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传说》西格玛

4、4（全）

　　我从睡梦中醒来，很有些沮丧。
　　竟然，连梦也没有一个呢。
　　我的同伴走过来，板着脸孔瞪我，然后伸手，摸我的额头。
　　他的手，一片冰凉。
　　我往后缩缩，笑的春花一般灿烂。
　　我说，我饿了。
　　他哼一声，一个口袋重重的砸到我怀里。
　　这又是啥米东东？我拎起来用手摸摸，用鼻子嗅嗅，再用尖牙啃啃，塑料口袋破了一个洞，有血流出来。
　　我伸出舌头舔舔，撇嘴，“真难喝”。
　　他怒。“有的吃就偷笑吧你不吃还回来我饿死你个大少爷！”
　　靠！又凶我。
　　很想特有骨气的吼回去，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可惜肚子不争气，咕咕叫着抗议。所以我一边很有气势的怒视他，一边飞快的把那袋血浆灌进肚子，末了还把残留着血液香味的口袋假象成可恶某只的脖子，我咬我咬我使劲咬！
　　他笑，又扔一袋过来，说别搞得跟饿了八百年似的，要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亏待你了呢。
　　我抹抹嘴巴，巨高雅巨傲慢的告诉他，不必了，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切～～他翻白眼。刚刚的“嗟来之食”你不是吃得挺香的么现在你来什么劲啊你。
　　我说那可不一样。那时候我饿得要死我管你嗟来不嗟来，死人可不分什么廉者圣者的，还有啊，人可以对不起朋友却万万不可以对不起自己肚子的，要知道朋友可以在你危难的时候跑掉肚子可是要跟你一辈子的说，简直比女人还忠贞嘛。。。。。。
　　他低头闷笑，说你还真是坦白的可以。
　　那是，我做人，哦不，是做鬼，好像也不是，是做吸血鬼的最大优点就是诚实。
　　他笑的打跌，说得得得，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然后他冲我伸手，自我介绍说，我的名字是洛，就是洛神赋的那个洛，朋友们一般叫我阿洛，年纪大些的叫我小洛。
　　嗯，我点头等他往下说，他却没了下文，呆呆的瞧着我，那只手傻乎乎的伸在半空中。
　　我眨巴眨巴眼睛，“姓氏呢？楷级呢？难道你做自我介绍只说一半的？”
　　他迷惑，“姓氏，什么姓氏？”他说。
　　我不高兴了，当我还是个没被释放的Childe啊，不想交这个朋友就算了，犯不着跟我玩虚的。
　　他那边终于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全称啊，那种东西不说很久了啊。。。，看看我严肃的脸，他摆摆手准备息事宁人，OK,OK，我陪你玩就是了嘛。
　　嗯，咳咳，他清清嗓子，重新介绍，“在下洛。伊恩。再上代不大清楚了，无党派人士，如果按照五百年前的规定现在的楷级大概是Anarch。。。”他抓抓脑袋，不很确定的说。
　　靠，这叫什么介绍啊，什么叫做“楷级‘大概’是Anarch”？要知道血族对于自己的楷级可是比自己的年龄还要清楚的，这一只居然跟我说什么“大概”！还有，什么叫做“无党派人士”？就算你说你是个魔党我看在咱们“同甘共苦”了一场的份儿上也不会怎么着了你。
　　我很生气。
　　你把人家当朋友准备掏心挖肺谁知人家那儿却根本没把你当成一回事儿！
　　好，就算我自作多情一把，咱从此各走各地，谁也甭搭理谁。
　　我气呼呼的掀被子下床，准备闪人。
　　他不解的拉住我，“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气起来了？我不是顺着你的意思重新介绍过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就更气了，“你们家大人怎么教你的？交朋友连楷级、党派、氏族都不说太没有诚意了吧你！”
　　他更不解了，“你说的那些东西早在五百年前的大战之后就不再通用了呀。”
　　靠！一下子就推到五百年前去了，他倒是撇的干净！
　　他看着气鼓鼓的我，“该不会，你家大人没跟你说过吧。”
　　“说过什么？”我没好气的问，一边用力甩开他的手，这家伙的力气还挺大。
　　“就是自从我们被灭族以后就再没有楷级、党派、氏族之分了，所有的血族守望相助，共同抵抗狼人和圣廷。。。。。。”
　　“你给我放手！什么守望相助，什么灭族。。。。。。”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什么灭族？我们，被灭族了？？五百年前，我们被灭族了？？？
　　我一下子停止了挣扎，半晌才听见自己嗓子嘶哑的问：“你说的，什么灭族？”
　　他把我按坐在床上，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他说，五百年前由于密党和魔党互相争斗消弱了血族的力量，狼人和圣廷趁机联手，一直杀入了咱们的总部。Elder一级的长老几乎全军覆没，侥幸生存下来的逃亡到世界各地。
　　他说，规则崩溃了。从此不再有党派，不再有楷级，因为很难有大量的血族聚集在一起，就连姓氏，也模糊了。
　　他说，现在的血族，空前的弱小，却也空前的团结。
　　他说，现在咱们是猎物，被人追杀，难保下一个千年咱们不会变成猎手。
　　他说，血债，要用鲜血来偿还。
　　他说。。。。。。
　　我突然全身发冷。
　　。。。。。。。。。。
　　然后———
　　我们对坐着，在黑暗里沉默。
　　半晌。
　　首先说话的是阿洛，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称呼呢。
　　我好像在梦游，精神恍惚的说，我叫沈一兮。。。。。。
　　他拍拍我的头，说好了，别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回家去吧，以后别一个人到处乱跑也不要再做些大马路上发呆之类的危险事情了好像自己活的不耐烦似的。。。。。。
　　他罗嗦个不停，我的脑袋里却只留下了灭族，以及，回家。
　　现在的我，还有家可以回吗？
　　我拉住他的衣角，闷闷的说，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地方了。。。
　　阿洛终于停下他滔滔不绝的教训，看着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他说，那就留下来吧。
　　嗯？我假惺惺的客套，那，会不会很麻烦？
　　去～～他重重的敲我的头，说碰到你我已经很麻烦了。还有啊，你可别指望我养着你咱都是成年人自己挣钱自己吃饭。。。，那个你都会些什么啊，什么学历？驾照有吗？从前做过什么工作？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也不会！
　　我睁着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特纯洁特无辜的看他。
　　他无力，指着我的鼻子仰天长叹，“我就知道。。。。。。算了，你也别出去毒害广大人民群众了，我惹的麻烦我自落好了。。。。。。”
　　说的这个哀怨。
　　感情我就整个儿一负担！
　　我双手叉腰双眼圆瞪鼻子喷火对准他指着我的手指头——我咬！！！
　　他躲过我的尖牙，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那你自己说说，你除了这张脸还可以看之外还有什么可圈可点的？
　　。。。。。。（某只被击中要害无语中）
　　好吧，我承认这几百年来我除了吃饭睡觉闯祸和被布拉德追着喊打之外的确没什么有建设性的成就。每每想到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去挥霍我还要努力耗死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我那不是犯傻嘛我，总要留一点余地给无聊的时候嘛。。。。。可惜，我吃饭睡觉胡闹捣蛋有聊的紧，所以直到现在。。。。。。嗒嗒嗒嗒嗒，典型的米虫一只。
　　所以我只好抬高我的下巴，理不直气也壮的吼：“至少我还有一张脸可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