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海晏河清》84红烧肉

28、后事

　　醒来已经是深夜，寝宫里只有灵雀。“陛下呢？”
　　“不知道，陛下说，这几日都不会来了，还有天界的政务，也请天后娘娘代为处理。”
　　什么操作？
　　不想上班？
　　“灵雀，你去同陛下说，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是他这样只会让我更担心。”
　　“我……”灵雀犹豫着。
　　“如果我没猜错，你知道陛下在哪。”我不改天后的威严。
　　“是。”
　　不久，灵雀折返回来“陛下说，您可以到璇玑宫的冰窖里去见他。”
　　冰窖
　　冰窖寒气逼人，润玉着一身单衣，脚腕手腕上都带着锁链，周身缭绕着青紫色的魔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穗儿，你来也好，这事由你来做，我更为放心。”
　　“你取赤霄剑，去寻旭凤，领朝臣拥戴他为天帝。我被魔气相侵，已不再配天帝之位。”
　　我似乎有点听不明白“那……陛下呢？”
　　“我和他同为父帝嫡脉，我下罪己诏，细数我的罪过，由他杀我，你再拥立他为新帝，可免天界大乱，生灵涂炭。”他眼神空洞，似乎说的这一切与他无关。
　　“旭凤才具拔萃，只是秉性刚直，我走以后，他不会伤你，你好好辅佐他，他思量不周之处，为其斡旋，替我看完这万世升平。”他神色陡然温柔。
　　“穗禾若是不从呢？”我红了眼尾，却没有流泪。
　　“穗禾，此刻我们再无夫妻之情，只有君臣之义，公器无私，鸟族族长穗禾，你可听旨”无论对我多软语温存，他依然是天帝，是九天应龙。
　　“穗禾，接旨!”我许久不曾向他行过君臣之礼，如今竟有些生疏，站起身来，脚步虚浮“穗禾领命去了。”
　　旭凤在一处乡间小院劈柴，见我来，问道“旭凤已辞去魔尊之位，不过一介草民，天后询问，不知有何贵干”
　　“穗禾愿助二殿下得天帝之位。”我奉上赤霄剑。
　　他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当年你助兄长篡天帝之位，如今又说助我夺位，你当这天界是你随意玩弄的器具我和兄长是你众横捭阖的棋子？”
　　“殿下误会，”我不卑不亢“此番是陛下让我来的。陛下私修禁术，走火入魔，自知难当天帝大任，命穗禾助二殿下夺天帝之位。”
　　“你需知，我平生最恨背叛之人，助我夺位，你该如何自处”
　　我神色淡然“陛下说你不会杀我，我信陛下。若殿下真要杀我也好，人在世，责便在身，我想和他同归都不可能。”
　　旭凤接过赤霄剑，由我领着，进了璇玑宫。
　　“旭凤，你来了……”
　　旭凤持赤霄剑，插进了润玉的胸口。我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扑上将剑握住，却又放开，他是帝王，他有他的高傲。
　　我退到一旁，旭凤也将剑拔出“兄长以为天帝之位是什么？你卧薪尝胆几千年，一朝大仇得报，过足了天帝的瘾，就想袖手而去？这世上岂能有这等好事”
　　“我弑父夺位，逼死嫡母，监守自盗，私修禁术，自知罪无可恕，德不配位，只是这桩桩件件皆为私怨，不能误了天界。你我冰碳不同器，你杀了我，是一桩功业，再由穗禾推你上位，是最为水到渠成的法子，可保天界无虞。”
　　“你一向自身洁好，也不惧后世骂命”
　　“骂名”润玉笑道“浮名，权位，于我皆是过眼云烟，我又何惧身后名我只忧心我死后天界大乱，母亲孤苦，穗儿神伤。”
　　旭凤挥剑，却只斩断了润玉的锁链“赤霄剑是用来杀恶除敌的，不是用来兄弟相残的。
　　说罢，他丢下剑，转身离开“你体内的穷奇，我刚刚已经为你炼化。”
　　润玉叫住旭凤“为何不杀该我的惩罚，我甘愿领受。你不必心慈手软。”
　　旭凤回头道“你这一生权衡利弊，步步为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润玉抬头笑道“我本就一无所有，偶尔得了什么，就想要拼命护住，可我越想护，别人就越要夺，开始是母亲，后来是穗儿。我杀荼姚，杀父帝，我怕他们把我仅有的东西也抢走了，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不后悔，从不。”
　　旭凤也苦笑着“你护住你的穗禾了，可我的锦觅，她不在了。”说罢，闪身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