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的自白(续午夜歌姬)》辉流夜

1、河豚的自白

　　我是河豚，有个家伙曾经说我是被理智冲昏头脑的人，他没有说错，很显然，我崇尚“理智如铜墙铁壁”这样没什么坚持的理念，但是，那个人也曾说过，在他眼前，我依旧是个体贴的可靠伙伴，很显然，他又说对了。
　　我这个人很现实，现实的连自己都讨厌自己，可是呀可是，在那个小孩面前，我可以装，不，而是真正的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温柔形象，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实现这个愿望的人，他对我百分之一万的依赖，百分之一百万的信任。他总是喜欢在我的身上寻找慰藉，我也乐得看见他想儿子一样的依赖。
　　他长得好，性格也还算温顺，聪明的脑子却总是不太乐意运动，我自认为自己的智慧足以解决他的所有问题，可是，我遗憾地发现我连一成都完成不了。他总是说我聪明，他很笨，而事实上，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潜在智慧还是很值得追究的，但是，还没有想到，便已放弃，或许，对于我的依赖已经让他忘记自己还有大脑这样的装备，可是，我喜欢。
　　如果说，这样我们还算幸福的话，那么，幸福的人总会遇到不幸的事情——他得了究极健忘症。我觉得，除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以外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记得，并不是失忆了，而是记得异常的模糊，虽然，他背课文永远能在班里排第一。
　　已经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什么时候呢？对了，初中。我和这家伙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们是很多年的邻居，父母的关系也很好，所以，一起长大给了我们很多共有的回忆，也给了很多我与他自己的秘密。
　　似乎，初中的时候，这家伙散发出了青春的气息，一些除了我以外的人开始想要瓜分与他的时间了，当然，他很乐意与那些人相处，也有了自己懵懂的情感。
　　他终于提起勇气向自己喜欢的女生告了白，那女生毫不犹豫的答应，那当然是令我很郁闷的事情，记得，那个女孩长得极为漂亮，有着美妙的歌声，整个学校的男生都为之倾倒，不知为什么，她偏偏看上了我的猎物，还很恬不知耻的过来问我他的喜好，当然，在得知她很喜欢那家伙时，我很不高兴，所以，嗯，稍微暗示了一下，那家伙其实心有所属。其实，我也不算撒谎，对呀，他的确心有所属，就是那女生自己而已，当然，我不会好心地告诉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家伙当天就告白了，那女生错愕中带着惊喜，而我，只能笑笑说，那是上天注定。
　　我在人前永远是帅气的优等生加小小的冷淡，我自认为自己很有魅力，而事实上，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很正确地了解了自己。捕捉到那女生妹妹的芳心毫无疑问是件简单的事情，她对于我就是她姐姐的情人这一说法深信不疑，可是呀可是，人在感情方面是自私的，更何况，我是个巧舌如簧的有能力少年呢？而提供一切可行性的条件是，那女生的妹妹是个盲女，不要鄙视我欺骗残疾人的感情，我也是在拯救自己的感情，她不也是自私的想要索取么？我也亦然而已。
　　他们分手了，在我意料之中，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快，至于是什么样的理由，猜也可以猜到，一脚踏两船的结果。当然，他是冤枉的，我默默地道过歉了，在他熟睡以后。可是，很遗憾，就在那之后，他便开始健忘，很多认识的人都不再记得，很多小事都成了过眼云烟。医生对此束手无策，可是，这样的毛病算不上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因为，有我。
　　生活了好几年，平静的生活真的很无趣，而后上天似乎是在谴责我的自私一般，给我降下了恶果。当医生告诉我我中了一种叫“三夜醉”的迷药时，我很讶异，但是，我当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中迷药，但是，即将不久于人世已经成为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们说，中此迷药的人将在痛苦中死去，耳边会产生死神的歌谣，我不信，因为我一次也没听过。可是，他说，他听到了，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他很正常的活着，我会希望他忘了我幸福地活下去，可是，如果他也同样遭此厄运，我希望和他死在一起。
　　我探查了很久，发现那简直是一场阴谋，他根本据没有中三夜醉，而是一种轻微的迷药，只会让他产生幻觉，好好治疗一定没有问题，可是这些天，我想的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寻找一个幸福的栖身地，然后了此一生。然而，我突然变成孤身一人，我不愿意。
　　我查出了问题所在，就是那个基本已经忘记的女生干的好事，为什么，明明已经没什么交集的人会突然出现，她成了盲女，当然，也因为她妹妹的自私，查出这个很容易。那女生傻呼呼的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自己的妹妹，然后，心甘情愿成为那个喜欢的人喜欢的盲人，结果，一切还是没能从头开始，他甚至不记得这么个人。
　　我接近她，和她攀谈，她很容易的相信了我，于是，我们一起为我的猎物制造幻觉，看着他渐变的眼神，我不敢相信，我觉得，他似乎要醒过来了。于是，我们在楼顶相遇了，通过那个女生的召唤，可是，他居然完全没有拒绝和我去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死亡对于他，难道成了最好的归宿么？对于他而言，或者是不是已经没什么乐趣可言了？我开始害怕。
　　后来，我收到了一封信，他写的：
　　虽然我不记得很多事，但是，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即使知道，我也很乐意接受你的死亡邀请。虽然忘记很多事，但是，某天晚上，梦里出现的声音依然缠绕在耳边，你的愧疚，我收到了。
　　或者或许很好，但是，我活着，或许很多人都不会很好，所以，我更加乐意接受你的邀请，只是，我会和你从两条路到达，记得前来赴约，无论多么遥远。
　　简短的便条一般的留言，吓到了我，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是在什么好时候？他是故意的上当，还是恍然大悟？我不知道，或许，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知。或许，明天，我就会前去赴约，无论他是否到达。

作者有话说

　　本来不是这样的解决，但是，他自己这么选择了，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