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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番外一 少年集结 ...

  •   叶子的短篇故事 少年集结(回忆录终章)

      楔子

      庚子年末,新型冠状丧尸病毒席卷全球。

      该病毒传染性极强,已经使70%的人类丧尸化,且其传播速度没有丝毫的减缓迹象。

      各地区CDC早在半年以前就放弃了治愈该病毒的研究,转而将精力投入如何防护未被感染的健全人免遭病毒的侵袭。

      各国奥菲舍和地区的波尔塔(行政机关)号召所有的“幸存者”(未被感染的人类)团结起来,奉行集体利益高于一切的精神,齐心协力抵御新型冠状丧尸病毒的侵袭。

      夏国首都,天北火车站。

      车站中仍然有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只不过,准确的说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成群游荡的丧尸。

      该病毒的可怕之处在于,感染者丧尸化进程及其缓慢,且外表不会发生变化。一个走在外面的“幸存者”根本无法分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个体是丧尸还是“幸存者”。因此,地方的波尔塔将所有的“幸存者”们聚集在避难所,并且严格管控他们的行动以防止病毒扩散。

      少女走进走进第四候车室。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但是她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幸存者97,我是‘仁’,幸会。”

      “幸存者563,我是‘义’,幸会。”

      “幸存者22,我是‘礼’,幸会。”

      “幸存者113,我是‘智’,幸会。”

      “幸存者1,我是‘信’,幸会。”

      五个孩子心有灵犀般的把手搭在一起,仿佛在凝聚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大房子里。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看着这些穿着迷彩大衣的人在这件大房子里面进进出出。外面的世界是我们不曾接触过,更不曾被允许幻想的——在我们和这些“迷彩衣”们有正式接触之前。

      大房子里面的其他个体,我们称之为“伙伴”。最开始的日子里,我和“伙伴”们每天吃饭、睡觉、唱歌。

      我们唱“夏之旗迎风飘扬”。

      我们唱“伟大的平,指引我们向前进“。

      我们唱“丧尸医院真神奇”。

      我依稀记得那天,我们唱完歌的时候,大房子里面进来了一队穿着迷彩大衣的家伙。从此以后,我们每天还是吃饭、睡觉,可是不再唱歌。

      我们被要求称那些“迷彩衣”们为“老师”,同时被编号。

      “老师”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我知道我所在的地方发生了一场大流行病,把人们都变成了丧尸,我们是人类最后的“幸存者”,我们生活在的大房子叫做“避难所”。

      两种“老师”轮番对我们进行教导。第一组“老师”教授丧尸理论知识。“老师”们不断地强调丧尸的特点是个人主义,他们总是愚蠢地将个体利益凌驾于集体利益之上,而且喜欢在共同作战的时候出卖队友。同时,他们的思维和语言能力也由于病毒的侵蚀而产生了损害,总是喜欢胡言乱语。针对他们的这些特点,“老师”们教导我们面对丧尸要采取集体行动的作战方式,要团结一致;在与队伍失散无法分清敌我的时候,我们要通过语言和思维能力判断对方是不是自己人。

      第二组“老师”教授丧尸战斗演练。这些“老师”与第一组的那些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的身材魁梧而强壮,肤色黝黑,更喜欢用拳头而不是语言来教导我们。我们被反复告知丧尸的弱点在头部,我们在遵守理论战术的同时要加强训练自己精准攻击头部的技术。每一次训练结束后我们都气喘吁吁,但是为了集体,为了团结,我们依然咬牙坚持。

      我的生活就这样往复着,直到那一天。

      “幸存者97,现在任命你加入东区巡防队!”一个满脸皱纹的“迷彩服”宣告了我避难所生活的结束。根据理论“老师”们所讲述的知识,从这一天起我将接受波尔塔的指挥。

      我第一次看见太阳,它是如此的耀眼。

      我第一次看见树木,它们如此的茂盛。

      我第一次看到丧尸,他们如此的可怖。

      那天走出避难所大门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丧尸正疯狂地袭击着避难所的警卫。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感到莫名的亲切。

      巡防队长将我带到女丧尸的面前。“这个丧尸是你的母亲。现在你要亲手了结她,立下你的第一笔战功,彻底跟她划清界限!”

      我端着枪的手不断颤抖着。

      最终,我也没有下得去手。归队时,队友们纷纷责骂我损害了集体利益。

      日后的巡防活动中,跟我同期入队的队友们都立下了屡屡战功,只有我的战功簿还是一片空白。

      只因为我不忍杀死那个正在哺乳的丧尸。

      只因为我不忍杀死那个年迈的丧尸。

      只因为我不忍杀死那个向我真挚地微笑的丧尸。

      巡防队长严厉地批评我:“丧尸都是敌人!即使他们没有攻击性!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队伍的残忍!”

      队友阴阳怪气地责骂我:“幸存者97,你就是那个蔑视集体利益的败类。”

      我是这支光荣队伍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垃圾。

      后来,在再一次放走一个可怜的丧尸的时候,我被重新送回了避难所。

      因为我在巡防队的表现,我被要求回到避难所重新学习对付丧尸。

      某一天晚上学习理论知识的时候,我被一位“老师”单独叫到角落中谈话。

      他一开口,我便被深深地震惊。这是一个丧尸伪装成的“老师”。

      ……

      最后,我还是决定踏上新的征途。

      “你不再是幸存者97,记住你的新名字,‘仁’。”

      “天北火车站,二楼第四候车室,那里有和你一样的孩子们。”

      “孩子,去海伯吧。”

      “人类需要你。”

      二

      这个孩子是避难所里的一个异类。

      避难所明确规定一切行动遵从规定,一切行动听从“老师”指挥,一切行动遵从集体利益。可是这个编号563的“幸存者”却总是打破这些规定。

      这一天上课的时候,一个孩子举起了手:“老师,我要举报幸存者34,他经常表现出想逃出避难所的倾向。”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只不过是这个由孩子们组成的小社会中大抵是已经出现了一些奸诈的家伙,借此打击报复那个可怜的孩子不帮他写理论知识的作业而已。

      幸存者34被“老师”施以鞭挞的惩罚。

      下课后,避难所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幸存者563把举报者给胖揍了一顿。

      “老师”询问幸存者563揍人的理由,他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幸存者34是我的朋友。”

      “老师”耐心地向幸存者563讲道理:“这里的幸存者们都是你的伙伴呀。难道说幸存者34是,举报他的幸存者就不是吗?况且,那个幸存者举报幸存者34是出于集体利益着想,毕竟出逃是有损集体利益的行为,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支持举报的幸存者而不是被举报的幸存者呢?你揍人的行为破坏了我们幸存者的内部团结,是不是将私人恩怨放到了集体利益之上呢?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不对的呢?”

      幸存者563觉得自己可能病了,因为“老师”讲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依旧我行我素,经常为了好哥们干出有损集体利益、破坏团结的事情,也常常因此遭到拘禁和鞭挞的惩罚。

      到了后来,幸存者563也渐渐学会了“我要团结所有的伙伴,即使我们的观点不同、立场不同、性格不同”。

      有一天,理论课来了一个孩子们从未见过的“老师”。

      这个“老师”单独找到幸存者563,把他叫到角落里面谈话。

      “孩子,为什么要团结那些跟自己意见不同、立场不同、性格不合的伙伴呢?”

      “因为这样对集体利益有好处。”

      “你也是集体中的一员,你感受到获益了吗?”

      幸存者563瞪大了眼睛。“你是…”

      “老师”捂住了他的嘴巴。

      ……

      最终,幸存者563还是被说服了。

      “忘掉幸存者563,以后你就叫‘义’吧。”

      “天北火车站,二楼第四候车室,有人在那里等你。”

      “去海伯吧,那会是属于你的远方。”

      三

      他出生在一个叫做“避难所”的地方。

      在这里,所有跟他一样的小人儿都要服从穿着迷彩大衣的大人们的管教。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迷彩服”们被称作“老师”,教授他们抗击新型冠状丧尸病毒和被感染的丧尸。

      被允许离开“避难所”的那一天,他跟所有的“伙伴”一起被拉到了一个大棚子里面,一台带“眼睛”的方形仪器对着他们每个人“咔擦咔擦”了好几下,并且发给了他们一张小卡片。

      走出“避难所”后,他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

      “幸存者22”这个名字被愈发频繁地使用到。那个临走前发的小卡片上有一串独一无二的编码,象征着他被天北的波尔塔记录在案的信息。

      他准备乘公共汽车前往天北另外一处“避难所”,以寻找新的伙伴们。“乘坐公共汽车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他在那一处“避难所”经营的饭店中吃饭。“就餐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他在医药店购买丧尸防护用品。“进店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他打开刚买来的手机,装好社交软件准备使用。“登陆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避难所”的老师们告诉他们人脸识别技术是为了方便“幸存者”们的生活而特意开发的。可是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在一次次的刷脸过程中还是觉得百般的不适,有如千千万万的探针侵入自己的生活一般。

      渐渐地,他对刷脸这件事情开始变得厌烦。他一次次地在社交媒体上发表文章,讲述“刷脸”所带来的种种不适,可这些文章最终都不知所踪。

      终于有一天,他的生活被改变了。

      他乘坐公共汽车。“乘坐公共汽车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而后,司机很轻蔑地告知他将不被允许使用车上的座位。

      他去饭店吃饭。“就餐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服务员过来下单的时候,很轻蔑地告知他饭店将只为他提供素菜。

      他去医药店购买丧尸防护用品。“进店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结账的时候,店员很轻蔑地告知他需要额外付费百分之二十。

      他打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登陆前请刷脸。”冰冷的提示音响起。随后出现的系统提示告知他每天被限制使用该软件1.5小时。

      可是他还在坚持。在那些石沉大海文章里,他写道:“刷脸,刷脸,刷脸让我们生活中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无所遁形!”

      他又写道:“刷脸,刷脸,刷脸让这泱泱夏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成为我们的‘避难所’!”

      最后,他被送回了生活多年的“避难所”,并且永生不得外出。用那些波尔塔的话说:“幸存者22应该好好学习礼仪。”

      于是,他学会了“尊重”波尔塔,学会了对奥菲舍惟命是从,学会了对伟大的“平”阿谀奉承。

      有一天,“避难所”中来了一位“幸存者”们素未谋面的陌生“老师”。

      “幸存者22,请到这边跟我单独谈谈。”

      他顶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缓缓走去。

      “孩子,他们把你当成牲畜圈养着,无视不刻掌控着你的所作所为,你就甘心这样下去吗?”

      “礼尚往来、以礼相待,这都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他们并没有这样对待你,你又何需如此对待他们?”

      想到丧尸理论知识课的“老师”所讲解的知识,他的眼神露出几分惊惶。

      “老师”盯着孩子的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听我讲下去。”

      ……

      “忘掉你现在的称号,以后你是‘礼’。”

      “天北火车站,二楼第四候车室,有你的伙伴们。”

      “去海伯吧,你会找到属于你们的方向。”

      他下定决心,踏上了远征的路。

      四

      他是被遗弃的“幸存者”。

      那一年,他所在区域的丧尸发生了暴乱,“避难所”在冲天的火光中付之一炬,从此他流落街头。惟有破旧不堪的衣物上印着的“幸存者113”无时不刻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

      由于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避难所”,他没有获得一丁点抵抗丧尸的知识。这么多年来,为了谋生计,他不得不游走于丧尸和“幸存者”之间的灰色地带。这让他的眼界相比一般的“幸存者”而言更加宽阔,来自各方的错综复杂的的信息在他的意识里交织着,勾勒出这个世界模糊的样子。

      幸存者方面,他知道他们的最高领导者是“平”,“平”在他所处的天北掌管着这片土地上最高的权力机关奥菲舍,而奥菲舍又控制着管理各个地区波尔塔。他听说奥菲舍和波尔塔崇尚以“平”为中心的集体主义,并将此作为了对付丧尸的一把利剑。

      他知道奥菲舍和波尔塔通过各种方式不断巩固着自己的地位,通过惊人的凝聚力和控制力维护着自己的小集团的稳定和利益。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尊崇集体主义的白色“幸存者”,他在地球的另一边感染了新型冠状丧尸病毒,被那里的“幸存者”们围追堵截,迫不得已来到了东方的夏国,却在这里被治愈,被夏国的奥菲舍称之为“奇迹”。

      在“奇迹”长大的那个遥远的国度里,也有奥菲舍和许许多多的波尔塔。那里的最高领导人叫做“川”。“川”曾经接纳夏国逃过去的丧尸并且治愈了他们,让他们加入了自己的队伍。“川”领导的国度里有黑色、白色和黄色的“幸存者”。据说那里的丧尸和夏国的不同,他们更明显的症状是讨厌与自己颜色不同的人。

      丧尸方面,他在长大的过程中跟不少丧尸打过交道,并没有觉出丧尸化的他们和自己有什么大不同。但他也很了解分辨丧尸与“幸存者”的方法——丧尸总是能够理性地思考,并且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幸存者”则恰恰相反,他们会为一个集体的目的而疯狂,甚至于牺牲自我。

      他知道由于病毒的侵袭,丧尸们的语言和思维都收到了极大的损害。他们总是终日胡言乱语着诸如“自由”“民主”一类的东西,更有病入膏肓者公开发表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新夏国联邦宣言》。他们也不再奉行集体主义,更不再信奉奥菲舍、波尔塔的指示和“平”的权威。他知道,鉴于丧尸的这些特性,将“幸存者”与丧尸隔离是非常必要的。

      终日生活在凶险的人世之中,让幸存者113养成了思考的习惯。

      他曾经与丧尸做交易,惊叹于他们极高的工作效率。

      他发觉跟丧尸交流无需拐弯抹角,因为他们总是直率地表达出为自己牟利的想法。

      他曾经与诸多生活在“避难所”中的“幸存者”谈话,并隐隐约约感受到他们心中压抑着的神秘力量。

      他曾看见“幸存者”们为了虚无缥缈的目标一个接一个地剃光头、写志愿书、甚至送死。

      一天,他又坐在天北的城墙根下自言自语。

      “奥菲舍和波尔塔所说的利益,真的能代表集体利益吗?”

      “当‘幸存者’的利益与奥菲舍和波尔塔的‘集体利益’冲突的时候,他自己的利益真的微不足道吗?”

      “举全体‘幸存者’之力去满足某些个体的利益诉求,是否比丧尸自私自利更恶劣?”

      “为什么我们能治愈从遥远国度到来的丧尸,却治不好我们自己的丧尸呢?”

      “或许,这才是我们最本真的模样。”

      “难道说…”

      就在他自言自语时,城墙上跳下来一个人影。

      他看不清这个人影的装束,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幸存者”还是丧尸,只看见随风飘舞的长发,充斥着野性与张狂。

      人影缓缓开口。

      “幸存者113?”

      “准确地说,算是半个吧。”

      “你这孩子很有意思,你不考虑改个名字吗?”

      “改名字?怎么改?”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智’吧。”人影沙哑的嗓音被秋风衬托得格外沧桑。

      “天北火车站,二楼第四候车室,你的旅友们在那里等你。”

      “去海伯,孩子,那里有你寻找的答案。”

      “智”没有说话,只是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五

      我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是夏国为数不多的有家的“幸存者”。

      因为有家庭,我不需要时时刻刻待在“避难所”里,每天只需要到那里报到学习。在那里,其他人管我叫做“幸存者1”;而我更喜欢父母给我起的名字,一个蕴含着希望的名字——“星星”。

      我在“避难所”里,从“老师”那儿学到了很多知识。

      我知道了感染丧尸病毒后人的思维混乱、胡言乱语的特殊症状。

      我知道了集体主义是对付松散的丧尸们的利剑。

      我在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后获得了能够一击命中丧尸头部的高超武艺。

      我承诺了自己遇到困难和问题、遭遇不公和被侵害的时候不擅自行动,而只向波尔塔和奥菲舍求助。因为他们保证无时不刻都会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保护好我们这些人类仅存的“幸存者”们。

      生活是美好的,直到被那个人猝不及防地闯入。

      那时我们第一次去波尔塔参观的日子。我在上完洗手间之后被人袭击,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避难所”的医护中心里面。医生面无表情地将噩耗告知于我:你怀上了他的孩子。

      前路一片昏暗。人生支离破碎。

      从此,我不再被允许走出医护中心,我只能从看护那里听得父母的消息。

      彼时天真的我,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渐渐地,从身边的“幸存者”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慢慢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那天,我被从对门出来的一个禽兽袭击了;而他就在洗手间旁边的母婴室里,完成了整个犯罪过程。我还知道了他的名字,那个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玉铭。

      躺在病床上的我不断地催促催促医生给我安排药物堕胎,可是医生屡屡回避。我又请求看护让我联系天北的波尔塔,让他们帮我像“避难所”里讲的那样主持公道,可是看护却次次推诿。我在如此崇尚集体主义的一个地方,却落得一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可我不甘心,我要重新站起来。终于,两周以后,在我以腹中胎儿的性命相逼之下,看护总算同意了让波尔塔派代表来的请求。

      代表一脸不耐烦地走进来,很不屑地看了我几眼。

      “有话说,有屁放!”

      ……

      “你爸妈早就不在了!你就跟这老老实实地养胎吧,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我向他表达了那么多诉求,结果换来了这样一个回应。

      “可是…”我想说:可是,你们在“避难所”里并不是这样保证的…

      代表在临走前又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哼,你算个老几啊,也敢碰玉铭先生…”

      于是,我开始了自残,我一次次猛烈的击打自己的肚子,试图让未成型的胚胎流产。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医护中心发现了我的行为后,直接把我五花大绑在了病床上,通过注射营养液的方式维持生命,以便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彻底绝望了。

      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

      十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我的内心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已然麻木。

      接生室里,我在朦胧之中听到了一声啼哭。隔着眼泪,我看见了婴孩模糊的脸,仿佛讽刺地写着巨大的“命运”二字,来告诫我自身的渺小。

      就在那一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双手套到了婴孩的脖子上。

      “谁拦着我,我就杀了这个孩子,玉铭的孩子。”

      他们都僵住了。

      就是这样,忍着下身传来的剧痛,我一步一步走到了天北的奥菲舍。

      那时,我还相信着他们曾经承诺的,可笑的“□□权”。

      我愤怒地踏入奥菲舍的大门,迎接我的却是□□。

      我再次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一间牢房之中。

      我眼睁睁地看着同牢房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囚被一个一脸官相的男人接走。

      “小紫,你有一个弟弟了啊。走啊,咱们看弟弟去。”

      我闭上眼睛。

      一个看守走到我的牢房外,大声的冲里面吼叫着。

      “幸存者89,于庚子年九月廿三用冰锥杀死幸存者773,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你可知罪?”

      我漠漠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看啊,这就是声称要保护我们的波尔塔。他们保护我们,把我们送进监狱。

      几个月后的一天,牢房里来了一个新囚犯。那天晚上,她在熄灯后找到了我。

      “你甘心吗?”

      “我一直信守承诺。可他们却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践踏它、侮辱它。”

      “可是最后,却是我来到了这里。”

      “除了绝望,我还会有甘心的理由吗?”

      她凝视着我,仿佛正在凝视着深渊。

      “忘掉你所有的名字,孩子,你以后就叫‘信’。”

      “天北火车站,二楼第四候车室,有即将与你同行的孩子们。”

      她挪开墙壁上隐蔽的石板,露出前往外界的通道。

      “去海伯,孩子,那里有你求而不得的东西。”

      我含泪望着她,渐渐融入深夜的漆黑。

      尾声

      天北火车站,二楼第四候车室。

      “根据他的指示,我们要去七号站台。那里有等待着我们的机车。”“智”说。

      孩子们踏上站台,不远的地方传来鸣笛声。

      黄蓝相间的机车徐徐进站。“义”看见机车的铭牌上写着一些他们不认识的字符。

      “DF11-0047。”“智”小声地念着。

      机车最终停在孩子们站立的位置,从上面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集结的少年们,前往属于自由的远方。”男人在微风中感叹。

      “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丧尸。

      “智”则若有所思地看着丧尸。

      “原来如此…的确是不存在的吧。”他微笑道。

      “仁”、“义”和“礼”则早早跑进了机车内部,开始研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如何在这里生活。

      机车内部已经被改装出了一张床、一间厕所和一个灶台,供孩子们生活实用。

      “仁”和“智”,“礼”和“信”分成两组,轮班休息和驾驶机车。

      “信”则认领了灶台,同时清点了灶台旁边放置的食材。

      “仁”拉下功率手柄,“智”向站台上的丧尸挥手告别。

      柴油机的轰鸣声逐渐加大,机车开往海伯的方向。

      “虽然在这里找不到希望,但我们还可以前往远方。”

      少年集结

      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番外一 少年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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