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木》多吃饭

8、第 8 章

　　‘江城…哈哈，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呀？’我有点不好意思、满脸堆笑的看着他。

　　‘就这么喜欢他？’

　　‘昂？啊，挺喜欢的，感觉真是花光了毕生的好运，哈哈哈…’说着准备回房，结果忘记了腿伤的事，一个没站稳，顺手就拽住了江城，结果他这弱身子骨，被我拽倒了。结果就是，他右手折到了。

　　‘啊……快起来，我右手要断了……’江城好久没叫的这么中气十足了。

　　我赶紧爬起来，太着急，竟然又倒回去一次。又压上了他的手。‘嘶……你……’江城疼的面部扭曲。

　　‘对…对不起啊…’，我摸着他右手的骨骼，只是韧带拉伤，过几天会慢慢好的。‘应该是韧带拉伤，幸好没有骨折。过两天就好了。’

　　江城回我一记白眼，我悻悻然的。

　　到了隔天的这个时候，我刚喝完粥；江城手不方便吃药膳，我怕他给师父告状、讨好的说喂他吃饭，但是……

　　‘你干嘛呢，都快喂我鼻孔里了？’

　　“闻木……”是韩瑜的声音，他来了。我赶紧丢下碗，一边整理仪容，一遍往外蹦跶着。

　　‘喂，我饭不吃了吗？’

　　我来不及回江城，目光已经被院外的他吸引住了，对他边应声，边招手。

　　韩瑜给我带了悦己坊的糕点，是我经常买的那几种，我执着的送他到院外。他只说后天会再过来，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什么都行，有肉就更好了，嘿嘿。

　　他转身要走，我拽住他的衣袖，他回身看着我，正准备开口说话，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亲上了嘴巴。然后目光灼灼的说，‘谢谢你，韩瑜~’

　　他惊了一瞬过后，微微笑的嘴角很好看，单手抚摸着我的耳垂，慢慢靠近我，说，‘你差点磕到我。’说完吻了过来，我一下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韩瑜另一只手便扶住我的腰身，又加深了这个吻。

　　松开时，我气息不稳，脸红的不行。

　　‘好好养伤，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嗯，后天见！’我脚步虚浮的转身，看见江城靠在门口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跟韩瑜接吻，气氛瞬间有点尴尬了。

　　走到房门口，他还在看着我，没什么表情，我问，‘韩瑜带来了很多糕点，你要尝尝吗？’

　　‘你自己吃吧…’他没看我了。

　　我紧跟着他，准备接着喂饭，结果发现他拿起左手，用勺子吃了起来。我赶紧拿筷子给他碗里夹菜。‘多吃点…’然后开始回味我甜甜的吻，忍不住偷笑出声，

　　江城放下碗，与桌面碰撞发出不小的声音，我寻声望向他，‘我吃饱了，’说完回自己房内了。

　　‘哦哦，’然后我开始收拾碗筷，哼着小调。

　　后来韩瑜来过几次，没碰上师父，倒是碰上了江城，韩瑜微微施礼，江城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他。我私下便向韩瑜介绍了大致的来龙去脉，但是没说他的身份，只说是师父很重要的旧识，身上有病，情况很不好，让韩瑜对他的一些行为多担待些。

　　韩瑜倒是不甚介意他的言行，只是神色不太好，问：‘哦，那你师父长时间外出，你与他单独住在这里？’

　　我倒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只当他是师兄弟一般的人，还是个随时…‘你…你别多想啊，我是医生、他是病人，另外因为师父的缘故，对他的照顾多一些，但是绝没有其他了。’

　　‘哦，可是我还是有点吃醋，你说怎么办？’

　　我心里有点美，看着韩瑜故意苦着脸看着我，我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亲，‘韩瑜，我就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他呵呵笑着，回吻我，‘平日里还是要注意些，知道吗？’

　　‘我保证，嘿嘿，’其实韩瑜的担心是多余的，江城与我闲聊时，曾明确描述他就喜欢温柔多娇的南方女子，最好明眸皓齿、体态丰腴些，爱看书，每天打扮的赏心悦目的才好。

　　这几乎是与我大相径庭的形象了，我刚来师傅这里时，吃的有点胖，后来个子拔高了许多，脸上些许婴儿肥，身上其实没啥肉。不爱看书，只喜欢四处逛吃，内双眼，算不上大，整体算是清秀吧。细心认真，但是称不上温柔。

　　而江城虽然因为病症受了些影响，但是其实他整体性格是很张扬的，也许是被时受了很多怨气，与他聊城里的故事、经常表现出冷漠、残暴的性情，身量很高，一头墨发，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和暗黄，五官立体，健康时客观上来说，应该不比韩瑜差的。

　　我有次调侃他，以前怕不是个‘暴君’。
　　‘以前不是，但如果有以后，说不准…’突然冷场，江城陷入沉思。

　　我重重拍了下他肩膀，不想他一个人瞎想，回他，‘你要是敢当暴君，我就拿刀架你脖子上，替天行道。’

　　‘哈哈……就凭你？’江城挑衅的看着我。

　　‘我怎么了？别小瞧我好吗，随手给你下点药，你就没了…’

　　江城笑的不行，‘嗯，你加油。’

　　我有时候很纠结，看他难过又希望他乐观，看他笑的跟个没事人，心里又觉得这人心里的苦憋着不会出事吗？烦死了，我都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人生自古谁无死啊，早死晚死都得死的，没必要想这些没用的。身前不管身后事，还是好好过好每一天最划算。我说服自己，也试着暗示他。
　　……

　　韩瑜在师父房内待了有一会了，我在门外偷听，无奈听不清。韩瑜开门出来，我差点没站稳。站直身子，摸鼻子，对他笑。他关门拉着我的手，回了我房间。

　　‘你跟师父聊了什么啊？’

　　‘闲聊而已，但是你师父好像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是因为江城？’

　　‘嗯，江城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哎，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呢…’

　　‘我准备提亲来着，还是缓缓吧，等他身子好些，你也受累了。’韩瑜摸着我的脑袋。

　　我还是挺吃惊的，‘提亲？！这会不会太快了啊？’

　　‘快什么？我们认识有两年了吧，而且我们都是孤身一人的，两情相悦不就可以了吗？’

　　‘嘿嘿，那婚后我可以继续在这里跟师父学医吗？我还挺喜欢捣鼓这些的。’我依偎在韩瑜怀里。

　　‘当然可以，记得晚上回来就行，我给你做饭。’

　　‘嗯嗯，这么一想就好期待啊，哈哈哈哈’我抱得更紧了些。

　　‘你跟师父，都别太劳累了，有些事情急不来。我听师父说了他的情况，会多帮忙打听的。
　　我回去了，往后几天可能比较忙，李府那个学生很叛逆，要多花点功夫。’

　　‘嗯嗯，路上小心哈，记得想我。’我送韩瑜到门口，看他走远。

　　‘师父！吓我一跳…您怎么出来了？’

　　‘韩瑜是个懂事的孩子，他顾及我的心情，说要等到江城康复再提婚事…心意我领了，但是大可不必，你们也到适婚年龄了，早点定下来也好。’

　　‘师父，谢谢您~但是我不急的，才刚把话说清，想再多处处看再谈婚事。您可别嫌弃我在这给你添乱啊…’

　　‘随你们，但是江城的事，我虽焦虑、但心中有数，所以该干嘛干嘛、不必为此耽搁，这话你帮我跟韩瑜也说一说，知道了吗？’

　　‘嗯嗯，师父宽心，江城他…吉人自有天相…’说着我其实也说不出太多的话语来，毕竟每况愈下、实在没有任何好的征兆。

　　我和韩瑜还是一致决定，等江城的事情有个结果了，再办婚事，目前师父忙着外出、我忙着所有的琐事，韩瑜也有自己的私塾忙活，都分不开身。

　　面上一直说着江城一定会好的，但其实心里的客观想法，还是在等他的死期。他近来已经处于昏睡状态了，时常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服了汤药、说上几句前言不着后语的话，有时候药喝一半就晕过去，人也消瘦的只剩皮包骨。

　　师父外出寻访诊治方法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有时候回来，就只是问我他的情况、不及等他醒过来说上几句话，就又出发了。他也老了，上次回来，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书上的字。总是咳嗽，服了感冒药也不见好。

　　江城每次清醒时，就像交代后事一样说着细细碎碎的破事：
　　会说让师父别忙活了，让他注意身体…
　　说他在梦里梦见以前在皇宫的日子了，父皇对他很严格、母后又宠他，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吵个不停，最后还是太傅出面调和…
　　说他父皇母后的感情其实很好，父皇后宫数十名妃子、都不及母后一人，他甚至没有兄弟姐妹，父皇说这皇位必须是我们江城的…
　　还问我为什么看上韩瑜？说他配不上我，让我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他说话时，我都认真的听、认真的回复，他睡过去，我经常忍不住的哭。这一年多来，朝夕相处的，看他每每在病痛中挣扎、又一次次坚持下来，真的很敬佩，他若是个皇帝，必定也是个有野心抱负、有大成就的皇帝。可如今要死了，身边只有我和师傅，早之前还有幕僚过来问候，后来也渐渐门庭冷清了。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无可厚非。

　　师父终于又回来了，这次却没有急着走，住了有三天了，是以前没有过的时长。我也不想去问，猜测是终于放弃了。

　　可是，第四天，当江城醒过来对师父说了几句感谢、安慰之词后，师父在当晚竟然跟我说，他已经找到救治的方法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赶紧治疗、而且今日江城醒来，为何不说？