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2 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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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身份
卓斐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和厉清雨一起报名参加了钢琴大赛，结果自己因为流鼻血而没有赶上比赛。后来，听说厉清雨捧了大奖回来，自己高兴地窜上去想和他拥抱，结果却感到猛烈的疼痛。望着身前的人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容，卓斐缓缓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前插了一把刀，鲜血汩汩流出。厉清雨笑着说：“我对你没感觉。”
“我想和你在一起。”梦里面卓斐握着那把刀说。
“可你总是缠着我，除了弄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伤口很疼，心脏很疼。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猛地睁开眼睛。四周全是白色，消毒水的气味令人作呕。胃一抽一抽地疼，身体后方那羞于启齿的地方也火辣地刺痛。
“你看，我就说他是做噩梦吧，眼泪都吓出来了。”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额头，“好像还有些烧。”另一只手放在脸上，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有些戏谑的声音道：“怎么变得和女人一样，总哭什么？”
卓斐抽噎了一下，看清了眼前的人，干燥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厉清雨——”抬手紧紧攥住那人的手，不愿松开。好让人难受的梦，还好是梦。
厉清雨俯下身子，温热的嘴唇贴在他耳边：“我说‘哭给我看’，你不是在梦里也这么听话吧？”
“你们——”
韩川的脸出现在卓斐眼前，他微微蹙眉，对卓斐到：“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现在好了，你半个月都不用上课了。”
卓斐询问地看向厉清雨。
厉清雨道：“胃溃疡、胃穿孔、胃出血。”狠狠瞪着卓斐，“你挺厉害的啊，一下子得这么多种病，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都不觉得胃疼么？”
“我——”我还以为是紧张的。可是，竟然吐血了。想到这里，卓斐一愣：所以，好像，只进行了一半。。。。。。一张脸立即变成熟透的苹果。
厉清雨像是看出病人在想些什么，强忍住笑意道：“嗯是啊，你太忙了么，没时间考虑胃疼的事情。”
卓斐懊恼地瞪着厉清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耳根也烫起来。
韩川拍了厉清雨一巴掌：“你怎么比我还恶劣？我告诉你啊，别总欺负卓斐！”
厉清雨头也没抬只是斜了他一眼：“呵，谁能和你比啊。也就老板受得了你。”
韩川也不示弱：“所以说，你就挑软柿子捏咯？”
“喂——”卓斐不满地撇嘴，“你说谁是软柿子？”
厉清雨瞪他一眼，韩川不禁失笑。这表情，就像护犊的老母鸡。
于是，韩川一脸无赖的笑；“我，我是软柿子，成么？”
厉清雨忽然扯开韩川的衣领，笑着道：“当然是你。”
韩川尴尬地攥住领口，大喊一声：“哎——”
卓斐吃惊地盯着韩川，又转向厉清雨。不是眼花吧？韩川的锁骨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瘀青和烫痕。一眼就看得出，那是被烟烫出来的。
“厉清雨你他爷爷的恩将仇报！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送病人来医院竟然不带钱！还抱着卓斐又喊又叫，就差给大夫跪下了！看你那衰样！”
厉清雨难得语塞，扭头却看见卓斐一副感动得要哭的样子，不禁气结，在卓斐胃上一按：“你少得意！”
“哎呦！”卓斐身子一弹，蜷成一团。
“你疯了啊你！”韩川一拳打在厉清雨背上，“他是病人好不好！你要他命啊！”
“没、没，我没事。”卓斐捂着肚子，眼角盈出泪水，嘴角却咧得老大：“我没事。嘿嘿。”原来，梦真的都是反的。
韩川摇头：“我靠，卓斐你吃迷魂药了啊？看你那傻相！我说厉清雨哪好啊！至于么你！”说着，竟凑近厉清雨耳边，小声地说：“你这么虐他他还傻笑，我说你们该不会是——”
“滚你的，”厉清雨不屑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和闻澈那么变态。”说完就急着去扶卓斐，“卓斐，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
“切，”韩川撇过头，小声嘀咕：“你就是个S，自己没发现罢了。”
厉清雨那一掌让卓斐在医院又多住了一周，学校通知了卓斐的父母。在电话里听见母亲的声音时，卓斐稍稍有些心虚。卓斐的爸爸听说儿子病了，买票就要过来看他。卓斐绞尽脑汁，搬出了所有能想到的借口，终于以这里有最好的朋友韩川和厉清雨照顾为由，打消了父亲探望的念头。
期间同寝的米黎来看过他两次，林翘来了一次。每一次都送许多水果来。
林翘见到厉清雨时吃惊不已，一个劲问卓斐，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厉清雨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道：“我们一直就这么熟。你吃醋？”卓斐只觉得头大，而林翘则是吓得再也没敢露面。
米黎却一直抱怨，徐梓麟那个没人性的，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
近一个月的时间厉清雨始终在医院照顾卓斐，端茶递水不在话下，连卓斐去厕所也要跟着。卓斐说：“我只是胃疼，不是腿瘸了。”心里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甜蜜。
有两次卓斐又有点咳血，那两个晚上厉清雨就坐在他床边守护。天亮时，厉清雨趴在病床上睡着。卓斐轻轻抚摩着他黑色的发丝，静静地看着，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厉清雨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像孩子一样脆弱，长长的睫毛因呼吸的起伏而颤抖，眉头总是皱着。卓斐盯着他紧闭的眼睛看一会，就觉得他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再盯着他的鼻子看一会，就觉得他的鼻子很挺括，也很漂亮；再看他的嘴唇，有时紧紧地抿着，很可爱，有时微微张着，很诱人。
卓斐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也看不够。想把厉清雨永远搂在怀里，甚至关起来，不让别人看到。所以，厉清雨总是被卓斐轻柔的吻醒。
就在卓斐出院前的两天，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人间少有的甜蜜与和谐。
卓斐永远记得那个有些憋闷和炎热的下午。
披着长发、一身黄色蕾边女装的颜菁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厉清雨正坐在床边给自己喂粥。厉清雨扭身看见她时，微微点头。
高跟鞋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病房里，颜菁板着脸一步一步走到厉清雨面前，脸上是不屑与愤恨：“罗子卿说你是同性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他说你的恋人是卓斐我更不信！”
转向卓斐，目光却变得柔和许多。眼眶只一瞬间就充满了泪水：“我以为你心里有喜欢的女生所以才拒绝我。可是，你竟然和他混在一起？”
厉清雨起身，拿过颜菁手中的大包小袋，笑着道：“罗子卿居然还搞不定你？我真替他伤心。”从来都不会对女生如此无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颜菁望向卓斐的眼神就想起之前学校里盛传两人是情侣的事情，那时见到她得意的笑脸只觉得刺眼，现在，则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颜菁颤着嘴唇，看向卓斐。
“厉清雨，”卓斐低低叫了一声，“别气颜菁了。”
颜菁伸手抹了抹眼角道：“我在现实中从来没见过同性恋，没想到我身边的人竟然——”她显得有些激动，看着卓斐的目光里仍有着怀疑：“你真的和厉清雨在一起？”
卓斐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人，那人抿着唇，只是冲自己挑眉。
卓斐直视颜菁，轻轻点头。
颜菁抽了一口气，道：“那、那我那时说厉清雨他，那时你——”
卓斐连忙摇头说：“那时他还没答应和我在一起。”
“你说他没答应？”颜菁瞪大双眼，看向厉清雨。
“是啊，我一直暗恋他来着。”卓斐一狠心道。
厉清雨脸上立即绽开一朵花般笑得灿烂。他扬起下巴，眯着眼睛，得意地看着颜菁。
厉清雨显然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然而那笑容却说明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卓斐心里泛出一丝苦涩，却很快又释然：现在，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不是么，所以，要向前看。
“颜菁，我们的事，你能帮我们保密吗？”卓斐问。
“保密干什么？”厉清雨走过来，一把握住卓斐的手，摩挲起来，“你很怕别人知道？”
卓斐看得出他的顽皮和挑逗，刚要回他却听颜菁激动地喊道：“厉清雨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你自己的名声是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么？你凭什么拉着卓斐下水？你、你——”颜菁急得跺脚，“你自己没爹没妈的当然什么都不在乎！卓斐呢？他父母对他期望多高你知道吗？罗子卿和我说过你平日里的那些荒唐，你自己变态也就罢了，你忍心让卓斐也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吗？你想让卓斐也断子绝孙吗！”
厉清雨身子一震，握着卓斐的手忽然用力收紧，目光由愤怒变得惊恐。卓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沉重的哀伤，以及那一闪而过的动摇。
厉清雨扬起嘴角道：“你来就是说这些话么？卓斐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如果他也觉得自己很荒唐的话，完全可以离我远远的。”
完全是无所谓的口气，然而卓斐却从两人紧紧相握的地方感觉到颤抖。
卓斐回握住他，深吸一口气，盯着颜菁通红的眼睛。
“颜菁，厉清雨过去的事情你不也是听罗子卿说的吗？什么都还不了解就这样说，真的有点过分。况且你拿厉清雨死去的父母来说事，对死者也太不尊重了。”
卓斐将手掌轻轻转动，握紧，缓缓地举起。
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在颜菁眼前晃了晃。卓斐道：“颜菁，我们没有碍着别人吧？所以当我求你，别到处乱说可以吗？我，我以后也会和我父母说的，我是认真的。”
颜菁哽咽地瞪着卓斐，眼中满是委屈和愤怒：“卓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大嘴的长舌妇吗？”
颜菁哭着跑出去，病房的门被她用力地摔上。
卓斐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没看过颜菁这样失态，从没看过她哭，甚至自己拒绝她的时候她依然笑着说，不用再面对那些人的谣言了。卓斐觉得心里很难受，自己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刚才的话让她很伤心很失望吧。
转头间，却看见厉清雨沉默地低着头，光滑的脸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道泪痕。心脏忽然就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拧作一团地疼。在意颜菁的话么？原来一直在深深的自责么？想念逝去的亲人么？
厉清雨，也会流泪。是不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那时，有谁在你的身边？
“呵，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一定也很失望吧。”厉清雨坐在病床上，喃喃地说。
卓斐擎起身子，将他搂在胸前，轻声道：“别在意颜菁的话。什么事也没有，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收紧手臂，卓斐亲吻他的鬓角，目光中全是坚定，“厉清雨，和我在一起。我喜欢你，特别特别的喜欢。”
厉清雨没有说话。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怜惜地搂在怀中，把头深深地埋进那人的胸膛，让眼泪静静地流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4.2 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