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歌同人]梦中风景》流萤若火

9、ＶＯＬ．０４ 梦之对峙（1）

　　Ｐａｒｔ １
　　于是当天晚上七点半，当利菜将祈月拖出来的时候，正在补眠的她满脸不情愿的样子，简直就好象吞了黄连一样，有无数的苦说不出。
　　“祈月，你稍微清醒一点。”
　　看到她这副样子，利菜实在没办法只好出言相劝。但对方只是用没有焦点的眼睛看了过来，然后又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愿意的……”
　　本来吃饱了饭就容易困，更何况从接电话到现在利菜就一直满脸严肃，连话都不说半句，害她想看电视又不好意思，也没人陪她说话，自然是无聊到了极点。而为了打发无聊，她干脆选择睡觉，好把下半夜的觉补回来。
　　祈月迷迷糊糊地被利菜拉到后面一辆车上坐进去，然后似乎还听到螳螂半是恼怒半是无奈的声音，随后就无比好眠地一觉睡到目的地。
　　“唔嗯……睡的真好……”从睡梦中醒来，祈月拉伸了一下筋骨，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你当然很舒服了……拜托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吧……”
　　有气无力且带着丝丝咬牙切齿意味的声音在很近的距离响起。祈月猛地转过头，就发现包括螳螂在内的两个人缩在车子后座的一角，正齐唰唰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说……你们看着我干吗？”
　　歪了歪头，祈月用很无辜的语调问出了令一群人欲哭无泪的话来。
　　……我可不可以掐死她？！二位男士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悲愤。
　　枉费他们为了让她睡的舒服点特意坐到一边，这家伙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问他们“怎么了”！实在是………………
　　视线落到自己与二人之间巨大的分隔空间，明白过来的祈月哈哈地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啊哈哈，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总觉得螳螂他们的眼中依然是鄙视与恼怒共存，祈月笑了两声之后就匆匆忙忙地下了车，直奔利菜而去。
　　“醒了？”简单利落的一句话，利菜此刻尽显“虫羽”首领的风范。然而另一边，祈月却是苦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醒了。麻烦了人家一路再不醒的话他们大概就要把我丢下去了……”
　　“祈月。”很严肃地看了一眼好友，利菜正色道，“大家是同伴。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只是因为我是女的他们不好这么做而已……”
　　不停地碎碎念着，祈月的脸色阴沉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
　　一手抚额长叹一声，利菜知道她的固执也不再多说什么。察觉到周围“虫羽”其他干部鄙夷讥讽的视线，祈月脸色一沉，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踏步走过，理也不理那些目光和窃窃私语。
　　“虫羽”的秘密基地在离樱架市有段距离的一片山区内，名义上是他们的赞助人宗方先生名下的开发区。而实际上，整片山区内大概也只有山腰附近的木屋内是真正有人居住的，其余则全部都是无人区。因此对附虫者们来说，是避人耳目进行训练的绝佳场所。
　　“虫羽”干部们的集聚地是当中一幢最大的木屋。祈月撇撇嘴，跟在利菜的身后走了进去；在离她大概几步远的地方，“螳螂”正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虽然一再地放过特环成员，但“赤羽”的能力的确适合用来断后与逃逸；因此纵然她的行为“虫羽”内部有诸多人都心生不满，却也不得不让她和螳螂这对最强的后勤组合一并提升到干部的地位。
　　木屋的内部看来和普通的度假屋没什么两样，然而推开墙上的一道暗门，里面就是一间隐藏房间。这间屋子看起来并不像会议室，倒不如说里面什除了灯和几张桌椅外么都没有。打开灯率先走进去，利菜进到房间的最里面的一个高台上，注视着其他人三三两两挑地方坐下。
　　祈月挑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目睹此景的螳螂抓抓头发想要坐过去，却被她一个眼神给制止。对周围人的刻意隔离以及利菜的忧虑眼神视而不见，祈月泰然自若地单独坐着，丝毫看不出不自在的意思。
　　见大家都坐下了，利菜将视线从祈月身上移开，正色陈述了自己召集干部集合的理由。对“冬萤”以及Ｇａｒｄｅｎ有着更甚于祈月了解的干部们自然也是震惊万分，随即又开始了一番争论。一部分人觉得这是个扩大己方实力的好机会，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应该慎重行事，毕竟“冬萤”的力量实在是超乎众人想象的强大。
　　在听取了几人的意见后，利菜将询问的对象转为了祈月。而就在她开口说完之后，数道混杂着揣度、猜疑和讥讽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其中有一道特别的强烈，使的原本秉持无视态度的祈月也不得不扫了一眼过去。
　　用格外强烈的目光瞪视着祈月的少年通称“百足”，附着的虫是巨大的蜈蚣。他也是对利菜格外忠诚的附虫者，因而对祈月的行经一向很看不过眼。
　　暗暗哼了一声，祈月在心里默念着“我不和小孩子计较”，以一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判断。
　　“‘冬萤’的力量确实很吸引人，但一旦拿到手的话也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
　　“但是得到‘冬萤’的力量我们就可以向特环挑战！”
　　还没等祈月说完，就有一人气势汹汹地打断了她。
　　朝天翻了个白眼，祈月不得不在内心中自我安慰：这些家伙都还未成年，小孩子的眼界宽不到哪里去。不要和他们计较……然而就算如此默念数遍，她还是有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这帮白痴小鬼！！！所谓的“势力格局”、“三足鼎立”他们究竟懂不懂？！所以说她讨厌日本的历史教育……………………
　　在内心中已经开始大范围地迁怒的祈月抬眼瞪向那个提出了白痴到极点（在她看来）的论断的少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
　　“先不说特环放出情报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引诱出‘瓢虫’又或者一网打尽，光是‘虫羽’得到‘冬萤’这一点就足够给特环歼灭我们的理由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能够凭现在的人手去打败特环吧？”抬了抬下巴，祈月冷笑了一声，“原本‘虫羽’就是特环执意对付的目标，要是得到了‘冬萤’力量壮大，就算现在特环还有意思保持这个势力平衡，到时候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的。更何况谁能保证到时候ＨＡＲＵＫＩＹＯ那家伙不会也来掺一脚？所以说啊，还是保持现在这样的格局比较省心。”叹了口气，祈月以无奈的摊手结束了自己的话。
　　扫视一眼四周，很满意地看到方才还叫嚷不休的人现在都沉默下来，开始思考包括ＨＡＲＵＫＩＹＯ领导的“第三势力”在内的更多问题。祈月不由感慨；去看看历史书吧孩子们，什么东西都可以找到前车之鉴啊！参考就在那里却不会用，还真是蠢到弊了……
　　曾经作为一名加历史的考生的祈月此刻无疑是百感交集，不知是该为祖国五千年的历史果然是包容万象感到骄傲好呢，还是为这群干部明显的冲动不长脑子郁闷好。
　　要和特环斗，光靠“虫羽”现在这帮脑子都是肌肉的干部怎么可能啊？那边坐镇的可是ＢＯＳＳ级的腹黑好不好？光靠蛮力就能推翻特环的话，早八百年它就不存在了……
　　习惯性地吐槽完毕，祈月又恢复了一副无表情的样子。
　　“按你的说法，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这个打败特环的绝好机会？更何况，既然‘冬萤’能够从缺陷者恢复过来，我们说不定就可以从她那里问出让同伴恢复的方法啊！”
　　似乎对祈月的论调有些不满，“百足”厉声提出了反驳。而祈月只是翻了个白眼，按着额头用很没好气的声音开了口：
　　“你到底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要寻找‘冬萤’了？我的意见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毕竟这不是往日那种普通的小战斗，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虽然很想用“小打小闹”来形容，但考虑到这样一定会更加激怒“百足”，祈月于是换了个说法。说完之后，她看向利菜；而其他人也似乎在等待她做出最终的决断。
　　视线在祈月与百足身上打了几个来回，利菜在思索后似是做出了决定。她向前迈出半步，把头微微昂起，大声地宣布：“从今天开始，‘虫羽’组织的成员执行搜寻‘冬萤’的任务。但谨记一点：不要过于张扬！”
　　很好。在利菜看过来的瞬间冲她点了点头，祈月感到“百足”投向自己的目光更加激烈了。
　　喂喂喂，我说你瞪我干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似乎没怎么得罪过你，还是说其实是我得罪了他自己却不知道？
　　对自己的人品似乎存在着潜在的怀疑，祈月分析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由得疑惑起究竟是否有得罪过百足。就在她纠结于这个无关紧要问题的同时，话题早已转为了“如果搜寻‘冬萤’”以及“怎样尽可能地避开特环的陷阱”这些具体问题。
　　祈月深知自己对详细计划的部署完全无能而刻意地不去参与这些问题的讨论。在发呆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无事可做后，她干脆地站起了身，打开门就走了出去。或许是因为她方才的意见给了众人足够的帮助，居然没人对她的突然离去发难；而祈月也乐的省掉无谓的口舌之争快速离开了。
　　在外面随便乱转了几圈，发现同样没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的祈月开始尝试登山。而她这一走，就正巧撞见了一对正在训练的附虫者。
　　正驱使着自己的虫进行攻击的，是一名看来格外娇小的少女。那只巨大天牛虫的触角只要一接触就会爆出滋滋做响的电光，如果近距离内只要被打到就一定会被电的很惨，而远距离的话又可以甩出大小不等的电光球，实在是肉搏远战皆宜的能力。
　　反观另一边……观察了近十分钟的祈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其凄惨程度简直就是令人不忍卒睹。躲避的动作毫无章法不说，那比普通的同类少说要大上个百倍的巨型蚂蚁也完全没有显示出任何与其体型相匹配的力量，动作即迟钝又没有攻击性，连防御的速度都比别人慢，也难怪那附虫者的少年此时已是满身伤了。
　　真是……完全浪费了爱这么好的老师……很是不以为然地撇嘴，祈月对那少年的实力印象已经跌至停板了。
　　不过说起来，既然是爱在指导，也就是说这人就是那天救回来的家伙咯？
　　在有指定的附虫者教育下居然还只有这种程度，要么是他真的是废柴到了极点，要么就是……
　　挑了挑眉梢，祈月对注意到自己的小少女投去了一个友好的微笑，顺便挥了下手。
　　“嗨！爱，好久不见了。”
　　对祈月的招呼似是感到害羞，外貌相当可爱的少女红了一下脸，用很轻的声音回应道：“嗯，好久不见了。”
　　祈月踏前几步，爱的天牛在看到她的瞬间就往后退回了主人身边，让出地方来给两人。很高兴地和可爱的小妹妹闲聊着，祈月奉送了一个鄙视的目光给那位已经被她们完全忽视了的少年路人甲。
　　有点好奇地戳着对方的脸，祈月笑的很不怀好意。“这就是你这一次的学生？爱？实在是弱的不象话啊！”
　　“你说什么！”原本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的少年闻言立刻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指着祈月的鼻子，“这种事情哪里是人做的来的？！再说了，我为什么非要接受这种训练不可啊？！”
　　“这、这是必须的……而且也是‘瓢虫’的指示……”
　　爱急急解释，但无论是语气还是声音都没有任何威慑力，听上去反而像是底气不足。
　　“那也不关我的事！你们这种怪物的训练为什么我非接受不可！为什么我要被扯进这种事情当中啊！”
　　不去管爱的眼睛里已经一片水汪汪，少年越说越气愤，大有不吐尽心中郁愤不住嘴的趋势。
　　但是下一秒他就说不下去了。原因无它，正是因为他的周围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形成一个包围圈，并且隐隐还有越缩越小之势。
　　哇啊啊地尖叫起来，少年很快锁定了罪魁祸首——站在爱的身后正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祈月。
　　“你干什么啊！白痴女人！”
　　嗯哼？胆子很大么。笑的更加“愉悦”，祈月笑容的灿烂程度已经连爱都感到了不妙。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微笑着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反问道，祈月的语气简直就好象暴风雨前的宁静。不顾爱怯生生的阻拦，火山终于爆发了。
　　“救了你难道还是我们的不对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要加入特环还是成为缺陷者关我们什么事！冒着牺牲同伴的风险救你，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现在训练你是为了谁啊？我们又没有好处！还不是为了让你自己多活一段时间！要是嫌弃的话，你去自行了断好了！”
　　简直就好象是在呼应主人的怒气一般，火焰之幕墙猛一下蹿高。无视掉被围困在里面的人过分苍白却又染上了不自然朱红色的脸色，祈月再度笑了起来。
　　“不要把你自己想的多重要。‘虫羽’不是缺了你就不行，特环也是，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不是每个人都是主角的，那种待遇不是每个人都遇的上的。就连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她，也完全没有见到小说中所谓“穿越主角的必然福利”；如果不是被利菜所收留的话，她也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麻烦，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正因为如此，祈月才讨厌这样的孩子。就算心里清楚这是遭遇到冲击后必然的反应，但已过去了这么多天却依旧把责任推给别人而拒绝承认现实的这个笨蛋小子实在是触到了她的底线。
　　而接下来他的举动，就更让祈月确信他果然是个没头脑的白痴。
　　“不要老是‘你、你、你’！我叫伊藤司！”
　　少年气的火冒三丈地上蹿下跳然后因为被浓烟呛到而猛咳。这家伙笨的真不是一点点哎……好象老人一样感叹一番，祈月嘴角的弧度莫名地又上扬了个２．５公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管你是谁啊！你现在就只是小小的附虫者一名，要指定没指定要实力没实力，丢出去当炮灰都嫌碍事！而且，不要忘记了，你现在也是普通人口中的‘怪物’啊！伊藤少年！”
　　毫不留情的语言攻击结束，火焰也立刻消失，仅留地面上那焦黑色的痕迹表明了方才的一切并不是伊藤司的幻觉。觉得自己似乎脱离了危险，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右手按在胸口上还可以感受到心脏近乎疯狂的剧烈跳动。
　　眯缝起眼睛很是不爽地俯视着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的少年，祈月把头发拨到肩后啧了一声。
　　“连我这个无指定的附虫者都斗不过，你还有的学呐！伊藤少年。”
　　“谁……谁是伊藤少年啊？明明都差不多大……”
　　原本还想要继续抱怨的伊藤司在看到祈月眯的几乎已经成月牙的眼睛后，喉咙里咕嘟一声识相地不再说话了。
　　哼，还算识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祈月把因为担心而靠上来的爱往后拉拉，一副“别接近病原体细菌”的表情。
　　这个人……郁闷到气结，但的确是实力不如人的少年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力求以眼杀人；奈何对方完全视而不见，当他是空气不存在。
　　“啧啧，你又在这边欺负新人了。”
　　边说着边靠了过来，“螳螂”看向依旧坐在地上的同伴的眼神却满是幸灾乐祸。而他的话也自然遭到了双方的白眼与怒瞪。
　　谁在欺负新人啊！这个白眼来自祈月。
　　谁会输给这女人啊！这个怒瞪来自伊藤司。
　　笑眯眯地摸摸爱的头，螳螂立刻又得到了爱的红脸与祈月“你这ＬＯＬＩ控”的鄙视白眼一枚。发现自己在搭档心目中的形象似乎是日趋下滑，螳螂赶紧正了正脸色——虽然眼中还是透着那么几分戏谑。
　　“嗯哼。”装模做样的咳了一声，“螳螂”看向了一边似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的伊藤司，以一副长辈的口气语重心长道，“少年，输给她没什么可悲哀的。这家伙平日里藏着掖着不知多少东西呢，现在终于也藏不住了，升级咯。”
　　“你说啥？”前一秒还在欣赏着伊藤司听到“少年”两个字好象猫炸了毛一般的反应，下一秒祈月就明白到事情的发展已经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了。
　　“‘瓢虫’刚才说，特环已经将你由无指定提升到火种七号了。”
　　“哈？”瞪大了眼睛，就算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到了家，但祈月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单音的疑问词。
　　“是昨天刚得到的情报，据说是东中央支部的部长亲自要求把你调到这个位置上的。”
　　“螳螂”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如果忽略掉他提到土师圭吾时那可疑的压抑的话，基本上还算的上是冷静的陈述。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可能会被调离后援组啊……”
　　用怯生生的语气轻声说着，爱的脸上有些担心。
　　“那倒没有。因为‘瓢虫’的意见还是让她留在后援一组。”
　　“也就是说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可能调到前线去……”在一旁嘀咕着祈月哭丧了一张脸，“变成炮灰的可能性增大了不知多少啊。”
　　现在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吗？一边听到她自言自语的三人全都白了脸，脑后滑下大大的汗珠。
　　撇撇嘴，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祈月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土师圭吾吗？要瞒过他，果然还是不太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