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文绮

31、为难

　　次日清晨，魏无羡还在呼呼大睡，蓝忘机起身，打来了洗澡水，又去拿来了早膳，回到静室，将人从被子捞出来，放进浴桶，轻柔的给他洗澡，自始至终，魏无羡就没醒，蓝忘机看着他嘴角弯起，心里觉得很可爱。
　　洗好后给他擦干，捏了捏他的脸颊道：“魏婴，醒醒，吃早膳。”
　　魏无羡撅了撅嘴，继续睡。
　　蓝忘机又亲了亲他的眼睛，道：“乖，醒醒。”
　　魏无羡揉了揉眼勉强睁开一只眼，迷迷糊糊的道：“再睡会儿….”
　　蓝忘机拿过来他的衣衫，一件一件给他穿好，然后给他梳头发。
　　魏无羡疲惫不堪的伸了伸懒腰，道：“我不想吃饭，只想睡觉，我腰疼，酸疼的厉害，臭蓝湛！都怪你….哈欠。”
　　蓝忘机给他揉着腰，道：“这样舒服点吗？”
　　魏无羡往他身上爬，耍赖的道：“不舒服！怎么都不舒服，你抱着我，这一天都不许放下来！”
　　蓝忘机拖起他，让他趴在自己身上，道：“抱着你吃早膳。”
　　魏无羡在他的颈窝委屈的点点头：“嗯。”
　　蓝忘机没忍住，轻笑出声。
　　魏无羡可不乐意了，气道：“你还笑！都是你，欺负人！”
　　蓝忘机亲吻了一下他的耳朵道：“不是欺负。”
　　一顿早膳，魏无羡都是挂在他的身上，每一口都是喂着吃的。
　　早膳过后，蓝忘机还需要去兰室，魏无羡果断的又躺了回去继续补眠。
　　蓝曦臣在议事厅忙完，来找蓝忘机。
　　“忘机。”
　　“兄长，稍等一下。”
　　收拾物品，同蓝曦臣一起来到藏书阁，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蓝曦臣道：“忘机，我想今日便送那姑娘下山。”
　　蓝忘机点头。
　　蓝曦臣默了默道：“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蓝忘机道：“若是她不肯离开，该如何？”
　　蓝曦臣道：“……好言相劝。”
　　蓝忘机点点头，起身随着兄长来到别院。
　　白狐今天依旧是一副男人装扮，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是蓝曦臣来了，高兴的跳了起来，但想起来魏无羡告诉她的，这里不让抱着的规定，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动作，一双眼直直的望着蓝曦臣。
　　蓝曦臣不太敢与她对视，错开眼神，清了清嗓子道：“姑娘，昨日未问你的名字，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白狐雀跃的道：“我还没有名字，等着你来给我取一个可以吗？”
　　蓝曦臣：“…….”
　　白狐道：“你喜欢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蓝曦臣道：“名字怎么能叫别人随便取一个呢？还是…..”
　　白狐道：“不是随便，只要是你取的我都喜欢，我是你的，你给我取名字不算随便。”
　　蓝曦臣：“…….”
　　白狐道：“我饿了，可以先吃东西吗？”
　　蓝忘机将手里的食盒打开，示意她先吃。
　　白狐看了看道：“你们这里的饭真特别，就是吃不饱。”
　　蓝忘机：“……..”
　　蓝曦臣道：“我们这里每日都吃这些的，姑娘不习惯也正常，今日我们送你下山，你还是尽快回家去吧。”
　　白狐一听直接哭了起来，哭的很惨烈，很委屈。
　　这可是难住了蓝氏双壁，这怎么办？要怎么劝她？还是不理她等她哭累了再说。
　　蓝忘机想到昨日魏无羡的话，酝酿了一下，开口道：“在哭，现在就下山。”
　　这招果然管用，白狐不哭了，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
　　蓝曦臣硬着头皮道：“你若是留下来，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会很麻烦的，所以，你还是回到属于你的地方比较好。”
　　白狐摇了摇头道：“我不怕，是你救了我，你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我的，就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服侍你，我什么都可以学着做的，真的，你让我报答了你再离开好不好？”
　　蓝曦臣道：“我不需要人服侍，更不需要你的报答，你还是早些下山吧。”
　　白狐见他要走，直接扑了过来，道：“你不需要，可是我需要，怎么能有恩不报呢，即使你把我赶下山，我还是不会离开的，我会再去爬后山，再想办法来见你，我偷了长老的灵丹，已经犯了大错，如果回去肯定是会被囚禁起来的，关上一百年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要！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时候一到我自己便会离开的，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好不好？”
　　蓝曦臣觉得头痛，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道：“你先起来，容我再想想。”
　　见他的话里有了松动，白狐松开了双臂，蓝曦臣立即离开了。
　　蓝忘机道：“别离开这里。”
　　白狐点点头：“我知道。”
　　蓝忘机来到寒室门外，轻轻叩门：“兄长。”
　　蓝曦臣道：“进来。”
　　蓝忘机推门而入，坐在兄长对面。
　　蓝曦臣道：“忘机，此事应该如何？”
　　蓝忘机道：“兄长为难。”
　　蓝曦臣叹了口气道：“是，我知她没有坏心，只是想要报恩，可是，她…..若是普通女子也就罢了，这有违家规。”
　　蓝忘机顿了顿道：“兄长想她留下。”
　　蓝曦臣道：“没有……”
　　蓝忘机：“……”
　　蓝曦臣单手扶额，皱了皱眉道：“她一番苦心，我不忍…….”
　　蓝忘机道：“那就留下。”
　　蓝曦臣看了看他，没有回应。
　　蓝忘机道：“兄长，家规固然要遵守，可是人情也不能置之不理，还记得兄长与我讲过缘分的意义吗？现在这个同样讲给兄长。”
　　蓝曦臣笑了笑道：“缘分？有的时候也是令人苦恼的。”
　　蓝忘机道：“既来之则安之。”
　　蓝曦臣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蓝忘机颌首：“兄长，我先去兰室，晚膳十分再过来。”
　　蓝曦臣点了点头。
　　魏无羡的补眠时间结束，来到兰室看他授课，顺便捣乱，尤其喜欢逗景仪。
　　蓝景仪不平的道：“思追，你说说含光君怎么如此偏心？魏前辈这样捣乱他都不发火，简直是了。”
　　蓝思追小声道：“这个你生气也没用。”
　　随堂笔记上交后，小辈们纷纷离去。
　　魏无羡拉住蓝思追道：“一起吃晚膳吧。”
　　蓝思追道：“好啊，听前辈的。”
　　蓝景仪挎着张脸道：“你…怎么不叫我？我也没吃晚膳呢。”
　　魏无羡道：“你呀，就算不叫你你也会跟着的不是吗？跟屁虫一个。”
　　蓝景仪气的张了张嘴竟是没说出话来。
　　四个人一起来到藏书阁用晚膳，饭后两个晚辈还要去练功，就只剩下魏无羡与蓝忘机在屋内。
　　魏无羡枕着他的腿道：“蓝湛，今日大哥怎么说？”
　　蓝忘机道：“犹豫不决。”
　　魏无羡道：“嘿！我就知道，那小姑娘一片赤诚，任是谁都不会那么绝情的，你说是不是？”
　　蓝忘机道：“我是怕兄长会伤心。”
　　魏无羡坐起身道：“怎么说？”
　　蓝忘机放下手里的书道：“真心相待，却不能长长久久，结果会如何？”
　　魏无羡点了点头：“是，确实如此，最珍贵的是真心真意，最伤人的也莫过如此了，那大哥可是着实为难了。”
　　蓝忘机道：“所以，我担心。”
　　魏无羡搂着他道：“蓝湛，你别太担忧了，有些人有些事，都是命里注定的，躲也躲不过。”
　　蓝忘机点了点头。
　　魏无羡道：“要去看看大哥吗？我陪你一起。对了，有人给那小姑娘送点吃的过去吗？”
　　蓝忘机道：“大哥会安排好的。”
　　魏无羡道：“那咱们去看看大哥，顺便走一走，晚上吃的有点多。”
　　蓝忘机点头，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寒室，发现蓝曦臣并不在里面，转身来到后山，见一人正站在回廊下，神色专注的眺望着远方，月光好似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光，静谧了时光。
　　魏无羡小声道：“蓝湛，你弹首曲子吧，咱们别过去打扰大哥。”
　　蓝忘机点点头，翻出七弦古琴，弹了一首清新音，魏无羡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心里无比的安稳。
　　一曲结束，蓝曦臣转身走了过来，莞尔一笑：“忘机，你的琴音越发的精妙了。”
　　蓝忘机道：“兄长….”
　　魏无羡道：“大哥，你看今夜的星星很多，很好看。”
　　三个人抬头看着夜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亥时的钟声敲响，魏无羡道：“大哥，想不想喝点酒？我可以贡献两坛天子笑，怎么样？”
　　蓝忘机道：“亥时到。”
　　蓝曦臣道：“好啊，那就多谢无羡了。”
　　蓝忘机：“……”
　　魏无羡道：“那就有劳含光君啦，嘿嘿。”
　　蓝忘机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到静室去拿天子笑。
　　蓝曦臣道：“无羡，明天罚抄你也要一起。”
　　魏无羡道：“好啊，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练练字。”
　　蓝曦臣取出箫，吹了一首曲子，每一个音符都倾诉着何去何从。
　　片刻，蓝忘机提着两坛天子笑走了回来，还拿了三个酒杯。
　　魏无羡抱着酒道：“来来来，咱们就躺草地上，把酒赏月，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