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芒果炸酥

19、19

　　苏远章回国后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他先是参加了综艺的录制，接连两天用来指导学员，参加彩排，最后一天节目录制到深夜才结束，苏远章满身疲惫，拒绝其他导师的聚会邀请，连夜坐上了飞往另一座城市的飞机。
　　期间他只来得及给余稚发几条消息，还没得到回复就不得不把手机关了。
　　飞机穿过黑夜，苏远章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旁边的助理轻轻喊了一下，苏远章才回过神来，接过毯子，戴上眼罩，抓紧时间补眠。

　　一连几天，苏远章忙得连轴转，恨不得有分身术，让他能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起来。自从余稚出事后，肖红就没有给苏远章接新工作了，奈何很多工作都是之前定下来的，包括即将要举办的出道十五周年巡回演唱会。肉眼可见苏远章今年都不太可能闲下来了。
　　事业如此红火，换做是旁人定是意气风发，但苏远章总是皱着眉，不见喜意。他怎么可能会开心呢，原以为他们见不到面了还可以打电话和视频，但真忙起来他连碰手机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两人之间还隔着时差，交流有着时间限制。
　　难怪圈内的感情都不长久，真忙起来，对象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工作狂本人大概第一次对工作产生了厌恶情绪。

　　这天晚上的时间是留给直播的。
　　上次突然中断直播承诺要补一场直播，日子就定在今晚。工作人员还在调试设备，肖红看还有点时间，催促已经化好妆的苏远章先补会儿眠。苏远章嘴上应着，手里还在打字，不知道看到什么，眉眼突然一喜，戴好耳机，接通了电话。
　　“小鱼。”苏远章的眉眼一下柔和起来。
　　那分明是在热恋中的神情。

　　肖红没眼看，让助理守在休息室门口，别让人偷听去了。至于她，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情，同样闲不下来。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肖红抽空看了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直播，于是她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立马去休息室了。
　　助理还在门口守着，肖红把自己带来的奶茶递给助理：“辛苦了。”
　　随后她敲了敲门，过了五秒后才推门走进去。

　　苏远章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姿势懒散，一双长腿舒展，肖红进去时见他眉眼都是笑意，只是语气带着遗憾：“我得工作去了。”
　　这不情不愿的样子看得肖红眼皮跳了跳。
　　工作狂还能有这种不情不愿的表情？真是新鲜。

　　等到苏远章挂了电话，肖红才说：“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这点时间是用来给你补觉的。”
　　“肖姐，我现在很精神。”苏远章脸上还带着点甜蜜的笑容，眉眼仿佛都染上了光，他本身五官就英俊深邃，如今更是让人挪不开视线。打电话前，苏远章总是一副蹙眉的愁苦样，配上眼底的青灰，憔悴的神情，让人看了都心疼。谁想就是打了一通电话，就变成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肖红想，都说红能养人，在苏远章这里，分明是恋爱养人。她细心发现了苏远章身上微妙 的变化，具体很难说清，但又确确实实让苏远章本人更吸引人了。

　　当晚的直播，苏远章对着镜头都要笑出一朵花来。粉丝都发现了苏远章的好心情，他变得更好说话了，点歌什么的有求必应，说话起来也温柔许多。不少粉丝又春心荡漾了，直呼自己谈恋爱了。
　　还有网友说，苏远章这样绝对是谈恋爱了！
　　粉丝立马反驳——
　　【谁谈恋爱我家章章都不可能谈恋爱。】
　　【以苏老师的年纪和资历，谈恋爱又怎么了。】
　　【妈妈粉飘过。】
　　【女儿粉飘过。】
　　【我家章章肯定还在等初恋啊，散了散了，没戏看。】
　　……

　　苏远章并没有看到弹幕里短暂的争吵，他记着余稚说要看他直播的话，对着镜头又露出温柔至极的笑容。
　　下播后，苏远章第一时间拿到自己的手机，发现余稚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苏远章
　　——别笑了。

　　苏远章：……

　　*

　　再说余稚这边，苏远章一走，路漫漫就来陪着她，余稚每天仍旧过得充实快乐，并不太想苏远章，加上苏远章忙，她也就没怎么回消息。
　　只不过路漫漫也是有工作的，在余稚这边又住了几天就回国了，这下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小微陪着她了。
　　但小微只是助理，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题。
　　于是余稚的生活又恢复到很多年前一样，死水般的平静。

　　每天在安静无人的卧室醒来，常常会不由自主陷入到很沮丧的情绪里。小微只有在饭点以及她需要的时候才会过来，这也意味着，余稚甚至一天都可以不用说话。
　　以前的休息时间，余稚也是这么度过，那时觉得享受，如今却有了不一样的心态。也许是受过伤心里脆弱，也许是不知不觉养成了依赖人的习惯，余稚发现自己并没有以前坚强，更加难以抵抗寂寞的侵蚀。意识到这一点，余稚有些慌了，开始多往自己的生活里填充东西。

　　艾丽来家里的次数变多了，她们会一起沟通工作的事情，这能分散余稚的注意力。每天固定时间的复健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余稚开始看书画画甚至捡起了很久没有碰的钢琴，但总是不由自主在独处时走神。
　　她拼命想要掌控生活，但总会走向失控。几天下来，余稚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否认，就真的不存在了。
　　——她无法自控地开始想念一个人。

　　有句话余稚一直没有说过，哪怕是与苏远章的热恋时期，她都没有说过，苏远章就是她的理想型。这么多年来，余稚拒绝过数不清的男人，但好像很轻易又栽进苏远章手里。
　　他恋恋不舍，她又何尝不是次次沦陷。

　　苏远章电话打来的时候，余稚正对着自己的画发呆。
　　今日的伊市是个沉闷的阴天，连带着余稚的心情变得糟糕。她吃了几口早餐就没了胃口，干脆到了画室画画。这个过程里她不太专心，以至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勾勒出了一间小小的屋子。
　　那窗台她画得尤为细致。
　　深蓝色的窗帘上印着银色的星星，还有细致的流光，似乎有风吹进，窗帘微微飘动。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小小的绿植，但此刻并不是整齐摆放着，有一株多肉盆栽被打翻，旁边还散乱放着夹子发绳。
　　这是余稚曾经住过的出租房，说得再详细点，这是年少时她和苏远章同居的屋子，他们热烈的第一次乃至许多次，都发生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里了。
　　苏远章电话打来时，她有些心虚，迟疑了好久才接起，手机举在耳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所有纷乱的情绪在此刻似乎就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