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子和亲之后》墨浅竹

44、第44章 污言

　　楚怀卿扶额，表情一言难尽。

　　魏皇后也吓了一跳，眨眨眼睛，迟缓的看向了这个“娶了”她小儿子的暴君。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萧奕。

　　和传闻中的面目可惧毫不沾边，也不像她几个月前看到的那样冷厉不近人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觉得此刻仰头看着她小心询问的萧奕，莫名多了一丝人气，生涩却温柔。

　　“挺好的。”魏皇后愣了一会儿才轻声回，“接见的人礼数周全，派来驿馆伺候的人办事也很尽心。”

　　“那便好。”萧奕暗暗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又道，“不知母亲前来，本该早些去拜见的，拖到今日，实在是孤失礼了。”

　　魏皇后心中惶惶：“启皇言重了，我挂念怀卿怀安执意前来，本就已经万般不妥，启皇不予怪罪便已经是万幸了。”

　　“母亲担心怀卿乃是人之常情，又何错之有。”萧奕道，“若非实在不便，母亲就是想光明正大来看怀卿也并无不可，只不过太过张扬终究麻烦，若母亲愿意，日后大可隐瞒身份随时来启，只要给孤来信一封，孤自会做好安排，让母亲随时都可以见到怀卿。”

　　“……当真？”魏皇后愣住，她还以为，除非以后楚怀卿有机会随着萧奕去靳国，否则这辈子，她恐怕都很难再见到楚怀卿了，可如今听萧奕的意思，似乎是……默许了让她偷偷的来？

　　萧奕笑了下：“自然当真。怀卿远离靳国，心中亦是十分挂念家人，若是母亲和兄长们能常来，怀卿定会高兴，孤自然也十分乐见。”

　　听到这话，屋中众人皆沉默了，意外至极的同时，似乎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楚怀卿之前就听过类似的话，此刻是唯一一个没有太大波动的人，生怕萧奕把魏皇后和楚怀昇他们吓出好歹来，只得拽拽他的衣袖小声阻止：“可以了阿弈。”

　　萧奕回头：“嗯？”

　　楚怀卿无奈又好笑：“你总得让他们适应一下。”一个大暴君突然温柔又善解人意什么的，着实有点吓人。

　　萧奕也渐渐回过味来，有些讪讪：“也罢，不谈这些了，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回味楼的龙井不错，虽比不上贡茶，味道却也算得上乘，你应该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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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萧奕语出惊人的缘故，之后一段时间，都很少有人再开口了。

　　雅间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楚怀卿不好当着众人的面一直与萧奕说悄悄话，索性坐到窗边，掀开窗户放下纱帘，隔着帘子看向楼下大堂，听着下面的人品谈聊天。

　　坐大堂的基本都是家境一般的百姓，谈不上富贵，也不隶属贫穷，其中包含了一些书生秀才，还有极少数家境尚可却没能抢到雅间的子弟。

　　喜欢热闹的人凑在一起，难免就会突然谈起同一个话题，且容易引起无数的发散言论。

　　就好比现在，下面正在谈的是去年的灯节盛会，从最漂亮的那盏河灯，说到李员外家的闺女和王秀才灯谜定情，今年年初终于成其好事。

　　诸如此类。

　　楚怀卿以前甚少有机会融入百姓的生活之中，也很少听到这类的故事，是以现在听的十分认真，小口小口的抿着茶，颇有兴味。

　　萧奕招呼完魏皇后，转头给他递了块点心，楚怀卿乖乖接过，就着茶水慢慢的吃了起来，眼睛却依旧看着楼下。

　　萧奕看得好笑，却没有出言打扰，只定定的注视着他，眉眼之间溢满温柔。

　　魏皇后垂眸喝了口茶，掩去眸中震惊。

　　她是过来人，她看得出来，萧奕对楚怀卿是有情的。

　　除非萧奕故意做戏，否则，她几乎可以确定萧奕对楚怀卿确已倾心，且倾心不浅。

　　若真是这样，那便再好不过了，她多少也可以放心些。

　　下面的谈话已经跳转到灯会哪里布置的比较好看了，楚怀卿默默记住了几个地方，想着晚上可以过去瞧瞧。

　　然后，听着听着，话题突然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一去不返。

　　“你们说，靳国来的那些人，今晚会出来凑热闹吗？”开口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

　　“不会吧，人家毕竟是皇室，据说一位是太子，一位是皇子，又怎么可能跑来与老百姓掺和。”

　　“那可未必。”一个长相刻薄的中年男人嗤笑，“如今的靳国，莫过于一条丧家之犬，来到启国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为了讨好我们陛下，特意出来看看灯会好在陛下面前对启国奉承一二，也不是没可能。”

　　“朱兄慎言！妄议皇室之事可是大罪！”

　　“那是对我们启国皇室，不是对靳国！靳国那些人为了求饶连皇子都能送来和亲，又能有什么尊严可谈！”

　　“正是！为了活命连天下人的耻笑都不顾了，靳国这番做派，还怕被人议论几句么！”

　　“嘘！诸位小点声，陛下可是下了明令，不许对贵君殿下有任何不敬之言，上次乱说话的那人什么下场你们都忘了么，当场掌嘴被活活打死了，还险些祸及家人！”

　　这话一出，下头兴致正浓的人瞬间收敛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人不服，压低了一点声音继续义愤填膺。

　　“只是议论靳国而已，又不是在说那位贵君，而且这楼里就这么些人，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们谈了些什么。不过说实在的，在下也确实佩服，一个被逼无奈以男子之身下嫁、不得不雌伏于男人身下的皇子，居然真能抛下尊严委身讨好，还把咱们陛下迷成了这个样子。”

　　“可不是，也不知那靳国皇子有何本事，居然让陛下屡屡为他破例。”

　　“据说，那五皇子美貌绝伦，比女子还要不可方物，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以色侍君而已，陛下纵是天纵奇才，在美色面前难免也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宋公子言之有理。若非那五皇子蓄意勾|引，陛下也不可能放过靳国，把到手的城池拱手还回去，还给他另拟了个什么贵君封号，由着他在后宫横行。”

　　“若照此说，那五皇子也的确有些手段，能得这么些好处，估摸着夜间也没少卖力伺候。说不准，同男子行那事，滋味确实比女子独特，陛下指不定就喜欢这样的呢。”

　　“不错不错，尤其当那个男子漂亮会讨好又会伺候，还能放下身段以高高在上的皇子之身侍……”

　　“砰！”

　　一声巨响，最后满口秽言表情猥琐的那人突然被一个横空飞来的茶壶砸中了脑袋，瓷制茶壶瞬间碎开，烧开的水泼了那人满脸，混着被砸出的血缓缓流入了脖颈。

　　只听得一声痛苦尖叫，那人便直直倒下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