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文绮

25、少年现身

　　一行人抵达荆州，天色微明，先找客栈投宿，刚刚迈进大门，就看到江澄从楼上下来，走个对脸，大家相互打招呼。
　　江澄道：“蓝宗主，含光君。”
　　蓝曦臣道：“江宗主，这是要出门？”
　　江澄道：“刚刚门生来报，说是有新的发现，我前去看看。”
　　蓝曦臣道：“那就一起走一趟？”
　　蓝忘机点头，大家跟着江澄一起来到被灭门的那家宅邸，这里留了很多云梦的修士看管查验，死尸都停在院中，男女老少二十余口，拍的很整齐，有门生上来回话，刚才发现一个想要侵入这里的人，抓住了，但似乎不是杀人凶手。
　　江澄道：“手段一样，应是一人所为。”
　　魏无羡蹲下身挨个查看，心道：果然，手法相同，如果那一家是因为宝贝，那么这一家又会是什么原因？
　　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回过神来，道：“嗯？怎么了？”
　　蓝忘机道：“想什么呢？”
　　魏无羡叹了口气：“在想杀人的理由，你有什么发现么？”
　　蓝忘机拉着他道：“你来。”
　　两个人走到偏院，这里应该是主人用来养家畜的地方，有鸡有鸭，还有一条狗，不过都已经死掉了，蓝忘机扒开狗狗的嘴，挑出来半个吊坠，一个玉环低下连着一个八宝扣。
　　魏无羡接了过来就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对狗的阴影犹在，即使是一只死了的狗狗，也是会怕的。
　　擦了擦血迹，上面可以看到刻着一个 ‘云’ 字。
　　“云？会是名还是姓？”魏无羡喃喃的道。
　　蓝忘机道：“仙门中有一个云家，很少露面，比较神秘。”
　　魏无羡想了想道：“你是说三神山的那个云家？”
　　蓝忘机点点头：“嗯。”
　　魏无羡道：“这个家族只是听说过，却从没见过其家族子弟在江湖中行走，当年的那几场大战也没见他们有人下山，这么云淡风轻的风格，可不像是会做这类事情的家族。”
　　蓝忘机道：“同感。”
　　魏无羡犹豫了一下道：“蓝湛，我想….算了。”
　　蓝忘机道：“你想共情？”
　　魏无羡笑了笑道：“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我是想共情，可是同着大哥将死尸吹成凶尸，他会不会生气啊？”
　　蓝忘机拉着他的手道：“不会，走。”
　　江澄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魏无羡将手里的半块玉佩交给他，大家围了过来讨论。
　　蓝忘机与蓝曦臣说了共情的想法，蓝曦臣笑着道：“无羡，过来一下。”
　　魏无羡听见唤他，赶忙跑了过来：“大哥，什么事？”
　　蓝曦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必要顾虑，你认为对的，我与忘机都会支持你。”
　　魏无羡看了看蓝忘机，后者点点头。
　　“嘿嘿，谢谢大哥。”
　　魏无羡一个响指，死尸变凶尸，点手招过来一名男的凶尸，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其他的凶尸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连动都不敢动。
　　蓝忘机道：“小心。”
　　魏无羡点头：“嗯，我开始了。”
　　蓝忘机守在他身边，虽然知道他不会出错，但总还是会担心有什么变数存在，所有的小辈们都围成了一圈看着他。
　　魏无羡进入到凶尸的意境内，眼前是书案和画笔，心道：看来正在做画。
　　一女子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放下茶杯，柔声道：“在画什么？”
　　男子伸手将她拉了过来，道：“夫人，你来看看。”
　　眼前的画面岁月静好，夫唱妇随，魏无羡心中感叹：哎～谁会想到灭顶之灾正在来的路上？
　　门被突然的推开，走进来一位黑衣男子，脸上带着面具，背着手的姿势看上去很是潇洒，身材中等偏瘦，腰间悬着一口宝剑，剑鞘是全黑色的，配有剑穗，魏无羡眼前一亮，心道：这剑穗上的玉佩……就是蓝湛发现的那个，看看他会不会出声，凭着声音也可以辨认一下。
　　男子吓得搂紧自己的夫人，哆嗦着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闯进我家？”
　　那女子站在男子身后已经缩成一团。
　　面具之下传来一阵笑声，听这笑声应该是个年轻人，笑够了之后，他开口道：“杀了你还需要理由吗？”
　　话音刚落，一扬手，魏无羡看得清楚，在他的袖腕中飞出两枚极细的银针，一枚射进男子的心窝，另一枚射进身后女子的头部。
　　魏无羡能感觉到心脏疼的难受，这应该是男子最后的感受。
　　蓝忘机看得清楚，他脸色开始泛白，连忙唤他：“魏婴。”
　　魏无羡回神，闭着眼缓了缓，要熬过那一阵眩晕与恶心。
　　蓝景仪道：“怎么样？能看清楚凶手是谁吗？”
　　魏无羡摇了摇头：“带着面具看不清，那枚半截的玉佩是他的剑穗。”
　　蓝曦臣道：“他为何杀人？”
　　魏无羡道：“这个就更好笑了，他自己说杀人不需要理由。”
　　众人哑言，这是什么话？是个疯子吗？
　　蓝忘机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他很担心，道：“回客栈。”
　　回到客栈，魏无羡就被要求躺着，给他诊了诊脉，确认没什么事才放松了一些。
　　“蓝湛，你看你，别这么紧张，我没事，就是刚才恶心闹的。”
　　“嗯，睡吧。”
　　“你不躺下吗？又要一直这样看着我睡？蓝湛，你这样我心疼的，抱着睡好不好？我丢不了，赶都赶不走。”
　　“好，抱着睡。”
　　用他入怀，鼻尖都是彼此的气息，真的是叫人心下安稳许多。
　　“蓝湛，此人举止疯狂，恐怕还会做案。”
　　“不讲道理。”
　　“要制服他，这样的就是要他俯首称臣才可以。”
　　“睡吧，天快亮了。”
　　“嗯，眯一会儿吧，蓝湛，我爱你。”
　　“魏婴，我爱你。”

　　次日午时，大家一起进午膳，闲聊家话。
　　此时走进来一位少年，一身黑衣，白净的脸蛋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口鼻周正，不是很俊，但也算是风流倜傥，坐在窗边的一张小桌旁，点手换来伙计，点了两个菜，一壶酒。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要去买些朱砂，起身走到门口，余光瞥见那位少年桌上的剑，他顿住了脚步，拉了拉蓝忘机的袖子，一个眼神，二人走出门去，在街角隐身到小巷中。
　　蓝忘机道：“怎么？”
　　魏无羡道：“那柄剑，与我在共情里看见的一样，只是没有剑穗。”
　　蓝忘机微微睁大眼，道：“没跑？”
　　魏无羡道：“是呀，竟然没跑，还大摇大摆的下馆子，还真的是有恃无恐的很。”
　　蓝忘机道：“跟着。”
　　二人等了很久，才等到那名少年从餐馆里走出来，他一路闲逛，最后朝城外走去。
　　越走人越少，蓝魏二人相□□了一下头。
　　魏无羡高声喝道：“前面这位少侠，还是别遛了，脚都酸了，咱们聊聊吧。”
　　少年转身，一脸灿烂的笑着道：“含光君，晚辈失敬了。”
　　魏无羡找了一块大石头，掸了掸灰道：“呦！还认得含光君呢？既然看得出是姑苏蓝氏，怎么还走进餐馆吃的那么坦然？”
　　少年冷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在场的不止姑苏蓝氏，不是还有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吗？”
　　魏无羡道：“也是，年少轻狂嘛。”
　　少年双手抱肩，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道：“我都不认得，也没见过，猜的，与夷陵老祖形影不离的姑苏蓝氏子弟，还如此雅正端方的可不就是含光君吗？”
　　魏无羡笑着道：“可以，那说说怎么猜出是我的？”
　　少年道：“笛子啊，你那笛子不一般。”
　　魏无羡话锋一转：“不错，不错，那咱们再来说说你为何要灭人满门！”
　　少年道：“为什么是我？”
　　魏无羡道：“难道不是吗？面具怎么没带着？杀人不需要理由吗？”
　　少年微微一怔，随机表情恢复自然，道：“夷陵老祖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被你抓住。”
　　魏无羡道：“你认为你还跑得掉吗？”
　　蓝忘机的避尘已经出鞘，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直击少年的面门，后者并不慌乱，配剑出鞘与蓝忘机打到一处，魏无羡在一旁冷眼旁观，仔细瞧着他的剑法，心下一惊，他虽然年纪不大，剑法却不弱，也就是蓝忘机，换个小辈与他交手，恐怕都是打不过他的。
　　少年笑着道：“含光君，我不是你对手，不玩儿啦，我要走啦。”
　　蓝忘机一语不发，怎么可能任由他来去自如？避尘围着他让他无法脱身。
　　魏无羡道：“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杀人？”
　　少年道：“小爷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
　　话音未落，他的肩头中了一剑，少年道：“含光君还真的是护短啊！”
　　蓝忘机是不会回答他的，一直未下死手，只是因为要查明事情原委罢了，少年早已看出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一扬手，狠狠的道：“夷陵老祖，去死吧！”
　　蓝忘机知道他擅长使用毒针，这个动作是朝着魏无羡而去的，他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朝魏无羡扑去。
　　魏无羡一直盯着他这个动作，在共情里他看见了他是如何使用毒针的，早就有所防备，扬手一道符篆将银针击落。
　　蓝忘机将他护在怀里，紧张的道：“怎么样？”
　　魏无羡道：“没事，这孩子太狡猾，让他给跑了，不过，总算是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
　　蓝忘机道：“先回去吧。”
　　魏无羡点点头，二人走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