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重蹈覆辙 ...
-
我叫程曜灵。这时我正托着一条断腿，撑着我的乌金枪，带着一身的血污向他走去，身上的伤口好几处已经是漏了森白的骨头，每挪一步伤口便一张一合的似是诉说着不甘心，随着血液的流失，感觉意识在逐渐模糊。也许是看我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没有人惜的拦住我，是啊，现在的我早就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白虎将军，此时就算是个孩子，一脚也能把我踹个跟头。真是狼狈。
“陆靖和，你真的爱过我吧。”
他可以说是靖国最尊贵的人，也可以说是个无所谓的人。可是他对我是那么重要。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搭上，我的兵，我的权，我的命，可是我还是输了，输给了那个总是眉眼里都带着笑意的暮云归。明明是我先遇上的，真是不甘心啊，可是我也折腾不动了，也没有折腾下去的能力了。
我是个悲观又运气不太好的人，总觉得自己活的很糟糕，大概跟小时候乞丐当久了有关系，觉得自己糟透了，这个国家糟透了，只有他是美好的。暮云归不一样，她是大家闺秀，妾室所出，跟宅子里的兄弟姐妹争争宠便是她最大的磨难了，当然还有和我对上。她总是笑着，轻声细语，好像能看透你所有的所知所想，觉得什么都有希望，单纯一切都是她看到的那么美好。所有人都夸她暖的像一阵春风，贴心又人美心善。
除了我。我讨厌她虚假，讨厌她幼稚，讨厌她总什么都不懂就想当然。
如果生活是个画本子，我们都是里面的人物，那我一定就是那个杀人放火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还想拆散人家郎才女貌一对的又蠢又坏的女配。嗯，也不错，恶毒女配死了，男女主角解开误会在一起了，标准结局。
“爱过，就是因为曾爱你，相信你，之前才会之前那么多次的伤害云云”
“那既然是爱过，那这几年算什么？利用吗？还是觉得我亏欠你的，你自己替自己找回来？”呼吸越来越难，我逐渐连眼前他的脸都看不清了。人真贱，我还是爱他，还是想再多看一眼他的脸。可是我也是真恨他啊。“呸，贱人配狗，你当她就是什么好东西？跟她周围哪个男的不是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一口混着血沫的口水吐到他华美的衣袍上，
话刚落下，我便低头看见长剑穿过我早就宛如一片破布一样的身体，刺穿我的心脏。“你不配说她”。这剑是唐骁替暮云归还我的。一个，爱的和我一样卑微，比陆和靖还爱暮云归的人。都是舔狗，谁比谁强？
双眼终究是支撑不住，缓缓地闭上，失去意识前我不由得想。
如果我一开始不作呢，接受他变心？或者，我一开始直接宰了暮云归呢？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曾经一定是爱我的，听说他和暮云归圆房的当晚嘴里念的还是我的名字。
我觉得这辈子活的真的很糟糕，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觉得糟糕。
也许是一身的伤疼太过清晰，以至于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南靖的王宫，脑海中也挥之不去最后的一幕。我好恨，我也好怕。脑海中时而涌入一堆挥之不去的记忆，时而一片空白。太阳升起又落下，不知道过了多久。
说是大靖国，可是早就分崩离析了，当年开国先祖订分封制为国体，将自己儿子分封为东南西北四王，本是为了更好的维护统一，开疆扩土。可是几代过去了，四国斗的不可开交。到了陆和靖这代，更是差点把他这个名存实亡的中央王朝直接废了。身为嫡长子的陆和靖在紧要关头被我父亲用性命救下送出宫。我家的忠实的老仆在带着我们东躲西藏了一年后去世了，只剩我们俩，乞讨流浪，同其他流浪的孩子争食。因为半个干巴巴的馍打到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那年我才十二，他才十岁。
直到被陆景深捡走，他被送回了中央朝廷，作为剩下三方牵制东靖的棋子，废了他东靖掌控下的弟弟。他是有一统靖国的梦想的，带着他父王起的名字，靖和，像使命，像诅咒，无时无刻不缠着他。上辈子我死的时候，他几乎成功了，东王以不敬天子谋逆罪被北靖南靖联手灭了。想必收了我的势力之后，之后剩下三位王也都将在与他不断的拉锯战中彻底名存实亡。反正南靖是的，他突然发难于我的时候，南靖已经保不住我了。
他真的很厉害。一个死局让他盘活了。大概能挽回这种崩如山洪局势的，逆着历史的命运而行的，只有他吧。
不知道上辈子我死了之后陆景深过的怎么样，他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会因为我难过的。
“王上您来了，程姑娘见了陛下回来以后已经两天什么东西都不吃了。不知怎么了，也不理人。”
“养你们做什么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陆景深把婢子踹倒，责骂她伺候不周。
珠儿立刻爬起来跪在地上求王上息怒，他和我一样，都不是什么善人，更不是个善主，珠儿试图为自己讨条命“我去寻您的时候大夫说不能打搅您，二夫人还教训了奴婢，奴婢就没敢再……”
陆景深狠狠指向她“回头再处理你。”说罢轻轻扣了扣门。“曜灵？我可以进去吗？”
许是真的太久没喝水进食，嗓子干涩的很，话有些说不出来，只能嗯了一声。
得到了回应，陆景深推开虚掩着的门，路过桌子还倒了杯茶，浅浅尝了下，茶是当日泡的还有些温度，就是因为泡的久了，浓了些。不过想到我向来喜欢浓茶也无所谓。他回头看想珠儿，气消了大半。
“曜灵，先喝口茶，吃点东西。他，和暮家小姐定了亲也不能说明什么。”陆景深把手放在我肩上，试图伸手扶我起来，“等会吃点东西吧，这次我从西靖带回了个厨子，一定和你的胃口”。
原来是陆靖和跟暮云归刚刚定亲的时候啊。在和暮云归和平相处和宰了暮云归之间，我还是想选择杀了她，这才是程曜灵。白虎将军程曜灵。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是白虎将军，只是南靖王宫里不明不白的程姑娘。有人说我是陆景深的养女，有人说我是他没名分的侍妾，还有人说我是他的谋士他手下的一元凶将。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到底算什么。朋友？亲人？君臣？
“我能杀了她吗？”
“能”。他几乎从不拒绝我的要求，况且我的回报是我替他带兵打仗，胜多败少。而且，她不过是靖国毫无实权的宰相家庶女。这个时代，有兵才有说话的权力。“你先喝口水，吃点东西。”
想我上辈子竟然输在她手里，我叹了口气，还是坐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杯子。陆景深试探性的把手放在我肩上揽住我。感受到肩上的温度，我扭头看向他。陆景深立刻把手从我肩上拿开，并准备跟稍微把身子也挪开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重蹈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