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光微甜》迦泱

17、chapter 17

　　晚上九点整。
　　姜耀星和齐顾回到警局，正好碰见白伊从鉴定中心回来。

　　“颇有收获，”白伊把手上的资料递给他们，“不过心理老师说张之默和吴爱国都有些精神障碍的表现，具体还要等今晚的鉴定结果出来。”
　　“那小刘呢？”姜耀星把笔录大致翻一遍，“我看他精神状态不太好。”

　　“下午做了个基本检测，基本上可以排除，”这对案子来说也是小有进展，白伊神情略微放松，“不过也是要等今天晚上的鉴定结果了。”
　　“好。”姜耀星点头，打算回办公室。

　　“等一下，”白伊叫住她，又冲着齐顾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齐顾：“？”
　　“我刚才从吕老师那回来，正好有几处问题想问一下耀星，”白伊很是亲密的把姜耀星拉了过来，又拿过她手里的笔录塞到齐顾手里，“你先回去看看笔录，等会儿我们就回去。”

　　“……”齐顾没说话，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耀星她是国安的高材生，虽然我早她几年入队，但是专业上还是要多沟通、多交流，”白伊理由很充分，但说出来的语气却没什么说服力，“你就先回去，我们两个等会儿就回去了。”

　　“…………”
　　见她兜了这么一大圈子，但又显然不是这件事，姜耀星抬头看了眼齐顾，他也是什么也不信的模样。

　　“……”她虽然不知道白伊有什么事要瞒着齐顾，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冲齐顾摆了摆手，“我去看看。”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齐顾的视线正好落在她的身上。下一秒，一个字直接脱口而出。

　　“好，”齐顾顿了一下，“有事发消息。”
　　得到回答后，还未等姜耀星反应，白伊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甚至忽略了她冲齐顾喊的话。

　　“周一下午的监控你再看看，”姜耀星努力往后看，“先看下午的！”

　　“…………”

　　“……行行行，”白伊拉着她的手往前一个劲儿的走，“齐顾他又不聋，你不用那么大声。”

　　她转了个弯走到走廊尽头，回手把姜耀星带到墙后，又探出个头像是确定齐顾有没有走，过了两秒才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姜耀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是有什么事儿非要瞒着他？”
　　“不知要瞒着他，”白伊拉着她低下身子，小声道，“而是尽量要较少的人知道。”

　　姜耀星：“？”

　　“你看这个，”白伊不想多解释，直接从包里拿出来，“张之默和吴爱国的，今天下午在医院我偷偷拿回来的。”

　　“？”姜耀星看着两个采血管，下一秒摁着她的手放回包里，“这是要违纪记过的！”
　　——从现场偷拿证据，被发现了可就是大事情！

　　“不算是现场，没事的。”白伊被她拉着手，想要极力解释却又不能大声，只好耐着性子答。
　　“今天心理老师问到家人的时候，张之默和吴爱国的反应都有些激动，心理老师说这和童年时期、原生家庭有关。”

　　“成年人的心理阴影大多都和原生家庭有关，”姜耀星点头同意，又反驳，“可是这只能当作心理侧写的推论。”

　　“是推论，”白伊把采血管拿出来，举着给她看，“但这是证据。”
　　“……”姜耀星也很想确定这件事，但一想自己才刚入职就做这么大的动作，还是有点不太敢，“不如我们去问问屈队？”

　　“……”白伊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不可能的，我在检测中心和吕天提了一嘴，他眼里的寒光差点没把我冻死。”

　　“……”姜耀星想反驳说屈队不一样，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否定了。

　　那……宋队？平哥？

　　“不用想了，”白伊打断她的思路，“就是齐顾他也不信。”

　　“……”也是。

　　“我们要怎么跟他们解释？”白伊摊手，“难道告诉他们是我们的主管怀疑？可破案讲究证据，那么……”她举起采血管，“只要等两个小时，我们就有了。”
　　“…………”

　　姜耀星抬眼看去，走廊里被灯照的通亮，和外面的黑暗正好形成对比。
　　——监控没有发现，嫌疑人都在说谎，证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隐瞒，可面前这个是丝毫隐瞒不了的。

　　两人在空气中对视了一眼，一个大胆的想法被决定好了。

　　***

　　司法鉴定中心，白伊把血样给了工作人员，待被通知两小时出结果后，拉着姜耀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我记得吕老师说新进了台机器，一个半小时就能出结果，”白伊撇嘴，“果然还没开始用。”
　　“可能还要熟悉下吧，”姜耀星打了个哈欠，身上的疲惫愈加明显，“本来想着回现场能有发现，结果没有，又想着去工地问问工人，结果都是些无效信息。”

　　“不过吴爱国也是松口了，”白伊比她乐观许多，“他和他前妻为了拆迁款，瞒报了很多收入，又报了一部分假账，已经上报市里面了，估计明天就会有人来查。”

　　“我记得吴爱国还往小作坊旁边的楼盘里投钱了，”姜耀星回想小鹏的话，“应该是挺大一笔。”

　　“百分之二十，”白伊冲她竖两根手指头，用力的比了下，“一整个楼盘的百分之二十，拿的是酒厂的流动资金，又把猪场抵押出去的钱。”

　　姜耀星想了那么一大片楼：“那是挺多的。”

　　“相当多了，”白伊毫不吝啬对金钱数额的想象，“平哥说他费这么多心思在猪场上，就是为了能卖出去个好价钱，张之默……不，是老吴，”她在血缘鉴定出来前还是极力严谨，“他去楼盘工作，主要是为了帮他盯着包工头，怕他在贪钱。”

　　“……”姜耀星有些无语，转身想到另一件事，“他又杀猪又运水泥的，能忙得过来么？”

　　“？”白伊感觉她考虑的问题有些清奇，但仔细想象是有些现实包含在里面，仔细思考后答了句，“估计是身体好。”

　　“…………”姜耀星也没想过她的回答。

　　“我给你看，”白伊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照片，“审讯室里的。”
　　——照片中，他脱了工服，只穿着个半截袖，明显能看出胳膊上的肌肉线条。

　　“看着体格挺壮的，就是看人的时候眼神总闪，又总会背后盯着人。”

　　“？”姜耀星被她这句话吸引住。

　　“你看。”白伊往后划，给她看后面的视频。

　　——视频里，在心理医生和他对话的时候，他总是低头往下看，不正面回答，可当心理老师侧脸和吕天说话时，他就紧盯着不放。

　　“之前还看见两次，”白伊暂停视频，放大他的表情，“绝对不会有错。”

　　“心理问题，”姜耀星说到另一件事，“你说小作坊那么闷，他们怎么就能天天在里面呆着。”

　　“小刘他不经常在那住，”白伊收回手机，“你忘了治安大队的同志们现在在忙什么？”
　　“…………”

　　——对，都查到好多窝点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耀星眼皮发沉，明亮的走廊不利于褪黑素的分泌，可她还是逐渐意识下沉。

　　***

　　刑警队办公室内，齐顾刚把电脑关上。

　　小李带人出去例行巡查，吕天、屈兴、宋廷廷都在医院，整个屋内就剩他一个人。
　　再次排查监控并没有新的发现，齐顾拿起手机摁上锁屏键，一下又一下，随着他的动作、屏幕一闪一闪，可亮出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外面夜已深，透过百叶窗警察局院内偶尔开过辆车，除此之外并没变化。他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斜靠着沙发、翻着笔录。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两下，他马上拿了起来。

　　指纹解锁后，消息界面自动弹出来，齐顾看发消息的备注后、眼皮瞬间耷拉下来，嘴抿成一条线，带着些尽力克制的不耐烦又马上松下。
　　【齐哲：哥？】

　　——一个“哥”字加一个问号，看来确实有大事。

　　齐顾一个电话打过去。
　　“哥，”他说的话和齐哲叫他的一样，“我案子还没结，等一结案就给你把果篮送过去。”

　　“……”齐哲看到他电话、本来很是惊喜，可听到他的话后立马没了感觉，“不能盼着点你哥的好？”

　　“什么事？”齐顾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我这真有案子。”
　　张口闭口不离案子，齐哲也不多废话，也深知自己之前给他传的资料、他肯定没看。

　　“我年初办了个婚恋网，顾北也往里投钱了，前段时间公司算法出了点问题，给个暴发户相亲，对方是个大学老师。这暴发户嫌弃她赚的少，说话挺难听的，女方律师出身，也没让步，直接在咖啡厅里给他怼的掀桌子……”

　　“说重点，”齐顾把手机换了个手，“我想听故事结尾。”

　　“你听我说，”齐哲打算把事情娓娓道来，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心疼，不过话更简短些，“暴发户他被女方嘲讽没文化后，把气撒在公司上，”他长舒一口气，“这我也就认了，主要是女方她不依不饶，直接一封律师函送了过来，整的我现在很被动。”

　　齐顾觉得此时好解决：“你直接让公司的法律顾问解决，不就可以了么？”

　　“我也想啊，可是要找证据证明算法没问题。可是这段时间一查，算法确实有问题，”齐哲感觉倒霉事全让自己赶上了，“招的一个程序员，以前是做黄色游戏的，他在后台、把之前在黄色游戏上注册的个人信息导到相亲网上，再联合宣传部门骗公司的奖励金。”

　　“……”齐顾听完后，略作评价，“是个人才。”

　　“确实是个人才，”齐哲忽略他的语气、加了几分肯定，“当时HR看他得过挺多奖的，就直接找他来的，没想到这么多事。”

　　“……”齐顾仔细想想，觉得还挺可乐，“我忙完案子就去给你问问……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二叔？我觉得你会选择腿打折。”

　　“顾北，”齐哲语气加重，“这不是你顾北姐在么？！”
　　“…………”

　　齐顾觉得自家二哥在这点上，突然变得很有男子气概。

　　“这事你别跟姑姑说奥，”齐哲临挂电话后不忘嘱咐他，顿了一下又补充，“就算是为了你哥哥的腿。”

　　“行。”
　　挂电话的后一秒，齐顾对他的经历并不表示同情，甚至还隐隐想笑。

　　——得，他还省了个果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