过许多医者。不瞒娘娘，黛玉学医时日尚浅，只对一两道有深入研究。”

　　“闻晞，你太谦虚了。”诚王妃可知道之前林黛玉一路行医的名声，虽然身边不乏有她那位举人表哥的影子，但县主这个名头可是她自己实打实挣出来的。“你放心，请你去看看不过是我心里不甘心，定不会怪你。”

　　王爷回府后，黛玉便告辞了，她还没有看过这样一直腻在一起的夫妻。小时候，父亲从衙门回来，也会经常去书房处理事情，用晚膳后才会与母亲说说家常。后来在荣国府，大舅、二舅似乎很少管后宅的事，与太太们相处时也是有事情要说。哪怕琏二哥和凤姐相处，也是经常吵吵闹闹。

　　像王爷这样哪怕去城外也要带些东西回来，不定是一捧野花一盒糕点一些野菜……

　　黛玉带着雪雁出来时，还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是诚王爷一时没注意她在，拿着个泥人献宝般跑过来遮住王妃的眼睛。

　　林黛玉：……非礼勿视，她瞎了。

　　“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雪雁提着箱子有些担忧地看着自顾自走在前面的黛玉，脚步略微匆忙。

　　王府门外，徐京墨一身月白素袍站在马车旁，正与林靳说着话。

　　“兄长，墨表哥。”林黛玉很是讶然，竟会在这里看到两人，想到这两人这两天早出晚归的，她便有些生气，想到这里便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连帘子都拉了下来。

　　徐京墨、林靳看着对方：你得罪她了？

　　两人干脆坐在外面架着马车回到宅子，留雪雁在车厢陪着黛玉。

　　林黛玉：……本来只是一点点生气，现在更生气了！

　　门房见主家回来了，将下午收到的所有请帖都拿了过来，竟然有七八家。

　　“看着日期都还早，这些人的动作真快。”林靳翻了翻，将帖子整理了一下递给黛玉。“唉，这几日天天跟着徐兄起早贪黑的，我先去躺一会儿。”

　　林黛玉见人一脸疲惫地走了，刚才的小脾气早消失的无影无踪，“墨表哥，你们这是做什么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徐京墨将怀里一直抱着的木匣子递给黛玉。

　　黛玉抱着有些重，便放到了石桌上。有些好奇地打开，竟是形态各异的泥人，仔细看下来竟是一套三国的人物：红脸的关云长、黑脸的张飞、拿着白羽扇的诸葛……数了数，竟有三十个泥人，这让她与史书一一对应上。

　　刚才说要去休息的林靳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看到黛玉正一脸震撼地看着泥人，马上跑过来。

　　“你还别说，想不到徐兄竟然有这样的手艺，就是不做官不当大夫，也能靠泥人养活一家人。刚才诚王爷本来想买徐兄做的这套三国人物，不想咱徐举人威武不能屈，愣是没答应。对方好说歹说，徐兄才照着诚王爷的口述做了个王妃娘娘的泥人。我是没看过诚王妃的样子，但看王爷的反应，应该是做的很像了。”

　　“这竟是墨表哥自己做的？”林黛玉惊讶。

　　“可不是，今日他非要去摆摊，做了一天的泥人了！他自己要就算了，还非要指派我做这做那，唉，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林靳是一脸的不理解，在他看来还不如回家看两本书来得正经。

　　“我去给母亲请安。”徐京墨留下一句便去了徐母屋子。

　　林黛玉正摸着诸葛的扇子，做的真精致啊，连羽毛的纹路都有。

　　刚才墨表哥是不是没有回答自己的话！黛玉后知后觉才想起。

　　抱着匣子回了屋子，正好看到徐婉枝拿着一个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糖人走过来。

　　“林姐姐。”

　　徐婉枝竟然下意识将糖人藏到了身后，林黛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很是可疑。

　　“你出门买糖人了？”林黛玉其实想问的是京都的手艺人手艺不至于这么差，她问问是哪里买的，以后可不能去了。

　　“嗯？没有啊……啊，是，我出去买了，林姐姐我还有事找小鱼儿，先不和你聊了。”

　　“我……”林黛玉本来是想邀请对方一起看看泥人的，跑这么快，连邀请都来不及说。

　　空气中发佛有什么味道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