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歌同人]梦中风景》流萤若火

2、ＶＯＬ．０１ 梦之独舞（１）

　　Ｐａｒｔ １
　　“……真无聊啊。”
　　百无聊赖地感慨了一句，有宫川祈月半眯起眸子，把扎成一束的头发往后拨了拨，脸上带的金属面具遮挡了大半张脸孔。
　　时近黄昏，对面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强烈的光线，为她脸上的面具染上了橘红的温暖色彩。或许是嫌那光线太过于耀眼，她垂下了眼睑，视线淡淡往下一扫。在她脚下很远的地方，人群和车流好象爬行的蚂蚁一样不断移动着。在常人看来很可能会感到头晕目眩的场景，在她却习以为常。
　　自己生活的世界被一览无遗时所感受到的冲动，那是就算本人有所抗拒也会侵入你体内的，仿佛暴力一般的认知。从俯瞰的视界所带来的感觉，那就是……
　　“遥远。”
　　吐出两个字，祈月的眼中染上了难以辨别的色彩。
　　如果真如那女子所说，在高处俯瞰风景的后果，是终有一天会陷入混乱之中。
　　祈月没有这样的感觉，但唯有一点，就如同那人所说。
　　那就是，无法融入眼前所见的广大世界的不协调感。
　　这里并非自己的世界，又或者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就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仅仅只是个人的认知而已。
　　惟有被自己认同的，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此这般地思考着，祈月无聊地晃着两条搁在大楼顶层外的腿。
　　“赤羽！你在干什么！”
　　从身后传来了厉声的叫喊。听到那声音，祈月连头也不转，就这么抬起了手。
　　“呦，螳螂。”
　　同样戴着面具的少年气急败坏地把祈月给拖了回来。俯视着依旧一脸无所谓的同伴，他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瓢虫’就快回来了，我们……”
　　“负责接应。我知道我知道。”
　　祈月挥了挥手，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看脸色像是想抬手打这没有紧张感的搭档一拳，但被称为“螳螂”的少年最终还是挫败地垮下了肩膀。
　　“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老是一副没干劲的样子……”
　　有些坏坏地笑了笑，祈月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是老年人，和你们有代沟是自然的。”
　　“少胡说了！你才１６！”
　　谁知道呢。耸耸肩膀，祈月转过身，没被面具掩盖的眼睛眯了起来，凝视着远方。
　　“呐，螳螂。”
　　“干吗！”
　　对同伴语气不善的回答没有在意，祈月用手指指从远处逐渐接近的黑点。
　　“你的视力比较好，所以麻烦您告诉我。”少女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那是敌人，还是朋友？”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少年周身的气势就变了。他快步来到祈月身边，利落地跳上了大楼屋顶高出来的护栏。仔细看了下祈月手指方向的情况，他的身后就这样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巨大螳螂。
　　嗯哼。嘴角的笑带上了几分玩味，祈月抬手挑起一缕头发缠绕在食指上。
　　逐渐逼近的黑点已经可以看出模糊的形状了。自然，那是对祈月这般视力不好的人来说，换成螳螂的话，怕是连上面的人都可以看的清楚了吧。绕是如此，祈月还是发现了跟在那个瓢虫状影子后的数个黑影。
　　哎呀呀，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连敌人也带回来呀。半真半假地抱怨着，祈月在接收到旁边同伴的一记眼刀后耸耸肩闭了嘴。
　　巨大的七星瓢虫从二人的头顶上飞过，在它头部的位置上站着一名披着深色斗篷、戴着面具的少女，身后趴着一个看似少年的人。与那迎风而立、威风凛凛的少女相比，少年几乎是整个人贴在瓢虫的背上，只能看到他的背部。
　　“真是没用。这年代的男人啊……”
　　摊摊两手，祈月啧了一声。
　　“螳螂！赤羽！”
　　清脆的少女声音蕴涵了紧急地在二人头顶上响起。仿佛接收到什么指令般，少年身后的虫立刻举起了巨大的镰刀状前足，摆出了威胁的战斗姿态。边哎呀哎呀地嘀咕着，祈月边扬起了手。她的肩膀处不知何时落着一只火红色的凤蝶，那鲜艳的颜色就像是火焰在燃烧一般。
　　瓢虫没有停留哪怕一秒，就这样飞走了。祈月抬头，看到的是骑在外形不同的虫子身上的众多人影。而迎接紧随而来的多名追击者的，是正站在大楼顶层的二人。
　　人数超过了二十，还不算上地面上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家伙。众多敌人就这么虎视耽耽地与两人形成了对峙状态。
　　眼角余光瞥见地面上与天空中的部分人准备移动，祈月笑了笑，往后退了半步。
　　不出她的预料。两秒后，螳螂挥舞起了前足，攻击范围内所有企图趁乱去追击瓢虫的家伙全部被击落，舞动起来后形成的风刃甚至打落了部分外围的敌人。
　　看也没看那些漏网之鱼，少年指挥着巨大的螳螂一个侧身斩断了从地面上发射来的诸多类似尾针之类的武器攻击。趁着这个空档，他转头大声呼喊自己的同伴：“赤羽！”
　　“嗨嗨。”
　　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祈月肩膀上的红色凤蝶振翅飞起。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它开始急速地扇动自己的翅膀。
　　见到这一幕，原本还准备进行新一波攻击的空中部队立刻进行了撤退。然而他们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鲜红色的火幕冲天而起，将地面上已经开始的移动的敌人阻拦了个彻底。随即，随着少女一个挥手的动作，天空中众人的衣服上闪现出了火星，马上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飞虫上的人影开始慌乱地拍打自己的衣服，有不少人因此而撤退。但仍有少数不死心地，怒吼着朝祈月头顶上的凤蝶冲了过去。
　　“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有些不悦地蹙了眉头，祈月半眯起了眼睛，已经放下的手再度抬起，横着一挥。
　　数道火焰之刃腾空而起，精准地贯穿了那些袭击者所骑之虫的翅膀。
　　看着那些掉落之人的脸，祈月皱起了眉。
　　就算被那防风眼睛所遮挡，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脸上的怨恨。
　　真是……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明明都是附虫者……
　　祈月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附虫者，那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虫”这一神秘生物附身的人。虫会寄宿在那些为梦想而活的少年少女的身上，吞噬他们的梦想。但是相应的，它们会将自己的能力赋予给宿主，使他们获得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
　　一旦成为附虫者，等待着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两个：被虫吃光梦想而死，又或者是因为虫被杀死而成为没有感情的缺陷者。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等价交换，这是不变的铁则。
　　还没等祈月感叹完，哗啦啦的一场豪雨让她浑身一凛，随即用简直可以扭断脖子的速度急转过头，从牙齿缝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
　　“雨·师！！！”
　　见鬼的！她怎么就忘了这个总是跟她对着干的小人了！？
　　触及到少女恶狠狠的视线，与另一个人同骑一只巨大黄蜂的少年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本应该是自然下垂的柔顺头发因为戴了那过大的防风眼睛的关系而多少有些上翘，嘴角咧开的弧度无疑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好。
　　眼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先前的大火因为这场雨而被灭的七七八八，螳螂立刻指挥自己的虫摆出了备战的架势。
　　“喂喂。”无视掉自己这边和对方那边两方面的瞪视目光，雨师摊了摊两手，“能不能让你的拍挡别一如既往地瞪着我啊？”
　　斜着眼睛看他一眼，祈月凉凉地回了一句：“只要你别十年如一日地追着我们跑就成。”
　　此言一出，顿时噎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讲。
　　默了两秒，第三秒的时候少年终于忍不住回嘴：“你嘴巴的毒辣程度还真是一点没改啊……”
　　“好说。”对于他的话，祈月全当赞美地接下。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人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和雨师同骑的那人咳嗽了两声，算是提醒。但多亏他打破这份沉默，才使的发呆的一行人想起了各自的目的。
　　“那么，让开路，又或者被我打败，你选哪个？”
　　雨师咧开嘴，笑的十分灿烂；而相反的，祈月仅仅只是撇了下嘴。
　　“等你有那能耐的时候再说吧。”
　　原本还带点尴尬甚至是脱线的气氛，在刹时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预兆，雨师的面前突然蹿出数条水龙，夹带着风声向站在屋顶上的二人袭去。眼见第一波攻击被二人闪过，他立刻又发动了第二波的攻击。
　　往前迈出一步，祈月注视着水龙的行动。下一秒，三道火幕精确地拦截了水龙的去路。
　　然而……半眯起眸子，察觉到被拦截的水龙隐隐有突破火焰的包围圈的趋势，祈月不动声色地又加上了一重火幕。
　　……还是不够吗？那么，第三重。
　　火焰的包围网越收越紧，最终化为灼热的枷锁，将那几条水龙缠绕至蒸发为止。
　　“那么，还要继续吗？”
　　昂起头，祈月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不同于自己那借由凤蝶快速扇动翅膀所产生的物理性火焰，身为特殊型附虫者的雨师所拥有的力量就是操纵水分。如果说自己的火焰只是攻击的附带品的话，那么雨师的水就实打实地是虫的力量了。
　　也就是说，拖的时间越长，他的梦想就耗费的越多。因此，祈月有８０％的可能性获胜。
　　然而，损兵一千，伤己八百的道理，她也是明白的。
　　螳螂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祈月的衣袖，明白他意思的少女哼了一声，干脆地撤掉了所有的火焰。
　　“反正他们已经追不上瓢虫了。更何况，”说到这里，她挑高了一边的眼角，“对特环的喽罗们，我还真是没兴趣。所以，你们尽管撤退吧，穷·寇·莫·追！”
　　嘴角抽了抽，雨师这次是真的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滑下了三条黑线，但是……他看向地面，因为先前的火焰阻挠，队伍的阵型被完全打乱，更何况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瓢虫”的影子。就算心里憋的慌，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赤羽所说的话的确没有错。
　　静默了一阵，巨大的黄蜂掉头离去了。这一举动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附虫者都跟着一起撤离了。
　　没有多做干涉，祈月就这样看着。一直到最后一名特环的附虫者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她这才收回了目光。
　　“我们走吧，螳螂。”
　　这样说着，她招了招手。盘旋在头顶的火红凤蝶瞬间变大并且落到了地上，自然就充当了祈月的坐骑。
　　“……这次回去以后多半还是会被说吧，毕竟你又放过了特环的人。”
　　跟着一起跳了上来，螳螂一手抚额，一副头疼的样子。
　　“他们爱说什么就随他们去吧，毕竟……”
　　剩下的半句话，淹没在了风里。
　　“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红色的凤蝶振翅飞起，将二人带离了先前的战场。

　　我们附虫者的敌人，不应该是特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