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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康斯坦茨的见面礼 ...

  •   一到康城,她就送给我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感冒,而且是重感冒。
      不过放心,不是甲型H1N1。
      康斯坦茨是个气候有点怪的地方,大约气温20度左右吧,在太阳底下的时候你会觉得很热,可是一旦走到背阴的地方又会觉得很冷,而且,带我去办各种手续的时候,Balance女士一边走一边不无夸张地表扬我到的正是时候,“前两天,下午三四点钟天就黑了,这么大的冰雹,”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优雅地举起手指头,用艳红的指甲盖比划了一下之后,她重重摇头,心有余悸,“太恐怖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她是土生土长的康斯坦茨人,而正常情况下的五六月份的康城,要想看到天上的星星,啊对不起,要等到晚上九点半之后。
      呵呵。
      很悠闲惬意的地方。
      Balance女士给我安排的宿舍,据说是访学楼里面最好的一间,十几平米,床,桌子,衣橱,书架,电话,电视,网络一应俱全,两人共用一间厨房和一间盥洗室,而我的房间与其它房间不一样的是有两个窗户,一个正对着莱茵河,另一个,则对着博登湖方向。
      莱茵河很美,河边拴着无数私家小游艇,从我的宿舍窗口往外看,不时有慢悠悠的大小游艇从河面翩然掠过。莱茵河将康斯坦茨的老城区和新城区分隔开来,河上三座桥,首尾两座是公路桥,中间一座是步行者和自行车爱好者的专用桥,说到自行车,到了德国我才发现,敢情德国人很喜欢自行车,火车上,路上,森林里到处是骑着自行车悠哉乐哉的路人,特别是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们,精神矍铄地骑着自行车到处溜达,目送他们活力十足的背影,我这个运动神经不甚发达的人无限崇敬。
      莱茵河固然很美,可是或许,我还是更喜欢博登湖一点,如果说莱茵河是一条玉带一般镶嵌在康斯坦茨城区,那么博登湖则更像一泓温润无匹的美玉,湛蓝的湖水,无数竖立的桅杆,底盘一直处于旋转状态的因佩里亚(Imperia)女子雕像,然后,湖边的鸽子真的……呃,应该怎么说呢,太丰腴了,完全不避人,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某人在Q上跟我瞎掰,捉只鸽子回去,这个想法,呃,可以有。太不和谐了,鄙视之),还有时不时在水里凫来凫去的天鹅跟野鸭,梳理羽毛,悠哉乐哉。

      Balance女士跟我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对我肯定地说:“你一定会爱上这里。”
      的确。
      Lily在电邮上拜托她在德国期间认识的好友Reitmeie教授好好照顾我,这个热心肠的德国人几乎是在我双脚刚踏上康斯坦茨的土地之际便开始跟我联系,我刚到宿舍,他的人也已经到了,典型的德国人相貌,个子不算高,笑容非常和善,也非常善解人意,他原本要请我跟另一位同事午餐,见我实在累得不行,只是寒暄几句之后便另约了一个时间,匆匆走了。
      那天恰巧是周末,他还要开大约五个小时的车才能回自己在德国中部的家。
      真是抱歉。

      自从来到这里,我对德国人的固有印象完全颠覆。
      至少,Balance女士让我看到的是一个别样的German。
      早上九点半,我按约定时间去找她。她才上班,一边悠哉乐哉开着CD唱机听英文歌(她英文比一般德国人好很多,大概得益于祖上是爱尔兰人),一边喝着咖啡办公,而且,她一天只上半天班。
      这个时间,恰好跟德国中小学生的上学时间完全吻合,因此,她有足够的时间去陪她漂亮的宝贝女儿和她养的两只德国黑贝。
      但是,也正是因为她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上天总要跟她开一点小小的玩笑。
      于是,她把我的保险和居留证的期限搞错了,只好自圆其说地跟我强调,后续的烂摊子事宜完全不必我操心,她保证给我全部办妥。
      于是,她在陪我跑银行的路上把必备文件落在办公室而不得不又折返回来跑一趟。
      于是,她错过了银行内部地下车库的免费停车场而不得不额外花钱在街上泊她的小polo。
      但总的来说,她是一个善良热心然而有点糊涂的典型德国中年女人。
      或许因为是旅游城市的缘故,康斯坦茨的生活节奏悠闲得让我在最开始几乎有点无所适从。
      这是比倒时差还要艰巨的任务。
      五六月份的康斯坦茨早上大约五点钟天就开始蒙蒙亮了,而要到晚上大约九点半之后,天才会完全黑下去,所以,康斯坦茨满大街都是到处闲逛的人潮,博登湖畔,教堂前,超市旁,随便拉开几张桌子,撑开几张大伞,便是天然的露天咖啡馆和餐馆,街头艺人和行为艺术家更是随处可见,推着婴儿车的父母,结伴而行的老人,嬉戏的孩子们,滑滑板的年轻人,到处蹒跚的鸽子……尽情享受着这热闹与安宁奇妙共存的小城所带来的祥和氛围。
      康城有好几家亚洲超市,据Lily说,其中有一家老板是江苏老乡,还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因此,我安顿下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锲而不舍地寻觅我的同乡。
      没想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景,居然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第一家亚超,老板娘眼神精明笑容可掬皮肤黝黑,一问,菲律宾人;第二家,店主越南人;第三家……总之,没见着Lily说的江苏老乡。
      不过,没关系,说到底,都是亚洲人啊。(底下JM说得很对,五湖四海皆兄弟姐妹也呵呵)

      既然安顿下来了,也四处溜达过了,就要回到正题,约好了时间,去见学校的国际事务办公室主任Blass先生。Blass是个瘦高瘦高的德国中年男子,跑过无数国家,今天还在中国,说不定明天便飞到土耳其了,见多识广阅历颇丰,也因此忙得不可开交一塌糊涂。
      德国人的办公室秉承他们一贯的务实作风,简洁然而实用,没有过多的花哨,Blass的办公室亦是如此。
      当然,他们的人也几乎如出一辙。Blass翻开我的简历,简明然而直截了当地询问我近期的计划和感兴趣的研究领域,几番问答之后,他耸耸肩,满意地:“ok。”
      下一步,电脑上给我看导师的主页。
      原来,他唯恐我现在的感兴趣领域与原先简历上所写的有偏差,故此先详细询问,确认无误之后,才将早先为我选定的访学指导教授介绍给我。
      然后,快速而高效地立刻领我去见导师。

      如果说Blass是典型的严谨型的德国男人,那么我的访学导师Hassemer教授,则完全是非典型性的。
      Lily事先警告我,德国人务实而好学,所以,即使你是奔着欧洲美好的假期来的(先汗一个),但是、然而、可能、或许,在导师面前,还是要本着中国人固有的谦虚谨慎求是明德的态度,做出十二万分地关注欧洲先进管理理念跟实务的严标准高姿态(再汗一个)。
      于是,在见到Hassemer之前,我在心里琢磨,我该如何不偏不倚地,呃,好好铺陈我的求知态度呢?
      还特地在网上把德国相关企业知识临时抓下来好好恶补了一番。
      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刚坐定,Hassemer教授便笑眯眯地在座椅上转来转去:“I hear from Mr. Blass that you have passed your oral defense.”
      我点了点头。
      他嘴巴咧得更大了:“wonderful!!”他站起来,“我有礼物要给你。”接着,他唰唰唰,从抽屉下面扔出一堆欧洲旅游指南啊手册是之类的,利落地归整齐,郑重地,快速地,非常happy地交到我手里,“假期愉快!”
      我眨了眨眼。这样的开头,好像我怎么也猜不中的吧?

      接下来的交谈,自然是愉快的。
      Hassemer教授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最大的20岁了,最小的才3岁。(小惊一把)
      而且,我发现,貌似德国人也是有点重男轻女的。
      至少Reitmeier告诉过我两件貌似很有趣的事情。
      其一,他的泰山老丈人一连生了四个宝贝闺女,生到第五个的时候偏偏不在家,家里打电话去告知生了个小子,他不相信之下居然连打四个电话到医院去确认,打到最后一个,在医生连赌咒带发誓的保证下,终于相信了,喜上眉梢,然后,居然连夜赶回家(实在是太兴奋了)。
      其二,那就是Reitmeier的亲身经历了,他宝贝女儿Matina出生的时候,他兴冲冲去商店买东西,碰到街头一位熟识的老妇人,问他:“生了什么?”他喜滋滋地:“女儿!”结果老妇人耸耸肩:“噢!对第一个孩子来说,女儿倒也不算太糟。”
      其实就我看来,他对他宝贝女儿的宠爱,远远超过对小儿子。
      可见,德国社会是很有包容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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