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文绮

65、痛彻心扉

　　蓝忘机的眼中尽是杀意与麻木，避尘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倒下的景象，在马车上的老者与男子皆是一惊，含光君行事磊落，君子风范，从不会轻易的就下死手，这些都是尽人皆知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好似疯了一般。
　　老者略带惊慌的道：“宗主，这！”
　　男子捶了一下腿，恨恨的道：“定是自作聪明的结果！糊涂！”
　　老者道：“宗主，催促阿衍，将江澄禽下吧，时间久了，恐生变化。”
　　男子点头，老者拿出一个短小的哨子，短促的两声，给阿衍下达命令，后者收到信息，虚晃一招，跳出圈外，一声吼叫，瞬间体型暴涨一倍，江澄骇然，心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的江澄，已经多处受伤了，眼看着这怪物又朝自己扑了过来。
　　阿衍的实力暴涨，可以维持的时间不算很久，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江澄，不然，后面他会出现一阵的虚弱期。
　　蓝家小辈吓得已经快哭出来了，战场他们并不害怕，让他们慌张的是含光君，很明显他快撑不住了，顺着嘴角留下的鲜血，已经将他的前衣襟全部染红了，更害怕的是，无论如何唤他，他都没反应。
　　被困住的魏无羡与温宁，终于在沉思一个时辰后，想到了方法，耐下心来逐个击破，这偌大的地下是将三种阵法融合在一起而建造的，必须搞清楚状况，冷静分析，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待他们破阵而出，已经是亥时了，与这里相通的是南都的郊外，终于看到天空了，魏无羡深吸一口气，道：“温宁，咱们先去莲花坞。”
　　温宁道：“是，公子。”
　　辨别方位，加速朝这边赶来，远远的就看到了莲花坞上空的玄阵，魏无羡心道：还是来晚了！
　　“无羡！”
　　一回头，正是蓝曦臣，他收到蓝思追放出的信号，也恰巧刚刚赶到。
　　魏无羡有些激动的道：“大哥，蓝湛呢？”
　　蓝曦臣道：“自从你失踪，他就独自去寻你了，现在不知在何处。”
　　魏无羡的心一颤，没说出话来。
　　蓝曦臣看了看下面的景象，道：“眼下，先处理这边要紧。”
　　魏无羡拉回神志，点头：“是，我先将这个阵破了。”
　　蓝曦臣与他合力，将此阵法破除，他们朝着战场冲了下来。
　　此时，江澄的处境非常危险。
　　魏无羡喝道：“温宁，快！”
　　温宁已经看到，迅速移动到江澄身侧，一拳打在阿衍的身上，原本已将江澄高高举起，这下只能被迫放手，捂着心口，向后退了五步。
　　“江宗主，你没事吧？”
　　江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咬着牙道：“没事！”
　　“他交给我了。”
　　江澄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寻找金凌，此时的金凌周身上下都是血染的颜色了：“阿凌，受伤了吗？”
　　金凌道：“舅舅，我没事。”
　　此时，兰陵金氏的援兵也到了，局面陡然转变，一声尖锐的长哨声划破夜空，黑衣人迅速撤离，阿衍也无心再战，转身就跑，那架马车已经不见踪迹。
　　魏无羡道：“温宁，追！”
　　蓝思追与蓝景仪，终于盼来了魏无羡与泽无君，拼命喊道：“前辈！！泽无君！！”
　　魏无羡闪目寻找，片刻看到了他们，与此同时看到了蓝忘机，那一瞬间，他的心被狠狠的揉碎了，顾不了别的了，不要命的朝着蓝忘机跑了过来。
　　蓝曦臣道：“无羡，这里交给你了，我去追！”
　　说完带着蓝家子弟追了出去。
　　魏无羡颤抖着抱住蓝忘机，声音不稳的道：“蓝湛，你受伤了….”
　　他感觉到蓝忘机的身体在往下滑，腿一软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地上，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蓝湛，血，流了这么多血，你伤哪里了？”
　　而蓝忘机眼神空洞，没有回应他，摇摇欲坠，似乎很快就不行了的样子。
　　蓝思追道：“含光君，是魏前辈啊，您看看。”
　　魏无羡傻眼了，一把将他的头推到自己的怀里，用力地抱住他，全身好像被无数根针扎透了一样，泣不成声的道：“蓝湛，是我…魏婴….是魏婴…..对不起…..你看看我….啊啊啊啊啊啊！”
　　蓝忘机缓缓地闭上了眼，避尘也已撒手。
　　“蓝湛！！！！！！”
　　此时的莲花坞遍地死尸，到处是血，魏无羡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好似将周围的一切都击碎了。
　　江澄一瘸一拐的与金陵走了过来，吩咐门生：“快抬到内宅，快去找医师！”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要上来拉蓝忘机，魏无羡惊恐的道：“滚开！！！不许你们碰他！！！谁也不许碰他….”
　　吓得没人敢再靠近，蓝思追蹲下身子，轻声道：“前辈，含光君需要救治，不能耽搁了。”
　　魏无羡满脸泪痕的爬起来，背着蓝忘机跌跌撞撞的往内宅跑去，蓝家小辈在后面跟着，江澄和金凌留下处理残局。
　　医师一路小跑的跟到房间内，开始诊脉，蓝思追拿出随身带着的丹药，扒开蓝忘机的嘴，给他服下。
　　片刻有门生端来两盆水，魏无羡拧干布巾，给他擦脸擦手。
　　医师起身颌首：“魏公子，含光君这是悲伤过度气结于心，从而引发的症状，我现在就去煎药，好好调理，会没事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心情愉悦起来，千万别再受刺激。”
　　蓝思追道：“那就有劳您了。”
　　医师道：“应该的，我这就去。”
　　魏无羡轻轻的道：“你们也去休息吧。”
　　二人颌首退下，就找了一间紧挨着的房间，暂时休息。
　　魏无羡紧紧地闭着眼，眼泪已不受他控制，他知道，蓝忘机会如此都是因为他，他恨自己这么蠢！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为什么不在地下的时候就把那些人都杀光了，管他成魔还是成仙，他的蓝湛最重要了，现在他躺在这里，都是因为自己犹豫造成的！
　　他深深的自责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现在除了哭，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蓝曦臣无功而返，听说了蓝忘机的事情，赶忙来看望。
　　见到他魏无羡哭的更凶了：“大哥，都怪我～”
　　“无羡，你没事就好了，让我来看看忘机。”
　　“嗯。”
　　诊完脉，安慰他道：“不怕，有我在，你帮我将他的衣衫除下，施针会更有效一些。”
　　魏无羡打起精神，抹干眼泪，给蓝曦臣打下手，在第五根针扎下以后，蓝忘机的嘴角又流出了一口血，魏无羡赶忙接住，擦干净。
　　一共十二针，取下后，魏无羡给他盖好被子，问道：“大哥，蓝湛他…什么时候能醒？”
　　蓝曦臣擦着手道：“怎么也要再昏睡三天，我去看看药方，你也休息一会儿。”
　　魏无羡怎么可能去休息？就这样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他要蓝忘机睁开眼就能见到他，医师说了，他不能再受刺激，要心情愉悦才行的。
　　莲花坞里里外外都忙的很，江澄简单处理了伤口，一直主持着大局，好在有蓝曦臣一直帮衬他，清河聂氏听说消息后，也派了不少人手和物资来支援，加上姑苏蓝氏与兰陵金氏，四大家族联手，不出三日，这里已经恢复到往日的八成模样。
　　温宁回来后向魏无羡详细说了跟踪的情况，他现在没心思去管别的，因为蓝忘机还没有醒来。
　　打了一盆热水，正在给他擦脸，听到他迷迷糊糊的道：“魏婴。”
　　魏无羡扔下布巾，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颤声道：“蓝湛，我在，我在。”
　　“蓝湛，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我求求你了，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惩罚我，蓝湛….”
　　他趴在蓝忘机的颈窝里，哭的身子都在颤抖，许久，又听到微弱的一声：“魏婴。”
　　“嗯，蓝湛，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吧，我求你了。”
　　“你别丢下我。”
　　魏无羡猛然起身，见他额头有薄薄的一层汗水，眉头微微簇着。
　　“蓝湛？醒醒，魏婴在这里，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的。”
　　“蓝湛？”
　　终于，他的眼睫颤抖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神还有一些涣散，片刻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
　　魏无羡激动的直接吻了上去，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与他额头相抵，边哭边道：“是魏婴，我在这里，蓝湛。”
　　真的是他，有温度的他，自己还没有死，有阳光有他的味道，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蓝忘机想要抱他，奈何自己实在没有力气。
　　魏无羡看出来了，赶紧将他抱进怀里，吸了吸鼻子道：“蓝湛，你感觉到了吗？是魏婴，那个该死的混蛋，等你好了，你好好罚我，好不好？”
　　蓝忘机微笑着流下了眼泪，虚弱的道：“我不舍得。”
　　“蓝湛，呜呜呜呜呜…….”
　　抱了一会儿，赶紧将他放下，我进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蓝湛，好久，你睡了好久，漫长的像一辈子那么久，现在还很难受吗？哪里难受？别瞒着我。”
　　蓝忘机轻轻的摇了摇头：“想看着你。”
　　亲吻了一下他的手心：“嗯，看吧，也就你，把这个蠢货当个宝一样。”
　　蓝忘机眨了眨眼道：“我的宝贝。”
　　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