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风里的人》渡我L

13、第十三章

　　李辰星来不及阻止，微不可听地说了一句：“我喝过了……。”
　　“什么？”
　　“没什么。”李辰星低下头，右手食指拇指捏着那根吸管，微微转动。
　　酒吧里来了不少人，气氛渐渐变得高涨，不时有人和吴澈打招呼，大多向李辰星投来好奇的目光。
　　“吴澈？”
　　“嗯？”
　　李辰星唤吴澈总是这样，语调上扬，那感觉好像是在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一样。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你唱的什么歌吗？”
　　“记得。”
　　从吴澈的角度看过去她的睫毛微微闪动。
　　“人真的奇怪，明明都要坚持不住了，可总会能重新站起，你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对不对？”
　　吴澈听不懂她要表达什么，只是觉得她有点低落。
　　“你知道吗？有些人遇见一次，即使擦肩而过就已经很幸运，如果能遇见第二次那便是神明庇佑。”李辰星看着吴澈，那眼底浓浓的笑意却浸染着悲伤。
　　“那如果再遇见，三次、四次、五次，无数次呢？”
　　李辰星手下的动作停下，眼眸低垂，“那很难。”
　　“我是说如果。”
　　吴澈明明低着头，可目光灼灼，盯着李辰星，让她觉得非答不可。
　　“如果……”，李辰星嘴角扯了笑，回望，“没有如果。”
　　吴澈全身肌肉紧绷，因为这句突然就松垮下来。
　　哪是没有如果，只是当事人不想有如果罢了。
　　也许觉得攒足了勇气，吴澈缓缓开口，“李辰星，你……”
　　李辰星冷不丁地打断，“吴澈，唱首歌吧，就当是离别礼物，好吗？”她仰着头，表情坦然，可眼底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吴澈被这样的李辰星定住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憎都卡在了喉咙，感觉心脏都要炸开。他逼自己平静，冷静开口：“要听哪首？”
　　“两年前那首。”
　　吴澈提了吉他，与舞台上的人交涉，没多久，舞台归于黑暗，一束灯光缓缓打在吴澈头顶。今日他独身一人，没有乐队。
　　前奏响起，李辰星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隐去，她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天桥下。
　　吴澈站在昏黄的灯光之外，没有人在他面前驻足，他是一个风尘仆仆的行人，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游客。可他心中有渴望、有不甘、他的心中有光。
　　就是那束光吧，李辰星想，现在就照射在他的上方。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那咫尺之地传来，飘忽在空气里，然后砸在李辰星的心上。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曲终人该散，一切都回到原点。李辰星对自己说，你应该知足。
　　吴澈径直本到吧台，提了一瓶酒。回到座位，他一句话未说，倒满一杯又一杯，猛灌。
　　李辰星想起什么，嗤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李辰星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到沙发背上，“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吴澈蹙眉，“这酒该怎么喝，我比你清楚。”
　　李辰星感慨一字不差。
　　不过，她低估了吴澈的酒量，一瓶下肚，他除了眼神有点飘忽，并没有什么醉酒的症状。
　　“吴澈，我该走了。”
　　“好，我送你。”
　　出了酒吧门，吴澈并没有直接拦车，他问李辰星要不要走走。
　　李辰星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不过一步，彼此沉默。
　　李辰星盯着吴澈的后脑勺，先开口打破沉默：“你不问我明天几点的飞机？”
　　吴澈走在前面，没有什么感情似的，“没必要知道。”
　　“哦，”李辰星答道，这句话可真冷漠。
　　“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都没醉？”
　　“你怎么知道我没醉。”
　　李辰星看着眼前的男人，步伐稳健，健步如飞，哪里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可吴澈确实醉了，吴澈脑子里正在策划一场只有喝醉后才能实施的事情。
　　“我知道你没醉。”李辰星笃定。
　　李辰星看着走在前面的吴澈，想把话说得清楚些，“吴澈，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他头也没回。
　　李辰星心想，这样刚好。
　　“我胸无大志，没有理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自己的生活。我和你不一样。”
　　“嗯。”
　　六月未及夏至，夜色不浓，街头十分安静，人迹稀少，只偶见几个买醉的酒鬼东倒西歪。偶尔吹来一阵小风，掀动了吴澈的头发。
　　李辰星继续说道：
　　“我觉得能走到这里遇见你，很幸运。”
　　“……”
　　“吴澈，这段时间谢谢，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嗯。”
　　眼前的人像是不在乎这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敷衍。李辰星觉得无奈，这话她不会再说第二遍。
　　她有点怀疑，这就是最后一面吗？这离别没有实感，她渴望吴澈说点什么，可他及其吝啬。

　　吴澈不动声色，眼睛却眯成一条线。
　　我和你不一样，也就是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结果是吗？
　　祝我未来一切顺利是不想再和我有再见的机会不是吗？
　　吴澈突然勾起嘴角。可万一，李辰星喜欢我呢？

　　有些感情不说破，是因为时机不对；有些感情，不想说破，是因为没有结果。一半需要时间，一半需要勇气。
　　但如果这份感情是双向的，这些就都不是问题。
　　吴澈想清楚了，他不缺少勇气，假如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那么他决定提前迈出这一步。

　　两个人各自沉默，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人影慢慢靠近。
　　李辰星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酒臭气直冲进五脏六腑，一个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她下意识大叫一声，后面那人直接将手抓在了她的胸上。
　　隔着浅薄的衣料，预想到后面的人，李辰星一阵恶心。
　　等她反应过来要反抗，身后的人已经被吴澈踹出了几米远。
　　那醉汉身形高大，挣扎了几次才重新站起，他指着吴澈不停嘟囔着法语，语气恶狠狠，泛着红血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就算李辰星听不懂法语，也知道那人舌头都在打结。
　　醉汉摇晃着身体，嘴里一边高声叫骂着走进了旁边一个小巷子。
　　吴澈走到李辰星面前，问到：“怎么样，受伤没？”
　　李辰星整理了一下衣服，回答：“没有，就是有点…恶心。”
　　吴澈捡起地上的吉他，攥住李辰星的手臂，说到：“我们走吧。”
　　李辰星点头，一边问他：“那人说那么多，说什么了？”
　　“没什么，骂人的。”
　　“哦。”李辰星想那个醉鬼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估计气得脑袋发晕了吧。
　　刚走两步，听得后面一阵脚步声，接着传来四五个人的声音。
　　吴澈攥紧了李辰星的手腕，厉声道：“快跑！”

作者有话说

　　没有读者的自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