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利斯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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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流光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浑身血液往心脏处奔涌，心跳急剧加快，她捂着嘴强忍着哭腔问起哥哥的情况：“哥哥他现在怎么样？”
“陆上尉在带着一名人质躲避追捕的过程中腿部不慎中弹，躲在一座废弃的石塔下面，我们找到他们时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脱水，陆上尉因为失血过多昏迷，另外，他的右手闭合性骨折。”
陆流光眼里噬着泪，还好，哥哥还活着，她吸了吸鼻子，“文姐，哥哥现在在哪里？”
“在利斯当地的医院，陆上尉现在情况稳定，正在接受补液治疗。和陆上尉一起被找到的那名人质是医生，非常及时地对陆上尉的伤口进行了止血和固定。”
“太好了。”陆流光左手抹了抹眼泪，总算松了口气，“我能过去探望哥哥吗？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
“没问题，我把地址发给你。”文秀知道陆流光担心兄长，亲属探视也没必要请示上级，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陆流光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所以进屋收拾了两分钟就出发动身了。
好在南达什大多数人都会说基础的泛亚通用语，陆流光购买车票的时候没有遇到语言障碍。
火车上基本上都是当地人，白色或黑色的真丝绸缎长袍从头到脚掩将他们裹住，肥袖宽腰掩盖住他们的身体线条，也起到遮挡风沙日晒的作用，男性大多包着白色缠头巾，女性则头戴面纱，露出一对深邃的眼眸，据说这样的一身装束在当地是雍容华贵、典雅大方的象征。
车厢内也有几位和陆流光一样没穿长袍的外地人，听他们谈话应该是北虞过来旅游的游客。
其中一位中年女性还好心递给陆流光半瓶用过的防晒霜，“小妹妹拿着用吧，这里的紫外线太强了，不防晒可受不了。”
“谢谢您。”陆流光也感受到了阳光的毒辣，笑着接受了她的好意，将暴露在阳光下的部位都涂抹上防晒霜。
邻座身着白色长袍的年轻男性盯着陆流光看了一小会儿，用不太标准的泛亚通用语搭讪：“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是一个人来南达什旅游的吗？”
中年女性凑到陆流光耳边小声说：“小妹妹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不要太信任陌生人。”
陆流光当然有防备心，小声向中年女性道谢，又告诉邻座的年轻男性自己是来探望哥哥的，哥哥会在车站接她。年轻男性略带失望地转过头。
利斯离鹿城有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听闻哥哥已经在医院治疗，陆流光终于有了些聊天的心思。
她先是发消息告诉顾衍昀陆流年的情况，又向顾陌晚询问起昨天的约会是否顺利。顾衍昀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天竺了，大概是正忙，没有回复。
顾陌晚则兴奋地发了一条足足六十秒的语音告诉陆流光自己昨晚的约会非常圆满，并且再次向陆流光表达感谢。
顾陌晚这会儿应该是在学校，陆流光还听到旁边悠扬的乐声，陆流光也发语音问了一句：“是不是和云间在练琴室偷偷摸摸谈恋爱？”
“才不是！上次在倩堂姐的婚礼上和吴颖妙约了今天切磋长笛，她现在正演奏呢，云间给我们当评委。”
“那你快准备准备，好好发挥。我去利斯探望哥哥，马上下车了。”陆流光把手机放回手提包里，列车已经开始减速，马上就靠站了。
热心的北虞中年大姐带着同行的几位簇拥着陆流光下了车，出站的时候还不忘了提醒陆流光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少搭理那些搭讪的本地人。
陆流光笑着道谢，又挥手拦住站外的计程车，报出文秀发给她的医院名字。
从车窗向外望去，利斯远不如首府鹿城那般繁华热闹，相反，这个南达什最大的贫民窟因为地处南达什偏远山区而经济落后环境恶劣，上万人密密麻麻挤在半山腰的小镇上，再往山上还有几个更为贫穷的村落。
鹿城随处可见的现代化高楼大厦和南达什传统穹顶式建筑在利斯都没了踪影，所到之处都是用大石块砌成的低矮方形平房，为了隔热和装饰在外面贴砌了一层黄色锯石片，又设计成厚墙小窗的样式。
山区倒不是寸草不生的沙漠模样了，但放眼望去亦是无比荒芜，计程车绕着破烂蜿蜒的小路往山上爬，路边生长着零散的不知名野草。
当地人很少穿着在鹿城常见的真丝绸缎长袍，而是纱质的或者粗布材质的长袍。早就听说富得流油的南达什也存在着极大的贫富差距，如今陆流光倒是眼见为实了。
车停在小镇医院门口，这是小镇最精美的建筑了。陆流光作为外地人被狠狠敲诈了一笔车费，但急着探望哥哥，她也无心在车费的问题上纠结。
医院里竟然没有中央空调，陆流光实在担心哥哥在这种炎热干燥的环境里能否好好养伤。她快步走至三楼的病房门口，敲了下门。
“请进。”是陆流年的声音，看来他已经醒了。
陆流光推门进去，好在这是vip病房，里面开着空调。
陆流年半靠在床上，右手因为骨折打上了石膏，吊在胸前，左手扎着针，挂在头顶的玻璃瓶中，透明液体正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流进他的身体里。
“哥哥——”陆流光扑倒陆流年身边抱住他，忍了好久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哗啦哗啦流个不停。
陆流年脸色卡白，一看便是失血过多，如今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上没什么力气不说，两只手也腾不出空来。他被陆流光的双臂勒得紧紧的，忍不住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陆流光哭了几分钟，将心底所有担忧和害怕的情绪都尽数发泄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抱哥哥的时候用力过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在病床旁边坐好，侧着身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担心死我了，这么大的事，我生怕妈妈知道了心脏受不了，都不敢告诉他们，自己悄悄跑过来的。”陆流光一边喝水一边说起那个令她不安的梦，“真是心灵感应。”
陆流年惊讶又疑惑：“你梦到我那会儿差不多就是我中弹后不久……只是我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就接到通知了？”
“这个……”陆流光两手肘撑在腿上握着杯子，说了一半的实话，“你还记得上次来咱家那个妈妈的学生吗？我联系不上你就拜托他打听的。”
还是等哥哥伤好一点再吓他吧，陆流光眨眨眼，正好是饭点，她迅速转移话题：“哥哥吃午饭了吗？”
说到午饭陆流光才意识到自己饿了，早餐过于甜腻她没多吃，这时候就想吃点咸的。正巧陆流年说一会儿有人送饭过来，就帮她多要了一份盒饭。
“将就吃点，等回了江城请你吃大餐。”陆流年知道自己妹妹是个吃货，这次一个人急急忙忙从容城赶到鹿城又赶到利斯，肯定顾不上填饱肚子，他怎么也要多请几顿大餐作为补偿。
陆流光饿得靠喝水充饥，靠在椅背上苦笑：“那你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多陪我吃几顿。”
她问起中弹原因和任务细节，陆流年也不肯多说，只是隐晦地提到此地几个村庄都和那个叫“朔月”的武装独立组织有密切联系，村民似乎全是“朔月”成员的家属，他向村民求助的时候差点被绑起来。
陆流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眉头逐渐紧锁，他再看向陆流光时神色严肃：“流光，你现在就回容城吧，这里不安全。”
“就这几天，等你好点了回了鹿城我就走。”陆流光当然不同意，好不容易见到哥哥，不看着他返回鹿城的驻地她怎么可能安心离开。
“我们下午就回去，我一会儿和搜救队长说立即返程。”
这怎么行？陆流光也秀眉微蹙，“你腿和手都伤了，失血过多又脱水，哪能这么快就回去？”
“我有重要情况要向上级汇报——”
陆流年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说到：“我在‘朔月’分支大本营看到了两个黑眼睛黑头发的东亚人，发音时儿化和吞音有明显的江城特色。他们明显是来交付武器的，我偷偷扫了一眼，产自苏氏工业公司，虽然他们把编号磨掉了，但这个型号我见过。”
“苏氏？”陆流光确定病房的门关好了才小声问，“是咱们北虞那个做军火和雇佣兵生意的苏氏吗？”
陆流年面色凝重地点头，又补充到：“而且追我们的那些人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跟之前在大街上抗议示威、□□烧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所以这背后很可能有北虞苏家的支持。”陆流光替哥哥说出结论，还好她之前就隐约知道一些，只是如今情况更复杂了，她难免有些忧虑。
同样令她忧虑的还有陆流年的伤势，在她预想中哥哥怎么也要在利斯当地医院修养几日再回鹿城的，但哥哥执意下午就出发返回，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经不经得起路途颠簸。
好在午饭来得很快，搜救队的人往病房送了两份盒饭，陆流年的病号餐明显比陆流光的要清淡和丰盛许多，有羊排、鸡腿和补血的猪肝，再加上几棵青翠的小白菜，在利斯能弄到猪肝和小白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趁着吃饭的时候，陆流光再次打开社交软件，顾衍昀回了句【没事就好】，又再次强调【照顾好自己】。
过分的是，他还发了一张摆满天竺美食的餐桌照片，引得吃大饼卷烤羊肉就白水的陆流光无比羡慕，只好把自己吃的拍给顾衍昀看，又发过去一个哭泣的猫咪表情包。
顾衍昀没有回复，估计又在忙。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利斯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