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星际ABO（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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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谢正羽坐在自家的待客室中，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昂贵的古董瓷杯，里面青碧的茶梗正起起伏伏。
他微卷的浅亚麻色头发又长长了，柔软地垂下来，覆盖住了小半边脸。紧抿着的嘴唇与眉间的皱纹让谢大少爷看上去罕见地正经了些，但没个正行的坐姿依旧暴露了他纨绔的本质。
“你还真敢来赴我的约。”
谢正羽抬眼看向小桌对面那人，语气冰冷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他毫无攻击性的外表十分不符。
“你这话说的，我有什么不敢的。”
赵明哲不紧不慢地将一块茶点扔进嘴里，暗红色的发辫在脑后跳了跳，如同明灭的火苗。
作为赵家的小儿子，他以前经常会来谢正羽攒的局玩儿，只是跟白渊在不同的圈子罢了。
“裴斜阳的事情，背后有赵家的影子。”
谢正羽稍微坐直了身体，深棕色的眼睛有了些压迫感。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事儿是你发起的。”
赵明哲也在帝国军校就读，对同是指挥系的白渊有微妙的胜负心与敌意。何况克洛伊星上的地下机甲格斗产业背后自然有势力在支持，其中帝国赵家的话语权不小。
“谢少，凡事要讲个证据。”赵明哲嘴角一勾，并没有否认，“你早早代表谢家站了队，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这些小可怜家族为自己考虑几分吗。”
“让我闻闻。”
赵明哲夸张地抽了抽鼻翼，看向谢正羽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对Omega天然的轻佻。
“哇，谢少的身上，全是严昊空那个家伙的臭味啊。”
谢正羽下意识捂住了后颈，上面的信息素阻隔贴仍然贴得牢牢的。
因为长期注射药剂的原因，他对信息素的感知很不敏感。谢正羽自己闻不见严昊空那股清冽冷厉的松木气息，却知道赵明哲这个混蛋大概是在耍自己。
两年前，他的身体支撑不住紊乱的信息素，昏迷着进了疗养院。当时严昊空着急地跑来看他，谢正羽看着高大Alpha红着的眼眶，鬼使神差地让他进行了临时标记。
这是严昊空对他的第一次临时标记。这小狼崽子抱他的动作那么温柔，下嘴却那么狠。
后颈细嫩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随即浓郁的松木味信息素席卷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所有的细胞都因为被占有的感觉而颤抖。身体各处经年累月的痛感在这一瞬间被屏蔽了，谢正羽舒服得腿都发软，全身的肌肤都泛起了醉人的桃红色。
有一就有二。谢正羽最受不了严昊空那种正经人喊自己哥哥，况且他确实没打算去死，屡次半推半就地让严昊空标记了自己。
谢家作为仅次于龙头赵家的世家，长子直接跟元帅的势力绑定，这无疑是一个新的风向标。
“赵明哲，我跟你聊正经的，你不用尝试激怒我。”
谢正羽冷眼看着对面的人，呷了口茶。他毕竟比严昊空大四岁，二十七岁的他已经很少为别人的一两句话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了。
“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俩好歹是这么多年的酒肉朋友，你随便给我透个底，我随便听听。”
谢正羽闭了闭眼，口吻认真了些。
“赵家......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份儿上吗？”
他问得隐晦，赵明哲却清楚地知道他的意思。
帝国的格局本来就是皇室，军部，与世家互相制衡。前些年以赵家为代表的的世家们成功往军队里渗透了自己的势力，皇室却在虫族战乱的干扰下没有及时阻止。
不往大的说，就说近些年克洛伊星机甲格斗场的兴起，与赵家提供的“废弃”机甲资源脱不了干系。
这一代的太子白渊会打压世家，赵家早就预料到了。可白渊本人过于优秀，麾下一众猛将，还与元帅长子交好，元帅长子又拉拢了谢家......这些是赵家始料未及的。
他们跟太子的矛盾可以说是被激化且提前了。
世家们没有谋害帝国唯一继承人的底气，毕竟他们追求的是权势以及浮华奢靡的生活，不是帝国局面混乱联邦趁虚而入。但抹黑太子的形象并让他逐渐失去民心，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此次裴斜阳的事件就是赵家出手的信号。就算裴斜阳被法庭当场无罪释放，他嗜血的形象和跟太子禁忌又香艳的恋情已经深入人心，成为白渊在民众面前完美形象的一道裂口。
“你问我，其实没什么用的。”
赵明哲耸耸肩，语气洒脱。
“我家长辈可不像女皇一样兢兢业业又不贪恋权柄，我一个小辈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顶多就提供了一点点情报。”
谢正羽抿了口茶，眼神黯淡了一瞬。
他听得出赵明哲是在说赵家长辈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势力，与皇室和军部的对峙在所难免。
谢家历史悠久，自然有自己生存的智慧。他们之所以有这个资本投靠元帅，也是因为他们只跟在赵家身后分了一杯羹，没有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而赵家那些在禁忌线边缘疯狂试探的产业，要看皇室和军部是否愿意放任，或者是否不得不放任了。
“不过就个人而言，我也不喜欢白渊。”
赵明哲吃掉了最后一块茶点，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脑后暗红色的小辫子一跳一跳的，看上去还带些少年意气。如果不是家中长辈的要求，赵明哲大概会去念个艺术院校。
“......为什么？”
谢正羽一愣，下意识问道。
白渊以前就跟他一起玩儿，后来又几次撮合了他和严昊空。谢正羽跟白渊关系还不错，甚至会让喝醉了就喊哥哥的严昊空乱吃飞醋。
“白渊tm拒绝了我三哥！说好相亲，还放了我哥的鸽子！”
赵明哲一说到这个，表情愤愤了起来。
“你以为我们没有尝试过示好吗？我三哥那么一个香软可爱受欢迎的Omega，白渊看都不看一眼，转头就跟个一天打打杀杀的Alpha在一起了。”
“他什么垃圾眼神儿，死基佬。”
赵明哲狠狠道，顺手摸到了装茶点的小碟子，却摸了个空。
谢正羽无语凝噎，然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一边笑一边走到墙边的柜子旁，直接把一整盒茶点扔给了赵明哲。
“吃慢点儿，你饿死鬼投胎吗。”
“我去，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赵明哲翻了个白眼，然后动作熟练地扯掉了点心盒的包装纸，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口味一下塞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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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怎么了？我们该出发了。”
白渊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转头对穿着礼服浑身僵硬的裴斜阳笑道。
“......没事。”
裴斜阳不太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回应道。带着微微光泽感的黑色面料将他整个人衬托得俊美挺拔，按照制服习惯扣紧的领口莫名有几分禁欲的味道。
他马上就要去面见女皇与皇后了。
裴斜阳当然从未在新闻以外的地方见过这两人。皇后深居简出，女皇五年前就卧病在床，却还是兢兢业业。
她实在是一名尽职尽责的领导者，自登基以来从未懈怠，带领帝国扛过了数次虫潮，又当机立断与联邦结盟，直接击退了虫族。裴斜阳记得上辈子女皇是在二十年后殚精竭虑而亡的。
要是单纯地面见国家领导人，他大概还不会这么紧张。
然而女皇和皇后的另一层身份是白渊的两位母亲，这次见面则是为了商定两人的订婚宴......裴斜阳想到这里，脸上一派镇定，却连血液流速都加快了不少。
“嗯，你是在紧张吗？”
白渊轻笑道。他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嘴唇，觉得眼前一脸冷漠地在紧张的人简直可爱到无可救药。
“虽然场面应该不会太好看，但总比严昊空那家伙强。”
谢正羽的母亲与严元帅是朋友关系，联姻结婚。谢家如今的家主想要遮掩小自己二十岁的贫困星Alpha情人，严元帅则希望借谢家的名头坐稳位置。
谢正羽和严昊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位长辈总觉得他们是兄弟。两年前严昊空生怕谢大少转头就跑了，一脸严肃地拉着他上门拜访，然后成功吓到了严元帅与谢家家主。
白渊以前对这些世家秘辛并不了解，现在只能感叹这真是一段孽缘。
他礼貌地表示哈哈哈哈。
谢家家主护情人护得严严实实的，以至于谢正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照顾他的管家。年幼的谢正羽得不到繁忙的母亲与严元帅的关注，误以为这是自己性别的缘故，甚至患上了性别认知障碍。毕竟Omega们一直致力于平权运动，但还是在方方面面受到有形无形的歧视。
他的性格又倔又闷，小时候看上去只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大人们没有注意到，长得像个小天使的谢正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歪了。
高中的谢正羽还没有开始频繁注射药剂。他嫉妒着身为Alpha，又备受严元帅期待的严昊空，于是时不时就借着哥哥的名义撩拨初中部青涩又严肃的小朋友，然后跟狐朋狗友们肆意嘲笑小朋友小鹿乱跳的蠢样。
有被撩到的正人君子则自我厌弃了很长一段时间。高中时，严昊空得知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于是惊喜地找上了谢正羽的大学。
在高中毕业时才知道真相的谢正羽，终于意识到自己撩翻车了。他对小自己四岁的严昊空根本没兴趣，所以跟红了眼眶的高中生实话实说，还附带一顿嘲笑。
谢正羽觉得自己没错啊。他当时怎么可能真的看上一个初中生，那不是变态吗。
况且知道真相后，他的性别认知障碍也不可能瞬间痊愈。谢正羽只觉得自己简直可笑极了，心理状态时好时坏。
然后大学的谢正羽搞到了伪装信息素的药剂，随心所欲地当了一阵Alpha，还认为自己应该是喜欢Omega的。
得知消息当晚跨越三个星系来见谢正羽的严昊空，直接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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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斜阳想了想严昊空在一次酒醉后吐露的经历，赞同地对白渊点了点头。
他觉得这些人真是麻烦，果然还是自家殿下最干脆利落。说确立关系就确立关系，说见家长就见家长，一点儿不含糊，不愧是殿下！
“哦，对了。”白渊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了裴斜阳身后。
还没等裴斜阳反应过来，白渊直接咬破了他腺体的皮肤，毫不犹豫地往里面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刺痛感以及Alpha信息素之间的抗拒让裴斜阳浑身一震，可他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海风气息慢慢流过全身，竟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在白渊完成临时标记的一瞬间，裴斜阳直接转身将他压到了墙边，撩起铂金色的长发，咬上了那人白皙的后颈。
身下那具蕴含着惊人力量的Alpha身体微微颤抖着，却包容了铁锈味信息素一寸寸的注入。裴斜阳的心底只剩一片柔软，埋下头，侵入得更加放肆。
腺体被攻击对于Alpha来说并不舒服，他们却依旧对临时标记彼此乐此不疲。
然而两个Alpha的精神力太强，信息素强度也太高，对彼此的标记短短一天就会散个干净。
“我们的皇后陛下有些顽固。”
白渊愉悦地感受着自己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充盈，嘴角勾起了一个危险的笑意。
“这样，她就会明白了。”
明白他确确实实喜欢Alpha这件事。
明白他和斜阳属于彼此，也只能属于彼此，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星际ABO（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