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甜》待华颠

65、第 65 章

　　（六十五）
　　晚上要给任小知送行，原笙硬气了一回提前打烊，然后两个人煮起了火锅，还开了瓶酒。
　　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让人眼前都有些花了，原笙顺手把旁边的肥牛卷下进锅里，然后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还叫了个人来。”
　　任小知手中的筷子顿了下，视线看向了门口。
　　季怀宁站在那里，看见她的视线后，径直走了过来。
　　汤汁翻滚着，桌子前变得异常安静，好一会儿，原笙才叹了一口气，“我出去消消食，你们慢慢聊。”
　　季怀宁点了点头。
　　任小知忍不住看向了她，正好见她拿着酒瓶正往面前的杯子里倒，下意识地就说了句，“你不能喝酒。”
　　季怀宁看向她，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说了句，“我现在已经不用吃药了。”
　　任小知意识到她话中含义，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看着季怀宁又喝了一杯，却没有再劝阻。
　　“你要走了是不是？”季怀宁看向她，又倒一杯，“这些就当做给你践行，祝你梦想成真，越走越远。”
　　她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格外地用力，像是逼着自己去承认一些事情。
　　任小知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眉头一皱，似是察觉到什么，猛地伸手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季怀宁。
　　她忍不住咽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季怀宁，“不是会觉得苦恼么……为什么还来？”
　　“我不知道。”季怀宁并未挣扎，就着她搀扶的姿势，低声说出话来，“明明因为你这么苦恼，但是，还是想来。”
　　大概是喝的有些多了，季怀宁低垂着眼眸说话的时候，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任小知觉得心里本来坚定的想法忽然有些动摇……她明明心里那么难过。
　　宁宁的出现让她发现，原憬和季怀宁，对于她而言都是重要到无法割舍的人。但现在，不管是原憬和季怀宁，都干脆利落地做了选择，只有她自己还在奢求着什么。
　　哪怕原笙告诉她，季怀宁是不想把她困在身边，才选择了离开，任小知仍旧觉得难过。
　　原憬觉得季怀宁更适合留下来，季怀宁觉得任小知不该被自己捆在身边……她们两个，在这一点上，倒是出奇一样的自以为是。
　　但现在看着季怀宁脆弱的神情，任小知又忍不住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本来想站起身离开，可是季怀宁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说了句，“别走。”她的手格外的用力，指尖都开始泛白。
　　被握住的任小知，感觉自己像是这人溺水时抓住的那颗稻草。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好一会儿，才轻轻地伸手覆在她手上，“我不走。”
　　季怀宁的手这才放松了些，然后她就惊慌地看见任小知手腕红色的印记。
　　任小知捂住了手腕，看着她，“如果我不走，你要跟我说什么？”
　　季怀宁顿了下，沉默了一会才看向任小知，“我……”她张了张口，可有些话像是被堵在心口一样，无法言明。
　　任小知顿了下，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慢慢的靠近过去。
　　季怀宁愣在那里，瞳孔放大了一下又猛地一颤，然后便感受到了唇上的湿软。
　　那是一个吻。

　　她坐在椅子上，忍不住伸手回抱住站着的人的腰肢，然后慢慢加深这个吻……
　　直到一吻结束，任小知听见身下的那人轻声唤了句，“小知。”
　　任小知看着她。
　　那人的眼神颤了颤。
　　“你那封信里说了一句谎话，对不对？”任小知定定的看着她，问道。
　　她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停留的理由了。可是这个人，明明就放不下她。
　　第二天一早，任小知便走了。
　　原笙看着站在店里的季怀宁，觉得她好像哪里发生了变化，但又说不出来，只能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达下自己的安慰。
　　季怀宁侧首看向他，“舅舅，我是不是做错了？”
　　原笙想了想，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心口，“如果这是你心里所想，那就不算错吧，但如果你违背了它，疼痛会给你答案。”
　　季怀宁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去的车辆出神。
　　任小知的游学之旅结束的那天，她接到了原笙的电话。
　　她刚坐上公交，就听见原笙有些沉重地说道：“宁宁病了。”
　　任小知心里一紧，“怎么了？”
　　原笙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先回来吧。”
　　任小知的心沉了下去，她在下一站下了车，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回了店里。
　　到店的时候，原笙正在和一位年轻的客人调侃着，直到看见了她才收敛了神色，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任小知顿了下，把行李箱收好，等着原笙忙完，才站在他面前，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原笙思索了良久，才想出一个不太具体的答案，“嗯……精神方面的。”
　　任小知愣了下，看着原笙好一会儿才说道：“精神方面的？”
　　原笙嗯了一声，煞有其事地说道：“她精神状态很差，想你想到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很多，就连伊然的工作都要丢了。”
　　任小知抬了下眉，“你说她吃不好说不好我是信的……但是丢工作是不是有点离谱？”
　　原笙想了想，赶紧补救了一句，“倒也还没丢，我只是夸张了一点。”
　　任小知看着他面上明显的心虚，心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台前的高脚凳上，“原先生，你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原笙顿了下，“倒也不全是开玩笑……最起码，她放不下你是真的。”
　　任小知嗯了一声，伸手朝向原笙，“这几个月的营业记录表呢？我想先看一看。”
　　原笙啊了一声，“你不应该先去看看宁宁吗？”
　　任小知哼了一声，却没有再执着要营业表单了。
　　季怀宁晚上推开门的时候，蛋奶酥叫得异常响亮。
　　她伸手摸了摸猫猫，但还是有点抵触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蛋奶酥也不为难她，蹭了蹭脑袋便走到一边去了。
　　她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却看见了另一只钥匙。
　　窗帘被拉开，夕阳的余晖散落在那人身上，像是有光芒落下来，让季怀宁忍不住眯了下眼睛，好确定眼前景象的真实。
　　“原先生不放心你，让我来看一下。”任小知看起来很是平静，她看向季怀宁，“要吃点什么吗？”
　　季怀宁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可以。”
　　任小知嗯了一声，便往厨房离走去，蛋奶酥跟着她进了厨房，在后面喵呜喵呜地叫着。
　　季怀宁也跟着进去，捉住了想跳到任小知身上的蛋奶酥，然后忍不住叫了一声，“小知……”
　　任小知嗯了一声，看着她手里的猫，问了一句，“不怕了吗？”
　　季怀宁顿了一下，她闭了下眼睛，回答道，“还有一点……但对酥酥没什么事了。”她摸了摸猫脑袋，又看向任小知，“对不起。”
　　任小知的动作顿了下，随后便当做没听见这句话似的，继续翻着煎蛋。
　　夜幕渐渐降临，季怀宁看着任小知端来的一碗面，微微眯了下眼睛，“不一起吃么？”
　　任小知摇了摇头，“我吃过了，店里还要忙，我该走了。”
　　季怀宁闻言看向她，见她依旧一副平淡的神色，心里似是被扎了一下，她翻了下面上金黄的煎蛋，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面色却冷了下来，就连吃面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任小知静静地看着她，等到这人吃完了，她才收回视线，正要动作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任小知……你长本事了。”
　　任小知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然而季怀宁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手向下滑动了几分，握住了她的掌心，“你还在生气。”
　　任小知摇了摇头，“我没有……我都不知道我该生谁的气。”她抽出了手掌，“我该回去了，你自己好好吃饭。”
　　季怀宁闻言抬眸看向她，却又听见她说，“省得原先生再担心，让我过来。”
　　门被打开又合上。
　　任小知回头看向跟着自己出来的人，垂眸道：“还有事吗？”
　　季怀宁难得感受到一丝心慌，她顿了下才答道，“太晚了，我送你吧。”
　　任小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季怀宁便也跟着沉默，连空气也仿佛跟着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季怀宁先动了脚步，她放轻了声音，对着任小知说道，“小知，我们聊聊好吗？”
　　任小知心头颤了下，看着她有些祈求的眼神，半晌应了声，“好，我们聊聊。”
　　季怀宁眼中亮了下，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不生气了？”
　　任小知嘴角弯了下，却没能笑出来，“我真的没有生气。”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个立场生气，又或者，是气原憬还是季怀宁？
　　季怀宁听着她有些无奈的语气，面上的神情微微一僵，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朝着电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