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横滨下雨了吗》云上观雪

10、第十章

　　岚抬眼看向门口，门后是杂乱的数条时间线，昭示着门外不止一人。
　　她穿着睡衣拽起床上的小兔子玩偶单手揽在怀里，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去开门。
　　“怎么啦，魏尔伦，我不想吃早餐。”
　　门外，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
　　“你们，是谁？”
　　岚的眼瞳剧烈收缩了一下，不自觉的放开门把手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语言也从法语切换成了日文。
　　“是的，没有危险，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是本身的住户。”其中一个持枪人放下枪，对对讲机说道。
　　岚抱着怀里的兔子，就好像这样可以给她一些安全感。
　　“你们问什么在我家，魏尔伦呢？你们把我哥哥怎么了。”
　　“带她出来吧，钻石是需要打磨的，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要坚强的面对现实。”
　　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威压的气息，让原本还心有不忍的持枪人让开了道路。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岚冲出了房间门。
　　魏尔伦倒在街道上，晨光洒下，他英俊的脸孔沾上了灰尘，手还伸向书店的方向。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烧灼伤口不计其数，衣服也破破烂烂，就好像刚刚经历了火拼的现场。
　　白发的中年男子半蹲下身凑近了岚。
　　“鄙人福泽谕吉，你是这位死者的妹妹吗？”
　　岚呆呆的点了下头。眼睛还注视着魏尔伦尸体的方向。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可以了，不需要一直盯着。还请节哀。”
　　中年男人站起身，挡住了岚的视线。
　　“乱步。”
　　“社长，很奇怪，死者身上的伤，大多数应该是曾经擂钵街那场大爆炸留下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并不是反复出现的伤口，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伤口，他整个人就像是从爆炸现场被丢在这里一样。喂，小姑娘，你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不，你先做个笔录吧。”
　　江户川乱步睁开了眼，黑框眼镜让他添了几分成熟。
　　“警官，让这孩子在她自己的卧室做笔录吧，这样能给她点安全感。”福泽谕吉与穿着制服的警察交涉，后者很快同意。
　　岚和警察回到卧室，很快，警察就拿着笔录出来了。
　　“给我看给我看。”
　　江户川乱步从警察手里抽出了笔录资料。
　　“卡伦·卡朋特，12岁，国籍是法国，和死者一致。七年前死者保罗·魏尔伦收养了她。死者是一个月前来到横滨的，她是前天中午抵达横滨的，有机票存根的证明。邻居的证词也证明了这一点。昨天替死者跑腿去了一次擂钵街，后来去了商业街区附近的大型电动游戏厅，在那边撞到了穿着黑衣的不良少年，因为害怕就跑回来了。”
　　“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问她包着绷带的右手为什么受伤，她始终不肯说，只说是自己受伤的，和死者无关。”
　　乱步推了推眼镜。
　　“的确是和死者没什么关系，她不过是阻止了别人自杀而已。”
　　警官已经接到上级指令，对这两位特别顾问十分通情达理：“刚刚和这位小姐沟通过了，她哥哥的尸体我们先带回去，但是她拒绝了我们的保护，并在后续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
　　乱步从书店吧台上跳下来：“可以走了，社长。”
　　两个人没有和警察一起走，反而是步行离开。岚站在窗边目送二人远去。
　　“不愧是江户川乱步，真是差一点就被看出来了。”
　　岚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无措与难过，犹如一潭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打开房门之前，她逆流了自己的记忆并埋下了等人都离开再解除的引子，逆流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时间状态，以此来骗过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绝对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因为信息的不充分没有对着警察的面说出来。
　　“社长社长，我想买波子汽水吃点心。”
　　江户川乱步跟在福泽谕吉身后，哼哼唧唧的说。
　　“先吃早餐，空腹不要喝汽水。”福泽谕吉把他带到了街边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塞给了他。
　　“刚刚你想说什么？那个小女孩有什么问题吗？”
　　江户川乱步纠结的咬了两口饭团。
　　“那个人身上好像有不止一种人格，却又不是人格分裂。数量太多了；而且她的时间流速和我们好像不太一样，感觉应该是十五岁的样子，不知道那个间谍魏尔伦是不是有对她进行过什么实验，痕迹都被抹掉了。再然后，她身上的执念好强，但是她不杀人，她有点像是神明在漠视着所有人一样。最近擂钵街好像有人在调查曾经军部的实验，人造的神明‘荒霸吐’还有死而复生的港口黑手党前代首领。不过后者昨天晚上应该也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