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比你作夏天》白苍逢

4、第04章：自由

　　黑子哲也觉得自己的新主人很奇怪。

　　不过这没有什么，因为他自己其实也很奇怪，不过他新主人的奇怪之处在于，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所以让他觉得他的新主人比自己还要奇怪。

　　黑子哲也天生的情感就比别人更加淡一些，但是也没有淡多少，这种情感上的单薄感让黑子哲也经常对自己的处境看不清，因为他自己本来就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死活。

　　其他的人成为暗卫或者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黑子哲也完全没有，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事情做，然后便上了贼船。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成为暗卫的试炼会让人觉得很痛苦，但是黑子哲也却没有这样的担忧，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存在感不强的人，即使是训练他们的死侍前辈们，也经常会忘记还有黑子哲也这么一号人物，然后忘记他的身上还有很多处罚。

　　黑子哲也本来以为，他们说不定会忘记他也是一个可以作为暗卫保护主人的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他的前主人实在是太挑剔了，所以导致可以派到前主人那里的人力资源非常短缺，因此黑子哲也便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了。

　　但是黑子哲也也觉得这些没什么，因为比起留在训练营的训练，成为一个本来就很安全的皇子身边的暗卫无疑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在做青峰大辉的暗卫的那段时间里，黑子哲也觉得自己应该猜出来了为什么青峰大辉会觉得身边跟着人不方便。

　　青峰大辉是一个成年男性，成年的男性当然是有需求的，并且青峰大辉是一个喜好很单一，但是只要戳到了他单一的审美的美人儿他都喜欢的那种人，黑子哲也在青峰大辉的身边任职不到一个月，就看到青峰大辉的身边换了不下五个人了。

　　虽然青峰大辉在周围还有人的时候确实是人模人样的，不过在其他时候，他经常忘我，也会忘记除了他和美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无辜的、眼睛在受伤害的暗卫在看他们。

　　虽然皇子的身边跟着一个暗卫是很常见的一件事，很多皇子也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能忍则忍，但是青峰大辉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被天皇的信任和骄纵弄得失去了对于危险的基本认知，所以就会觉得碍眼的东西只有碍眼一个效果而已。

　　听说黑子哲也的前辈们会被青峰大辉逮住痛骂，不过黑子哲也因为存在感很弱，骂起来也从来不回应，导致青峰大辉觉得无趣，所以就没有一直揪着黑子哲也说什么。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黑子哲也需要担心的事情了，青峰大辉是他曾经的主人，现在他已经是如今自己面前这个红发少年——或者是青年的侍从了。

　　他不是青峰大辉的情人，所以在面对赤司征十郎的询问时自然是一点也不怂的，但是赤司征十郎后面的问题却让黑子哲也如临大敌。

　　怎么虽然这个皇子看起来是很聪明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人话就是让人听不懂呢？

　　他作为赤司征十郎的暗卫，虽然以前确实跟赤司征十郎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以后如果是赤司征十郎想要让他死的话，他当然只能去死啦。

　　这难道是什么值得疑惑的事情么？

　　因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被拎出来重点说了，所以陷入沉思的黑子哲也觉得十分疑惑。

　　他歪着脑袋，似乎想要使劲儿明白赤司征十郎的意思，但是他眼中的茫然已经让赤司征十郎将他所有的疑惑尽收眼底。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么？如果我可以为你解答……”

　　“我觉得所有的问题我都很疑惑。”在赤司征十郎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黑子哲也就像是接收到了命令一样，直接开口问道。

　　很好，看起来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哎。

　　赤司征十郎说道：“或许你可以一个一个地问，不要着急。”

　　“就是全部都不理解啊，那些像是跟我没有关系的天分之类的东西。”没错黑子哲也最疑惑的事情不是为什么赤司征十郎会提那些墨守成规的事情，而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天分。

　　他没有天分啊。

　　做暗卫这一行，一开始也只是好奇，结果好奇的代价需要他用一生来支付，黑子哲也并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所以在知道自己上了贼船之后，也并没有多么后悔，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太好而已。

　　赤司征十郎有觉得快乐了。

　　可能就连以前黑子哲也自己多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如何强悍的能力。

　　他存在感不高，这对于暗卫来说，是绝对的优势。

　　以前将黑子哲也收入麾下的人，都将鱼目当做珍珠，将珍珠当做鱼目，竟然将黑子哲也当做一般的暗卫来培养。

　　“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你培养成最好的暗卫的。”赤司征十郎保证道。

　　“但是我更想获得自由。”黑子哲也眼睛平静地说。

　　赤司征十郎挑起眉毛，笑了：“你会对以前的主人说这些话么？”

　　黑子哲也以前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可以做出自己的暗卫不听话就将他们杀死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黑子哲也似乎是不怕死的。

　　赤司征十郎没有在黑子哲也的身边特意保持自己的冷静，也没有想过让黑子哲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但是黑子哲也依然敢这么实话实说，就说明黑子哲也的情感多少有点缺失。

　　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个人的情感缺失，很容易处理不好自己的情感问题，因此只要赤司征十郎可以将对方所剩不多的情感全都吸引在他一个人身上，那么以后黑子哲也就是赤司征十郎最大的底牌。

　　但是这绝对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因此赤司征十郎做好了打长久的战争的打算。

　　“我可以给你自由。”赤司征十郎在黑子哲也的耳边轻声说道，他循循善诱，想要让黑子哲也沉浸在他的声音中。

　　黑子哲也没有说话，不过赤司征十郎没有看到黑子哲也的表情，不然他就会吃惊地发现，黑子哲也竟然一点都没有露出惊讶或者受到了诱惑的表情，反而就连一直都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竟然变得有些清明了一些。

　　“不过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赤司征十郎并没有因为黑子哲也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而愤怒，相反他很平静，他接着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一定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介意让你去做，但是你要记得，在你离开之后，还需要回来。”

　　“这不就是自由么？”黑子哲也对赤司征十郎所说的自由没有什么概念，他觉得自由就是可以降职自己脸上的黑布去掉，除了帮助主人做事的时间之外，其他时间可以自己调控。

　　说实话，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黑子哲也的想法实在是显得太过于前卫了，因为他是被前主人培养出来的刀，本来一生都是主人的了，但是黑子哲也却对这些一直没有什么概念，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那么长时间的控制下，他竟然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感情，以及人格。

　　“不，这并不是完全的自由，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你甚至可以忘记自己的曾经，忘记自己作为暗卫的的经历。”

　　“可是钱也会有花完的一天。”黑子哲也很现实地说。

　　赤司征十郎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