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星际ABO（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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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颁奖典礼依旧照常进行，只是没有人在意了。直到帝国气势磅礴的国歌响起，场上才安静了些。
霍罡心不在焉地领过了学院战亚军奖杯，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白渊和裴斜阳。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两人看上去倒是相当镇定。他们身穿相同的白色制服，站姿笔挺，并肩而立，白渊手捧耀眼的学院战冠军奖杯，裴斜阳则佩戴着两枚闪闪发光的冠军徽章。
…...还挺配的。
一向自诩恐同直男的霍罡莫名其妙地想到，随即一脸僵硬地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匆匆下线之后，他将学生会长室的门反锁，将反监控程序开到一级，才打开了光脑的视讯。
三秒之后，光脑那边的人接通了，光屏投射到半空之中。
“哥。”
霍罡自觉地站正了身子，小声喊道。
“你看比赛了吧。我们输了。”
霍罡的肌肤是性感的巧克力色，银白的短发与琥珀色眼睛让他看上去像一头桀骜不驯的猎豹。在联邦第一军校众人的眼里，自家学生会长总是一副张扬骄傲的样子，还喜欢口是心非，连认错的时候都犟得不肯说一句对不起。
可现在霍罡垂着头，偷瞄着光屏上那人，像只仔细藏好自己利爪与尖牙的大猫，竟然有几分乖巧顺从的味道。
“嗯，我并不意外。你们确实比较弱，输得活该。”
那人的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听上去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可霍罡还是浑身一震，喉结动了动。
他看着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兄长，却看不懂那双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琥珀色眼睛中的情绪。
“所以，哥......这事儿是你做的吗？”
迟疑了一瞬，霍罡抬起头，声音不自觉地扬高了些。
“曝光白渊和裴斜阳？也算是我做的吧，我只是给野心勃勃的家伙们提供了一些帮助而已。”
霍乾点了点头，随意道。
“效果很好不是吗。再也没有人关注联赛的结果了，帝国那边反而得费心费力地做公关。”
那两条新闻，如果是被意外爆出来的，根本就不会引发现在全面骂声一片的局面。
帝国太子的恋情，可以被解说成太子放浪形骸不负责任，皇室血脉将要断绝，帝国军校学生私生活混乱，当然也可以被营销成跨越世俗的绝美爱情。
裴斜阳血腥挣扎的过去，要是在他有了实在功绩后被帝国军部包装放出来，完全就是一部标准的逆袭爽文。他说不定会被很多人追捧，而不是铺天盖地的被恐惧与辱骂。
羊群效应，在几万年的人类历史当中，一直成立。直到“羊”这种生物灭绝了，心理学的基础课本依旧会解释这个定义。
霍罡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在不甘什么？”
虚拟投像中，霍乾冷笑一声。他看向比自己小将近四十岁的弟弟，声线强硬了起来。
“关于裴斜阳的线索是你给我的，不是吗？现在的局面确实对我们有利，但若不是你们学校的胜算实在太小，我也不会浪费时间谋划这些。我很忙的。”
“但我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裴斜阳下周就要上军事法庭了！”
霍罡猛然抬起头，近乎是怒吼道。
“学院战，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声音消失了一瞬，却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帝国军校那帮人确实很强，他们不值得被这样对待。”
霍罡看向屏幕上那个身影。那是霍乾，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大统领，也是他唯一的兄长。
与帝国皇位世袭，皇室，贵族，军部互相制衡的政治体制不同，联邦的大统领与议员采取选举制。大统领的任期是十年，最多连任一届。
霍乾在六十岁的时候被选为大统领，现在六十三岁。他看上去很年轻，面容清俊，甚至比霍罡大不了多少。黑色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皮肤白皙而光洁，眼睛呈现出明亮的浅琥珀色，眼角狭长。
作为一名信息素强大的Alpha，霍乾身形高挑挺拔，举止风度翩翩，在民众中的支持率很高。在各种演说上，霍乾总是笑着的，姿态温和稳重却不容人质疑，渊博的知识与强大的逻辑能力让无数年长的人折服。
可霍乾却觉得这个人连心都是冷的。
他的兄长无所不能，像是一台运作精密的仪器，从不失误，也从不展现任何脆弱的情绪。
“小罡，你怎么这么可爱。”
霍乾温声道。
“你以为帝国的女皇和太子是吃素的吗？裴斜阳怎么上的法庭，就会怎么下来，这事儿连他的一根汗毛都伤不了。”
“这么说来还有些可惜。连小雁都打不过他，假以时日，他会成为相当难缠的对手呢。”
霍乾用指节敲了敲自己昂贵厚重的木桌，叹息道，嘴角的笑意却并没有到眼底。
他生气了。
霍罡怔了怔，随即低下头，恢复了顺从的样子。
“......我明白了。今晚学校还有活动，再见，哥。”
“嗯，再见。有空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老爸一直在我跟前念叨你。”
霍乾眯着眼笑道，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位顾家的好兄长。
霍罡点了点头，还想问一句霍乾最近过得怎么样。可下一秒，霍乾干净利落地切断了视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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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拉开了学生会长室，走了出去。
比起他来，他的兄长强太多了。
霍乾毕业于联邦老派的大学，以第一的成绩在毕业典礼上致辞，然后进入了同校前辈的办公室。他从政几十年政绩斐然，在四十七岁的时候成为议员，六十岁成为大统领。
而霍罡只是普通程度上的优秀罢了。如果他不是霍乾的弟弟，他甚至连学生会长的位置都坐不稳。
霍罡没日没夜地学习训练，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承认，人的天资是有天花板的。就像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比肩自己的兄长一样。
霍罡喜欢欺负从小一起长大的段雁，他其实是有些嫉妒她的。段雁没什么心眼，可霍罡知道她很强，不科学一样的强，强到自己根本超越不了。
然后裴斜阳，这个来自垃圾星的孤儿，竟然打败了段雁。霍罡根本不敢想象这需要怎样惊才绝艳的天赋。白渊，作为万人之上的太子，他的天赋与实力更是作为手下败将的霍罡望尘莫及的。
心不在焉地听着教官们鼓舞士气的讲话，霍罡慢慢捏紧了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顿时陷进了掌心的肉之中，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可他......已经尽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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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大统领的办公室之中，霍乾凝视着墙壁上联邦深蓝色与黄色交织的国旗。
他竟然在发呆。
在霍乾面前的单向屏幕上，是帝国赵家提供给他的资料。照片上的少年驾驶着型号老旧的机甲，面容冷淡俊美，身形单薄得过分，眼睛则是漂亮的浅琥珀色。
克洛伊星位于帝国与联邦的交界线......离母亲失踪的星系不远。
二十多年前，人类与虫族的战争如火如荼，帝国和联邦还是盟友关系。霍乾的Omega母亲被转移到了一颗偏远星球避难，却遇见了意料之外的虫潮。当地驻扎的护卫军几乎全军覆没，绝大多数民众都成为了虫族的血食。
在护卫军的记录中，母亲当时受惊严重，羊水破裂，却硬是被塞进为数不多的单人救生舱中，从此下落不明。老爸悲痛不已，之后领养了一个孩子，并赋予了妻子早就取好的名字。
而霍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领养的。毕竟老爸也有一头银发和琥珀色眼睛，皮肤晒成了均匀的古铜色。
“今晚事件：和郝兰德议员一起用餐。他预定的餐厅地址如下，建议您现在出发。”
闹铃响起，光脑无机质的声音如是说道。
霍乾翻着薄薄几页的资料，眼神阴晴不定。他看了看玻璃反射中自己的眼睛，与照片中那少年几乎如出一辙。
黑发与琥珀色眼睛在联邦常见极了，十个人里三四个都长这样，算不得什么证据。
可霍罡一看到那张照片，就感到莫名的熟悉。仔细看来，他跟裴斜阳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长相却有五分相似，侧脸从额头到鼻尖的线条几乎一模一样。
都失踪那么久了，霍罡本以为母亲和弟弟没有身还的可能性。
一个早产且难产的柔弱Omega，平时养尊处优，最大的运动量是每天在院子里浇浇花。母亲要是活着，不可能不联系他们。母亲一旦不在，一个婴儿更不可能在战乱之中生存下去。
然而霍罡看着资料，心底竟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他对克洛伊星的地下机甲格斗场有所耳闻，也知道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其中谋生有多么不可思议。
如果......真的是他呢？
如果是裴斜阳那样的人，在克洛伊星上作为孤儿生存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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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被打了吗？”
裴斜阳看着走起路来姿势不太对劲的白渊，一向冷淡的脸上透出几分困惑。
“您不是去面见女皇和皇后了吗？”
在下周军事法庭开庭之前，裴斜阳被帝国军校停学了一周，现在正待在两人的公寓中。
光网上的嘲讽辱骂依旧如同狂风暴雨，但说实话裴斜阳并不是很在乎。与很多人期待的相反，他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每天上网匿名打机甲比赛，在设备齐全的家里做日常训练，再做个菜泡个澡，窝在沙发里读会儿书，实在闲的没事儿干还能跟秦长逸严昊空等人聊聊天抬抬杠。
在学校的特批下，白渊甚至能每天来看他......裴斜阳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嗯，我们女皇陛下卧病在床，还让皇后来打我。我哪里敢还手。”
白渊背部吃痛，语气倒是挺轻松。
“我们家家法是根鞭子，打在身上还挺痛的。我打算等你上完法庭后再去治，省得她们俩再多打我几次。”
白渊调笑得轻快，裴斜阳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手下温热的身躯在轻微地颤动着。
他眼神一凝，直接伸手扯开了白渊衬衫的扣子，让他转身，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
年轻Alpha的背部光洁宽阔，肌肉紧绷得漂亮，如同鸟类舒展的羽翼，只是新添了一道道狰狞的红痕。那些伤痕杂乱地散布着，深浅不一，才刚刚结了一层血痂。
皇后力气不大，但特质的鞭子上有细细密密的倒刺，轻易就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
“......殿下，还是现在治吧。我这里有药。”
裴斜阳指尖发冷，半晌，只说了一句话。
他还能说什么呢。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知道白渊不喜欢听这个。
“殿下，很痛吗”？当然痛了，裴斜阳看着都痛。
裴斜阳心中阴暗的情绪在不停翻腾着，他所有对于征服，施暴，占有的渴望都让自己愈加强大。
可此刻裴斜阳只觉得某处酥麻酸胀得让他难受，被所有人戏称为“暴虐狼犬”的Alpha觉得自己弱小脆弱得像一颗发芽的土豆。
“家法要自己受着，不能治的。我伤的又不严重，过两周就好了。”
白渊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他一边安抚地笑着，一边用力地揉了揉裴斜阳的脑袋，黑色的短发手感一如既往的粗糙，让白渊有点上瘾。
趁着裴斜阳还在发呆，白渊挑了挑眉，一下将他按在了身下。动作似乎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他呼吸一窒，裴斜阳顿时着急了，却一动也不敢动。
“斜阳，我们订婚吧。”
白渊突然开口说道。
他冰蓝色的眼睛盛满了笑意，在灯光的照射下漂亮得让人怦然心动。
裴斜阳一愣，恍惚间明白了白渊为什么会被打。
——“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星际ABO（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