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黄猿，是个大将》黑裘袍

2、老夫波尔萨利诺

　　人老了，总容易陷入回忆。你说老夫割据海军本部一方部门，大约摸还称得上是个枭雄吧？现在闲下来没事可做的时候，老夫也时常跟部下聊天吹水，吹着吹着就想起“那件事”来了。

　　事情发生在老夫刚掌管科学部不久，可爱的后辈战桃丸君还没有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优秀肉盾，青雉还没有离开海军，会议室里还总能听见战国先生狰狞的咆哮和卡普先生含混不清的大笑。
　　唉，回想起这些，总感觉自己的确是老了。

　　那一天，科学部向老夫介绍了一种很好吃的“毒蘑菇”，产自东海某座不知名小岛，因为味道鲜美且无法人工种植而价格昂贵。
　　科学部几个（吃货）生物学家千辛万苦改良培育出来，育成后的当晚就在科学部搭建的玻璃暖棚里煮了一顿寿喜烧。
　　老夫还记得那位信誓旦旦拍着肚皮夸耀“这种蘑菇超级超级好吃哦”的科研人员那张脸，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老夫一发八尺琼勾玉呼在他脸上，肯定不含糊。

　　也怪老夫想拿出来炫耀炫耀，主要是三大将之间的例行沟通交流，需要聚在一起说说话，培养感情。
　　青雉和赤犬两人势如冰火、互为对头，换一个形容词叫“鸡飞狗跳”。指望他俩能好好聚在一起吃个饭，而不是三句话不和就互相讽刺挖苦，乃至于闹出什么“温泉酒店极端天气事件”，有且仅有老夫一人来做调和剂。
　　这已经是本部默认的事实了。
　　从职能上分析，老夫在三大将中的角色基本属于开塞露，润滑专用的那种。

　　那次聚餐，真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一次。
　　那种稀有的蘑菇，厨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老夫又不想亲自动手煮蘑菇汤，于是打电话叫战桃丸君来做。
　　战桃丸君最擅长做的是刺身，于是他把这些红红黄黄的可爱小蘑菇切成一片片的，码在盘子里，又调了酱碟，在咱们仨面前摆得整整齐齐。
　　后来老夫才知道，这种蘑菇叫做“见手青”，生吃是有毒的。

　　当时老夫好像还说了什么团结的话？
　　好像“你看这蘑菇多像咱们仨，外表红黄，切开来会变青”，这种话他俩都不太爱听，但好在他们很给老夫面子。把那盘子蓝哇哇的由里而外散发出“非食品”既视感的刺身吃了个精光。
　　可惜这蘑菇产量不高，战桃丸君没吃上。
　　老夫当初就该擦亮眼睛，看清战桃丸君是个厨房杀手的事实，及时磋磨他的自信心消除后患，否则也不会有后来请他烘焙小樱桃蛋糕被炸了厨房的事情。
　　识人不明啊，老夫反省。

　　吃完晚饭去泡澡，这是老夫比较放松的时候。
　　跟大部分人预想的不同，咱们仨是能力者，泡在水里时不论岩浆还是冰冻都派不上用场，不至于导致温泉水一边凉一边烫。
　　老夫当时正泡的美滋滋，一抬头忽然发现围着露天温泉池的竹栅栏上方，透出半个金光灿灿的大佛来。战国元帅他左手拈花，右手结伏魔印，正在温和地讲解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的区别，和他平日里怒目金刚的样子大相径庭。
　　大概是蘑菇的毒素影响了大脑，老夫当时推了推已经即将睡着（淹死）的青雉：“库赞，你看战国先生他是不是疯了？”
　　青雉没有回答，他从池子里爬出来，以一个“原地起跳四十二周半”的姿势直挺挺地扑倒在防水台上，把头钻进板凳底下，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后来老夫才知道，他产生的幻觉就是自己在卧室里，以及他平时就是这么入睡的。

　　赤犬反应给的很足。
　　他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板凳上，手里端着洗头用的木瓢，里面是一瓢洗澡水，时不时地喝一口，表情非常严肃。
　　“嗯，新世界的海贼需要继续打击。”赤犬被打扰了还很不解：“黄猿，你不汇报工作，在这里闲逛什么呢？”
　　老夫当时只好独自面对“佛之战国突然变身事件”，穿上衣服（衬衫是青雉的，外套是赤犬的），用光速向广场上空飞去，途中不知道闪瞎了多少人的眼。

　　老夫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
　　咱们仨泡温泉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当时天应该是黑的，但老夫却感觉天色很亮，到处都是从大佛战国身上散溢出来的金光，祥云翩翩、仙乐飘飘。
　　天上飞着抱琵琶的仙女，那飘带飞得老长；还有好多长相可爱的光屁股小孩，脑门顶着光环身后拖着羽翼。
　　老夫越飞越近，大声喊战国先生，结果所有的仙女天使都回过头来看向这边。老夫猛然发现，这些仙女和天使居然都长着一张恩师“马克先生”的脸，不由得一脸懵逼地停下来。

　　前文可知，老夫是个卧底。
　　卧底大多疑神疑鬼，老夫好点有限，再加上当时神智不太清楚，老夫就开始疑心这是不是来自海军或者政府的试探，用恩师的脸来试探老夫是不是搞革命的。
　　老夫是那么没城府的人吗？
　　当时老夫正要抬手一发八尺琼勾玉打过去——真正的战国先生肯定不至于因此而死——兜里来了一通电话打断了老夫的大招读条。
　　电话里是战国先生的声音：“赤犬，你在哪里？你们三个不是去聚餐了吗？黄猿为什么不接电话还跑到广场上大叫我的名字？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夫当时心里想的是：果然是你这个智将战国，既然看出了老夫身为卧底的事情，那就留你不得了。
　　于是老夫问他：“战国先生，尽管天色已晚，但老夫还是希望能上贵府邸拜谒。请问您现在在哪呢？”
　　战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与卡普在一起。”
　　这是托辞，战国从老夫的行为和语气中听出了杀气，故意说他们俩个大将级战力在一起，从而让老夫知难而退。
　　如果是这样，那么大佛战国金身就是一个幻想。
　　鬼知道老夫那被毒素影响的脑神经为什么能有如此准确的判断，老夫一边光速往办公区赶去，一边开始分析战国可能会在什么地方。
　　办公楼有三四个房间亮了灯，战国有可能去的分别是会议室、办公室、卫生间、休息室。听他说话声音空旷无回声，应该是会议室或办公室，从推拉门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办公室。

　　老夫直奔元帅办公室，一开门发现卡普先生叼着袋仙贝，正急急忙忙从窗户里钻进来，鞋子都只穿了一半。
　　战国先生放下电话虫，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双手支在下巴上看着老夫：“黄猿，波尔萨利诺，找我什么事？”
　　卡普先生看着大大咧咧，实际非常细心地搬了个沙发坐在支点上，与战国互为犄角之势，能全面防御住老夫的各方位进攻。他俩不愧是二十年的战友，对彼此十足的信赖和默契，老夫要是真的动手那就必输无疑。
　　好在老夫身为大将割据一方，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老夫于是恶人先告状：“战国先生，赤犬和青雉表现很奇怪，像是中了什么精神毒素，正在澡堂子里汇报工作。”
　　这俩人半信半疑地往温泉酒店赶去：“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被放倒了吗？”
　　“老夫也不清楚。”说到这，老夫突然想起那顿颜色诡异的蘑菇刺身，样子不好看、尝起来味道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越想越气，老夫一个电话打给科学部，质问那个蘑菇为什么这么难吃。
　　“波尔萨利诺大人。”电话对头的疯狂科学家眉毛一抽一抽的：“那个蘑菇要煮熟才好吃哦……您生吃了？那个是有毒的啊！”

　　案子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