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鳜鱼肥》幻想的天堂s

2、第二章

　　莲清真人常常醉倒在甲板上，看着头顶上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曾摧过他，而且索性每晚钓起了鱼。
　　渔具是我从船里找出来的，有点灰尘。
　　钓完了就收好渔具回船里睡觉。至于莲清真人么，他是真人，甲板晾不坏的。
　　往往第二天他就酒醒了，继续划着船前进，而我也继续看着两岸缓缓后退的风景。
　　这个行程太漫长，导致我印象深刻。
　　我记得每天的日出和日落是怎样子的，记得每天天晴时的繁星是怎样子的。
　　我渐渐习惯莲清真人老是拿着个酒壶喝酒了，甚至闲来无事还会观察他站在船头的背影。
　　他的背影总是很从容的。
　　莲清真人说喝酒不是用来解愁，也不是用来慰风尘。
　　他只是单纯地有酒就喝。
　　等哪天没酒了，世上的酒都被他喝完了，他就不喝了。
　　不过，真的有这样的一天么。
　　*
　　行行停停，莲清真人说他老巢远，先让我拜个师。
　　他有意我愿意，我就在船上拜他为师了。
　　从此以后我不再称他为莲清真人，而是叫他一声师父，无论是明面上还是在内心里。
　　师父让我不要太留恋尘世，夫婿也好，富贵也好，都不要想了。
　　他把酒壶给我，告诉我：不然的话，就真是个酒入愁肠，再好的酒也喝不出滋味。
　　我第一次尝师父酒壶里的酒，既然他不嫌弃我，那我也不嫌弃他，毕竟大家都是个早起会漱口的成年人了。
　　又不知几日过去，师父带我驶入了一片茫茫白雾。
　　睡一觉吧，他说，睡醒了就到了。
　　我很好奇，师父的老巢到底是怎样子的，直到我看见那一片白雾后的梅林，以及覆盖着梅林的皑皑白雪。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我的师父不是个凡人，而是仙界的真人。
　　我的师父带我下船，并且带着我走向那片梅林。
　　明明不近的距离，我跟在师父后面，却一眨眼就进去了。
　　或许这就是法术吧。
　　我意识到我的命运已经被改变。
　　我不用嫁人，不用相夫教子，不用像其他普通妇人在灯下缝缝补补过一辈子。
　　这里很冷，我呵出的白气都快要结冰。
　　师父说我的眼睛很杂，看了太多尘世间的东西，不管是不是我该看的。
　　我问他，那怎么办。
　　他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我。
　　*
　　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当师父的弟子。
　　我常在雪地里抓一种狐狸，师父并不制止我。
　　我想，制止也没用，他老巢只有这个能吃，还不让我抓。
　　我以为这里终年下雪，终年被雪覆盖。
　　没想到并不是这样的。这里的雪也有化开的一天——
　　在又一天我拿着烤狐狸肉去找师父的时候，发现脚下的雪一夜之间融成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