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文绮

68、江澄来访

　　连续十多日以来，这是魏无羡睡的最长一觉，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马上又闭上了，心道：是睡昏头了吗？还是我太想蓝湛抱着我睡了？那还睁眼吗？要不，就再这样待一会儿？嗯，再待一会儿。
　　他贪恋这个怀抱，鼻尖的味道，萦绕进了心里，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醒了？”
　　“嗯。”
　　魏无羡猛的睁开眼，不是做梦，不是错觉，是真的被抱着睡的。
　　“蓝湛，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
　　“睡饱了吗？”
　　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不敢太用力，仰着脸道：“睡饱了，我半夜有没有踢到你？”
　　“没有，很乖，你太累了。”
　　“我不累，这样抱着你，疼吗？”
　　“不疼。”
　　“那就…再抱一会儿，我再起来。”
　　“嗯，魏婴，我想你。”
　　这一句把魏无羡的眼泪召唤了出来，他不想哭，因为这样很丢脸，但是控制不住，带着哭腔道：“是，蓝湛，我好想你，看见你那一刻我就想告诉你，我想你都想疯了，我被困住了，心里很急，我就在南都，和你差一点就遇到了，都怪我，是我不好，蓝湛…..”
　　蓝忘机揉着他的头发，亲吻着他的额头，道：“魏婴，现在很好，都过去了。”
　　魏无羡哭出了声，多日来的担心害怕，紧张不安，一股脑的都发泄出来了。
　　蓝忘机紧紧的抱着他，虽然自己还没有什么力气，但也是努力的要给他安慰：“魏婴不要害怕，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衫，哽咽的道：“不许耍赖，要言出必行！”
　　“嗯。”
　　“魏婴是不会离开你的，你听到了吗？”
　　“嗯。”
　　“蓝湛….我，真的…很心疼。”
　　“我知。”
　　情绪发泄出来，心里就畅快了许多，吸着鼻子道：“饿了吗？”
　　蓝忘机点点头：“嗯。”
　　“好，你等着，先洗漱，我去拿吃的。”
　　“好。”
　　虽然每日里都是呆在静室，可是并不觉得烦闷或者厌倦，蓝忘机的身体经过一个月的调息，恢复了大半，江澄带着金凌来到云深不知处，一来是要感谢姑苏蓝氏的相助之恩。二来，是要探望一下蓝忘机。
　　现在外面流传着含光君命悬一线的传闻，越来越多，有一些爱编故事的都想到他已经飞升了，肉身已不在了，这要是等他好了，下山夜猎，碰到这些人，那不是要把他们吓死的吗？
　　蓝曦臣亲自到山门前迎接，江澄此次前来，可是带了很多礼物来，光是补品就带了满满一大箱子，都是最顶级的。
　　有门生来到静室通报。
　　魏无羡道：“蓝湛，一会儿他们来了，别聊太久，你还是有些咳嗽。”
　　蓝忘机拉着他的手道：“无妨。”
　　果然，见过蓝启仁前辈后，直接来了静室，金凌率先跑了进来，道：“含光君，您好些了吧？”
　　蓝忘机点头，道：“江宗主，金凌，坐。”
　　魏无羡早就准备了上好的花茶，还拿了一些鲜果，摆到茶几上，几个人围坐。
　　江澄道：“气色好多了，就是瘦了些。”
　　蓝忘机道：“嗯，已经大好。”
　　金凌道：“我们这次来，会住上几日，泽无君给我们安排的院子，离着静室很近。”
　　魏无羡道：“你是打算，天天都来这里缠着蓝湛了？”
　　金凌边吃着苹果边道：“这是什么话？怎么是缠着，我是想陪着含光君说话。”
　　魏无羡撇着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蓝湛教你下棋，给你讲书。”
　　金凌挠着脑袋道：“嘿嘿，含光君要是不累就教我，累了就算了，我去找思追他们玩儿。”
　　魏无羡道：“这就对啦，来喝茶，这个茶很香。”
　　江澄道：“这静室的陈设还是这样简单。”
　　魏无羡道：“够用啦，柔儿整日里跑来跳去的，地方大正好它撒欢儿。”
　　金凌道：“柔儿呢？怎么不见？”
　　魏无羡道：“定是跑去后山了，饿了就回来了，午膳在这里吃吧，想吃什么？”
　　江澄道：“无所谓，云深不知处也没什么好吃的。”
　　金凌道：“我可不喝那个苦死的汤啊。”
　　魏无羡侧首看向蓝忘机：“蓝湛，你想吃什么？”
　　蓝忘机道：“前两日天寒，你弄的那个锅子，很好。”
　　魏无羡道：“好！那个简单，很快就好。”
　　此时蓝曦臣也忙完了，正好进来，道：“什么简单？”
　　魏无羡站起身道：“大哥来的正好，午膳一起吃锅子，你们先聊着，我一会儿就来。”
　　其实，这是当初在乱葬岗上，天气寒冷，住的地方不太挡寒，大家就想办法弄些热乎的吃，底下点上柴火，上面架个锅，把东西都放到里面煮着吃，前两日下了一场大雨，天气突然冷了很多，魏无羡就想到了这个，便做给蓝忘机吃，没想到他很喜欢。
　　今日人多，他找了一口大一些的锅，厨房里的蔬菜每样准备一些，今日的滋补汤是鸭汤，魏无羡瞧着不错，将许多鸭汤倒进锅子，再将菜放到一起煮熟，瞧着厨娘们今日的小菜都很可口，又装了四个小菜，提着锅回到了静室。
　　江澄原本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没想到魏无羡还能真的准备了一锅味道不错的东西来，诧异的道：“这是你做的？”
　　魏无羡道：“怎么？你怀疑我，当然是我做的，你瞧瞧这萝卜切的，多有特点，一看就是我的刀功。”
　　金凌嘴就没闲着，道：“嗯，好吃，真的好吃，天气凉了，吃这个正好。”
　　蓝曦臣也夸赞道：“无羡这个点子不错。”
　　魏无羡咧着嘴笑个不停，小声问身边的人：“好吃吗？”
　　蓝忘机点头：“嗯。”
　　“嘿嘿，那多吃点。”
　　用过午膳后，聊了没一会儿，各自回去休息。
　　魏无羡拉着他躺到榻上，非要听他念书。
　　于是找了一本，念给他听，问道：“不困？”
　　魏无羡道：“不困，蓝湛，我在想，以后咱们也都不去夜猎了，就现在这样挺好的，你说呢？”
　　“魏婴，是胆子变小了？”
　　“…..好吧，是的，是变小了，但就现在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
　　“喜。”
　　“嘿嘿，那就好，等你身子好了，我陪着你闭关，练功、修行，好不好？说不定我这功力也会大有长进的。”
　　“好，听你的。”
　　“嗯，总之半日也不分开，好不好？”
　　“嗯。”
　　魏无羡是真的怕了，那么闲不住的他，竟然要和蓝忘机过隐世的生活。
　　蓝忘机自然清楚，自己不彻底的好起来，他会一直如此的小心翼翼，其实他也着急，想尽快恢复，自己也没想到，一时万念俱灰，现在恢复起来如此缓慢，不过，比起来戒鞭那一次，还是好了很多的。
　　“魏婴。”
　　“嗯？怎么了？”
　　“不必如此小心的。”
　　“蓝湛，我是…真的承受不起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了，我特别怕，真的特别怕。”
　　“我知，但是锄强扶弱，本就是我们应尽职责。”
　　“是，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蓝湛就只有一个啊，我输不起，也赌不起。”
　　“好好，都听你的，别怕。”
　　不再和他争辩，不希望他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如若他真想如此，自己陪着就是了，总之，有他的日子，都是幸福的。
　　江澄等人住下，山上也变得热闹了许多，小辈们更是欢快了起来。
　　蓝曦臣与江澄商议上次之事，想办法要找到那些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魏无羡道：“你们找不到的。”
　　蓝曦臣道：“哦？此话怎讲？”
　　魏无羡将他那几日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他们，大家听后，微微蹙眉。
　　他道：“江澄，那人说，是九年前与你结下的冤仇，你可还知道是什么？”
　　江澄道：“这个我也想了很久，根本想不起来。”
　　蓝曦臣道：“此事不可冒然行动，毕竟我们在明处，这些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莲花坞还是不能放松戒备。”
　　金凌道：“舅舅，你就一点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江澄道：“有我还不说吗？你这小子，也敢质疑长辈了！”
　　金凌一缩脖子，不再言语。
　　蓝忘机道：“此人修习鬼道，怕是与此有关。”
　　众人皆知，魏无羡被万鬼反噬之后的几年里，江澄到处抓修习鬼道之人，抓到了就带回莲花坞，严刑拷打，几乎全都被紫电抽过，所以，蓝忘机一提起此事，大家都觉得很可能是有关联的。
　　魏无羡道：“我偷听他们谈话之时，好像那双腿残疾的男子，还有一位哥哥，口口声声说要报仇。”
　　江澄心道：当年打死几个我哪里还记得？打残的就更多了，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蓝曦臣道：“好啦，想不起来就慢慢的想，也不急在一时，今日是小辈们在后山射箭比赛的日子，咱们一起去看看？”
　　金凌头一个站起来赞成：“好！咱们快走吧。”
　　大家起身来到后山，一路上，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小声道：“蓝湛，你是怀疑，当年江澄害死了他哥哥，还害的他双腿残疾，所以要筹谋多年，伺机报复？”
　　蓝忘机点头：“嗯，你看到的，再加上咱们之前查到的，联系在一起，这种可能性最大。”
　　魏无羡叹了口气：“哎！江澄这脾气，也真的是…….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目的还没达到呢，而且，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害你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蓝忘机攥紧了他的手道：“现在他们躲了起来，也正好给了我们休整的时间，不急，再看看。”
　　魏无羡点头：“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