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文绮

39、宗主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比较疲倦了，各自回去洗漱休息，他们是一路淋雨回来的，蓝忘机担心他会受凉，打了一桶热水，让他泡泡脚暖暖身子。
　　魏无羡笑着道：“蓝湛，我没那么娇弱，雨那么小身子又没有很湿，别担心。”
　　蓝忘机手上轻柔的给他洗脚，洗小腿，道：“你身上有伤。”
　　魏无羡心里美滋滋的道：“有二哥哥真好，对了，一会儿去看看大哥，还有先生，我看先生应是受伤了。”
　　蓝忘机点头：“你休息，我去。”
　　魏无羡不依：“不！我要去，我喜欢和你一起做任何事。”
　　蓝忘机抬眸，笑了笑：“嗯，好。”
　　两个人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来到寒室。
　　“大哥。”
　　蓝曦臣打开门，道：“进来。”
　　三个人盘膝而坐，蓝曦臣讲述了昨夜之事的详细经过，魏无羡也将近几日他们遇到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蓝曦臣面带忧色的道：“我曾经有一次去找….金光瑶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当时我听的不全，但能断定的是他在一处秘密的地方暗藏着一些人，这些人应该都有一些不同的长处，我猜想应当是他花费很长时间，刻意去招揽的，至于他们在哪里？做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最近几日我也在反复思考会是些什么人所为，故而想起来了这些。”
　　魏无羡拿出了那张符篆，交给蓝曦臣，道：“大哥，你看看这个。”
　　蓝曦臣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蓝忘机道：“魏婴，那黑猩猩有何用？”
　　魏无羡道：“或许，从它身上可以有一些意外收获，等我研究研究再说，而且，它丑丑的怪好玩儿的。”
　　蓝曦臣道：“你的伤如何了？”
　　魏无羡摆了摆手，道：“大哥放心，皮外伤，不碍事的，您休息吧，我们去看看蓝老先生。”
　　蓝曦臣送走了他们，又去看了看白未晞，回到寒室躺下休息。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的手，边走边道：“饿不饿？”
　　魏无羡看四下无人，依偎在他的肩膀道：“有点儿，不过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先生的伤势如何了，再回去用膳。”
　　蓝启仁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医师都已经处理好了。
　　蓝忘机道：“叔父。”
　　蓝启仁见是他们二人，立即道：“进来。”
　　魏无羡颌首：“先生，伤势如何？”
　　蓝启仁道：“没有大碍，坐吧。”
　　蓝忘机搬了两个凳子，二人坐下。
　　蓝启仁道：“忘机，方才我没有问曦臣，山上什么时候有了一只白狐？我看她与曦臣很熟悉？”
　　蓝忘机：“……”
　　魏无羡心道：要糟，蓝老先生会很生气的吧？立即赶下山？
　　蓝启仁道：“看来，你们两个也是知晓的，到底如何？”
　　蓝忘机道：“叔父，那是我们夜猎之时所救的一只白狐，它为了感恩，来到山上，应是没有恶意。”
　　魏无羡想说话，但又怕蓝启仁会更生气，所以一直忍着没说。
　　蓝启仁气道：“胡闹！你们怎么能如此糊涂？那是妖，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都不能如此放任自流，当真没有恶意的话，就送下山去！”
　　蓝忘机颌首：“叔父，您莫要生气，此事，我会与兄长商议。”
　　蓝启仁道：“商议？还有什么可商议的？立即去做。”
　　蓝忘机：“……”
　　魏无羡实在憋不住了，道：“先生别急，妖也好，人也罢，总之，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她留在山上也从没有做过什么逾越之事，已是小心谨慎的自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待在这里而已，蓝家先祖所立家训之中，不也有很多条都是要我们，摒弃心中偏见，慈悲为怀的吗？先生自是比魏婴懂得更多，很多人不及妖，不是吗？”
　　蓝启仁叹了口气道：“你们能留下她，我自是已经猜到了，她并非恶类，但是，今日…..曦臣是一家之主，断不可与一个妖类如此来往过密。”
　　魏无羡：“……”
　　蓝忘机：“……”
　　蓝启仁道：“忘机，你去与曦臣说，三天后送她下山。”
　　蓝忘机颌首：“是。”
　　蓝启仁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也乏了。”
　　两个人双双退了出来。
　　走去厨房的这一路，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回到静室，蓝忘机布置碗筷，默默的坐在那里发呆。
　　魏无羡拉着他道：“蓝湛，在想什么？”
　　蓝忘机道：“兄长。”
　　魏无羡叹口气道：“你要去说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
　　魏无羡揉着他的手背道：“我是不赞同先生的看法，但是我知道，蓝家的家规还有蓝家宗主的清誉，这些是你们更看重的吧？”
　　蓝忘机道：“先吃吧。”
　　说着拿起筷子递给他，魏无羡推着他的手放下，道：“蓝湛，那些真的很重要吗？”
　　蓝忘机无奈的道：“兄长，与我们不同，身为家主，他需要承担的更多。”
　　魏无羡不平的道：“那大哥的感受就不重要吗？难道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去背负这些？这不公平。”
　　蓝忘机：“……”
　　魏无羡继续道：“他除了是蓝家的家主，他还是蓝曦臣，他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应该自己选择，他已经把很多的精力与时间都放在家族中了，留给自己的本就很少，就这么一点点也不能自己做主？我不知道大哥与那小白狐将来会怎么样？但至少，应该让大哥自己选择，不是吗？”
　　他这是在为蓝曦臣抱不平，他希望大哥能够过的更开心一些，蓝忘机怎会不明白？当初，他之所以要把白狐送下山，就是想到了会有今日，现在他也是着实为难。
　　见蓝忘机不语，一直低着头，魏无羡赶忙从身后抱住他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和你争吵的，是我不好，你别难过。”
　　蓝忘机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知。”
　　魏无羡唉声叹气的道：“你当初就想到这里了，是不是？大哥那晚惆怅若失也是因为这个吧？”
　　蓝忘机点点头。
　　魏无羡耍赖的道：“我反对，明日，我要去与先生理论，大不了他生气罚我一顿板子，我也认了，还有山门前的那块大石头，好讨厌！”
　　蓝忘机回身抱住他，叹了口气道：“不管是大哥还是我，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守护蓝家，这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丢掉的责任。”
　　两个人默默的抱了许久。
　　魏无羡道：“……所以，你承受了戒鞭….”
　　蓝忘机道：“是我的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我不悔，也没有家主这个身份的枷锁，即使死掉了，蓝家还有大哥在，就不会乱。”
　　魏无羡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蓝忘机感觉到了一片湿热。
　　“魏婴，我们是幸运的。”
　　“嗯….我更幸运一些。”
　　“好了，我看看。”
　　“不给看，丢人。”
　　“无妨。”
　　抬起魏无羡的脸颊，一双眼睛里尽是湿润，伸手轻轻的擦掉透明的液体，吻了一下他的额间，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蓝湛，我在你眼睛里，看见我的影子了。”
　　“嗯。”
　　“心里呢？是不是也有我的影子。”
　　“全部都是。”
　　魏无羡直接吻了上去，将他扑倒在席子上，顾不得身上有伤，两个人翻云覆雨，好一顿的耳鬓厮磨，衣衫扔的到处都是，各自的脖子上都是印记斑驳，好生精彩。
　　蓝忘机将他抱到榻上，帮他处理伤口。
　　魏无羡眯着眼道：“蓝湛….我们睡一会儿吧。”
　　“睡吧。”
　　都弄好了，给他盖好被子，收拾刚才的战场，食物一口没动，收拾起来，晚上热一热再吃。
　　蓝忘机没有睡意，坐在窗前，望着院中，想着心事。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魏无羡所说的他都明白，他也希望兄长能够快乐自在些，自从观音庙之后，蓝曦臣很少出门，整日里埋头处理事物，他能明白，让自己忙一些，就会少想一些心事。
　　金光瑶是知己，兄长很多心事可以向他吐露，也会得到回应与安慰。
　　自那人离开后，这是第一次，兄长愿意留一人在身边，若不是当时看出了此想法，蓝忘机也不会鼓励他，可如今的局面又该如何解？
　　院中的梨花飘落了一地，到也应了此时的心情，只是有些感伤。
　　魏无羡迷迷糊糊的伸手要去抱蓝忘机，确抱了个空，闭着眼喊道：“蓝湛。”
　　片刻就有一双柔软微凉的手拉住了他：“我在。”
　　蓝忘机觉得他的手心有些发烫，探了探他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道：“魏婴，你发烧了。”
　　魏无羡道：“有吗？没什么感觉，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抱着我睡，别离开，可以吗？”
　　蓝忘机脱了靴子与外袍，搂着他，哄道：“睡吧，我在。”
　　魏无羡再一次进入梦乡。
　　蓝忘机两手交替着，敷上他的额头，用以降温。
　　这一觉一直睡到酉时，门外有人敲门：“含光君，那关着的黑猩猩突然暴躁，请您和魏前辈去看看。”
　　蓝忘机道：“马上来。”
　　魏无羡也醒了，起身道：“蓝湛，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