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面见帝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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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承明宫的时候恰逢开席，宾客正前往正殿就坐。也有人注意到太子殿下和一个面生的女子一同进了正殿，但二人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所以除了少有的几个知情人外几乎没人多想。
顾衍昀安排了东宫的侍者在一旁陪同陆流光。根据侍者的介绍，午宴采用的是分餐制，殿内摆十二桌，每桌六人，膳食司的人按照人数将菜分盘后呈上。
正餐包括一道冷菜、一份汤和三道热菜，餐后甜点为一道点心和一份水果，这也是国宴的标准。
陆流光被侍者引着到中间的一桌落座，同桌的都是年轻女性，没有穿显示爵位等级的礼服，看样子是贵族家眷。
陆流光坐下的时候，那几名正在说话的年轻女性都停下来看着她，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少女试探着问：“你好，我叫吴颖妙。我们好像都没见过你？”
“你们好。”陆流光能感觉到身边女孩的友善，便笑着打了招呼，“我叫陆流光，是端敏公主的朋友。”
吴颖妙夸赞了一番陆流光今日的打扮，又给陆流光介绍了同桌其他四人，其余四人也都微笑点头致意。
比起旁边两桌的沉默，这一桌的氛围显然非常融洽，陆流光合理怀疑顾衍昀特意为她安排过座次。
四人中年龄最长的是张晔侯爵的孙女张旻，张旻席间一直往殿门外望，似乎有心事。
吴颖妙坐在张旻旁边，拍着她的背低声宽慰：“谢家自老公爵的次子担任首相后便与皇室疏远了，这个场合谢家长孙没有出席也再正常不过，谢公子肯定不是在躲你。”
“大不了咱们下次陪你去容大行为博弈实验室堵他。”
“谢家那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怎当得起旻姐姐这般牵挂？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在容大读博了。”
一旁气质清冷的女孩轻哼一声，“要我看旻姐姐和他断了也好，省得为了不值得的人费心。”
张旻没有说话，低头咬着下嘴唇。
此时皇帝一家四口也入场了，和他们坐在同一桌是太后和淑吉大长公主，旁边一桌是顾陌鸳、顾陌倩还有其他几名陆流光不认识的宗室。
皇帝简单说了几句便开宴了，身着蓝白襦裙的侍者端着菜肴鱼贯而入，先上冷盘桃仁冬菇，待宾客用好后便上酸辣乌鱼蛋汤，接着又上佛跳墙、煎烤鲈鱼、香草小牛肉，最后呈上餐后甜点。
最后那道西米花生酪口感微甜，香稠软滑，还带有浓郁花生香气，深得陆流光喜爱。
同桌五人用餐礼仪都极佳，并且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开席后说话便少了。
陆流光在参加顾陌晚及笄礼前给自己恶补了一下宫宴礼仪，此时倒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就是有点怀念私下跟阿晚和顾衍昀吃饭时的自由随性。
午宴后，帝后坐到正殿主位，顾陌晚和顾衍昀则分别坐在两边下首。
东宫的侍者低声提醒陆流光，宾客需陆续到主位前感谢皇帝夫妇的款待并向今日及笄的端敏公主贺喜，之后可以向端敏公主赠送成年礼物，会有专门的女官进行记录，随后才会出宫。
陆流光没有料到还有这个流程，向阿晚贺喜倒没什么，她还给阿晚准备了成年礼物，只是见国家元首这件事，她着实没有经验，说完全不紧张那是假的。
更何况，那还是顾衍昀的父母。
一直捱到其他宾客都离席了，陆流光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深呼吸后终于起身朝主位走去。
陆流光注意到之前的宾客行的都是简化后的屈膝礼，便先将礼物递给女官，然后右手轻压左手，颔首屈膝向帝后二人行礼：“多谢两位陛下款待。”
皇后明显很高兴，毕竟终于等到陆流光过来了，她笑盈盈地朝陆流光招了招手：“好漂亮的女孩子，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出于对皇室成员人身安全的考虑，通常这样的场合宾客需要与皇室成员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但皇帝看陆流光的目光也很和蔼，并不反对陆流光靠近皇后。
都说皇帝陛下平易近人，是个温文又仁慈的君主，任驻北虞大使馆文化参赞期间做了许多慈善活动，如今看来皇帝的平易近人绝对不是谬赞。
陆流光走至皇后面前，皇后身边的女官立马会意在皇后右前方的位置添了把椅子给陆流光落座。
皇后细细端详陆流光，拉着陆流光的手笑道：“陆小姐——流光甚是合我眼缘，难怪阿晚之前闹着要请你当赞者。”
“太遗憾了。”顾陌晚小声嘟着嘴跟身边的陆流光抱怨，“要是陆姐姐来给我当赞者，最起码在我穿上那加起来十斤重的行头的时候，能有个人扶着我。”
“阿晚真是辛苦了。”
陆流光心疼地看着顾陌晚，她当时见阿晚那一身行头也担心阿晚拿纤细的脖子承受不住如此重压。
顾陌晚下意识捏了捏脖子，又扬起明媚笑容，朝收起陆流光礼物的女官说到：“快把陆姐姐送的礼物给我，我期待好久了！”
顾衍昀也无比好奇，不知道阿晚收到的是什么好东西，说起来连他都没收到过流光的礼物。
他向陆流光投去酸楚的目光，希望陆流光能想起这里还有一个期待她的礼物的人，可惜陆流光从走到主位起就没看过他。
陆流光当然是刻意没看顾衍昀的，她总担心看了顾衍昀后在皇帝皇后还有阿晚面前露馅，殊不知这一家人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怕陆流光不好意思便不点破罢了。
女官从一堆礼物中挑出了陆流光赠送的那份，用玉盘托着呈到顾陌晚面前。
“这是……画卷？”顾陌晚睁大杏眸，颇为好奇，将画卷缓缓展开，表情一下子惊喜，笑得眉眼弯弯。
“真好看，谢谢陆姐姐！我太喜欢了。”
陆流光见阿晚满意也极为开心：“你喜欢就好。”
皇帝擅长书画，见陆流光的礼物是幅画，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唯独顾衍昀坐在对面，一点也看不见画的内容。
顾陌晚炫耀似的将画的背面在哥哥眼前晃了晃，引得顾衍昀气闷地瞪她一眼。
“这画的是阿晚吧？”皇后离顾陌晚近，看了个大概，见皇帝也感兴趣便道：“阿晚，拿过来给我和你爸爸看看。”
顾陌晚良心发现心疼起哥哥来，便将画递到了父亲手上，这样哥哥也能看到了。
这是一幅水彩画，画上的顾陌晚穿着和陆流光第一次见面的那条粉裙子，正在骑自行车，但似乎看到什么又急忙刹车。
这画的是陆流光见到顾陌晚第一眼的模样。
画中少女光滑柔软如绸缎的黑发随风飘飞，脸颊因夏季炎热而泛起健康的红，一双眸子点得极为传神，明净清亮，灿若繁星。
皇帝是懂画的人，他看了画后朝着陆流光点头给予肯定：“灵动传神，画得不错。”
此画不比名家之作，倒也说不上是画技超群，但胜在动势抓得极好，看得出来作画之人功底扎实，能够巧妙地以变化多端的笔触将水的渗化作用和颜色的流动性结合起来，水色交融营造出一种流动感。
同时，画中的顾陌晚向后倾斜刹车的动作使其偏离了静态的位置，静态与倾斜之间产生矛盾的对比张力和相对静态形状的偏差试图恢复到静止状态的对抗力，进一步使画面产生了震荡。
此外，刹车前那一瞬间的速度通过对背景的模糊表现出来，朦胧的图像成为运动的象征，亦使整幅画显得秀润含蓄。
在细节处陆流光也极为用心，刹车时顾陌晚脸上惊讶的表情、紧绷的身体以及手臂与腕部的拧转都被细致生动地表现出来。
“谢陛下夸奖，流光在陛下面前献丑了。”陆流光连忙自谦。
她听导师说过当今圣上乃书画大家，她这种学了七八年的业余选手实在不敢班门弄斧。
皇帝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倒是个谦虚的孩子。
“这画的是陆姐姐第一眼看见我的样子，那时候我刚学会骑自行车，还不会转弯，害得陆姐姐被撞受伤。”
顾陌晚向父母解释画的内容，又朝着顾衍昀得意坏笑，有意刺激他：“这真有纪念意义，哥哥你看这画好看吗？”
皇后也忍不住笑了，看儿子的目光充满同情。
这礼物也……太用心了吧，也不知道流光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如何，顾衍昀顿时无比好奇加羡慕，难得孩子气地向皇后撒娇：“妈妈，什么时候给我补办个成人礼，我也好收流光送的礼物呀。”
顾陌晚低头闷笑得肩膀直抖，连皇帝都笑了，戏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跟人讨礼物，又提醒顾衍昀明年生日的时候别忘了抓住机会。
这南淮第一家庭也太融洽了吧，跟历来八卦小报的报道完全不符。
陆流光亲眼所见才明白，帝后伉俪情深，难怪能养出阿晚这般天真通透的孩子，顾衍昀也对感情也有着不似历代太子的认真执着。
侍者为五人添了茶，碧螺春袅袅茶香化成云雾缭绕，皇帝闲闲啜饮了一口：“不知陆小姐毕业后有何打算？”
陆流光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便如实道来：“我打算进博物馆，目前给南淮皇家博物馆、容城博物馆还有江城第一博物馆都投了简历。”
“流光所学的方向，去皇家博物馆最为合适，并且皇家博物馆是这三家之中馆藏文物预防性保护做得最好的，还承担了一部分皇宫保修工作，流光进去的话机会很多。”
顾衍昀适时开口，他当然不希望流光回江城工作，便主动推荐皇家博物馆。
皇帝也表示认同，皇家博物馆毕竟是皇室建立的，未来太子妃在那里工作也说得过去。他倒也不反对内命妇有自己的工作，不过这种开先例的事情也不好做得太张扬。
“我导师和师娘也这么跟我说过。”陆流光点点头，挑起一个浅淡笑容，“要是有机会我肯定希望能进入皇家博物馆的。”
“陆姐姐这么厉害，当然可以的。”顾陌晚对陆流光非常有信心，在她看来陆姐姐进皇家博物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见陆流光更倾向于进入皇家博物馆，皇后颇为欣慰，还主动向陆流光介绍起博物馆内一些她熟知的藏品，又说起她当年在皇家博物馆做实习讲解员的经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面见帝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